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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定之后,兄妹二人又拿了几个草编雨披,这才飞快跑回屋内。
这个时候,苏氏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先是拿了小一点的草披给胡桃和北川穿戴好,又将两个大一点的雨披递给北雪和北焰,嘱咐道:“焰儿,雪儿,你们快穿上。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若是就这样跑出去,定会淋出病的。这一路离三河镇还远着呢!”
北焰接过雨披毫不犹豫地穿上了。北雪接在手里却是看了看,这些都是北玉山利用农闲时用草编的,手艺相当不错。
不用在记忆里搜索,北雪就能感受到,若北玉山没有出事,这倒是极温馨的一个小家。而且小北雪这副身子,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儿,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古代,北玉山家倒是恰恰相反。爹娘和哥哥对她都极是疼爱。
想到这,北雪也毫不犹豫地穿上了雨披,心想:就这样吧,既然穿来此地,那就和这一家人共患难吧!
随后苏氏也穿上了雨披,在最后整理东西的时候,她忍不住在心中一叹。手里就这么几个钱,连大带小五口人,定是回不到三河镇的。可是现在面临的又是不走不行。而且就算是回到了三河镇,她要怎么和公公婆婆交待丈夫和小姑子的事。这两个人可是北家的长子和长女啊!
把人家的一儿一女都扔在了千里之外的高岭村,逢年过节的也不能来烧个纸钱,苏氏想着心里就硬生生的疼。婆婆那关倒是好过,毕竟她是北玉山和北玉秀的继母,可是公爹那一关可就难了。
可是不管多难,做为母亲,她万万不能让儿女们陷入险地,所以这走是必须要走了。
苏氏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咬碎牙齿,也要把孩子带出去的决定。
接着她望了一眼院子里的耕牛,那可是一头年岁正好的耕牛啊!没办法,命比钱重要,只能舍下了。
全都准备好之后,雨并没有停。苏氏拉着几个孩子先是一番嘱咐,然后让他们依次出门,并小心着,不要被人碰到。
北川咬了咬唇,仰头小声道:“娘,只要郭大爷家的狗不乱叫,就不会被人发现。”
“对,得防着老郭家的狗,那狗最爱管闲事,有点动静就叫唤。”苏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时北雪就拉住苏氏的手说道:“娘,您带着二弟和表妹先走。我和大哥随后就跟上来。”
“这是为啥?”苏氏不解,不管哪一个孩子不在身边,她都心惊肉跳。
“因为咱们五个一块出去目标太大了,别说是老郭家的狗会听到动静,就是出来上茅房的人也容易发现咱们。所以您和弟妹先走,不用管我和大哥,咱们到镇上的码头集合。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也不至于把我们一家五口被一锅端了。”北雪说完,看苏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赶紧补充道:“你们走大路,我和大哥走小路,就算有人来追,也只能追上一伙。”
苏氏一想,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若是那些人真想对他们赶尽杀绝,好歹也能为北玉山留下一条后。
情急之下,不容拖拖拉拉,苏氏只好对一儿一女嘱咐道:“那我们三个先走,半个时辰后你们也跟上来。天亮之前我们还能赶到镇上的码头。坐第一趟船走,一旦船开动,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往哪个方向去,就追不上我们了。”
“好,娘,您放心吧!”北雪和北焰猛点头答应,又嘱咐她带着两个小的一定要小心。
目送着苏氏带着两个孩子走远了,北雪和北焰再回头看村中家家紧门闭户,连看门狗都躲在窝里不肯出来,想必是没人看到。
二人长舒一口气,这才悄悄跑回院子,拿着一盏灯火开始收拾工具。他们先是拿出了父亲平时打猎用的工具,又拿了一捆结实的绳子,最后又牵上黄牛,开始到满宽回来时要经过的路上布置陷阱。
其实那个工具并不复杂,就类似于老鼠夹子一样。只是这个老鼠夹子是大号的,平时把这个东西放在山上,夹个什么兔子,山鸡之类的不成问题。但是夹人他们还是第一次尝试。
等待的过程很难熬。而且他们还要时时留意对方是不是过来了,还要注意村中那边有没有人发现他们溜了。
等着的时间里,北雪就有一点后悔了。若是不干这事儿,他们一定逃走了,可是干了这事,万一耽误了一家人的逃跑计划,她会后悔死的。
毕竟面对报仇和性命,当然后者更重要。留着性命,才有机会报仇。
“哥,若是我们失败了,全被抓回来了,你会怪我吗?”北雪小声在北焰耳边问。
“不会!”北焰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一心等着目标出现。“咱们家本来好好的日子,若不是因为他们,咱们家会这样吗?咱爹他会……”他喉咙一哽,就有了哭腔,“反正我是一条命豁出去什么也不怕了。就是万一出了事,可惜了妹妹你们几个。”
“有啥可惜的,我不怕!”北雪心想,反正这条命我也是捡回来的。别说这身子的家里遭了难,就是做为一个路人,眼见这种事,也是心中难平。
两人还要说什么,却听西面有了动静。北焰立刻禁了声,又示意北雪不要说话。
两个人同时缩了缩脖子,不约而同的将身子缩进路边的低矮小树丛中。
北雪自小虽然淘气得很,什么刁难人的事儿都做过。但是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他可还是第一回,就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也难免心跳加快,手脚发抖。
脚步声越来越近,北雪明显感觉到北焰也在紧张。
“别怕。”她轻轻嘀咕一声,穿过树丛,使劲握住了北焰有些发抖的手。
北焰也使劲地回握了一下,兄妹二人这才直直盯着眼前的目标。
果不其然,是满宽出现了。
要说这男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命体。自己家里又不是没有老婆,何苦摸着黑去偷别人家的。难倒真应了那句“家花没有野花香”吗?这满宽深更半夜的顶着大雨往罗**家跑,就为办那事?
对于北雪来说,实在有些想不通。
要说那罗**,北雪也是见过的。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是以现代人的审美标准来说,那女人并不美。
圆盘大脸,肩宽体胖。虽然丰腴,却没有线条感。
这会儿功夫,满宽的脚步越走越近了。
仔细一听,他脚步轻快有力,伴着滴答雨声,嘴里似乎还哼着小曲,带着一种云雨过后的舒畅感。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每年来往多次的罗**家,这一次竟成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次。他答应罗**,修理完北玉山一家后,北玉山家那一头耕牛和村后的稻田地就送给了她这事,倒也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