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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枝条吐绿。
天气一日暖似一日的这段时间,夏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正在夏昱和北雪愁着没有做伞的本钱时,净觉寺的人却找上门来,以高价买了北雪那块陪嫁的山地。地价一下子翻了十几倍不说,人家寺里还赠了一块同等面积的、上好的熟地。
这一下不但轩儿治病的钱有的后续,就连做伞这件事情也迎刃而解了。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在三河镇炸开了锅,各种版本的流言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冒出来。细细品味之下,还带着刚出锅的热气儿。
“谁说那北雪克父又克夫来着?你看人家嫁到夏家后不是过得挺好的,进门就给孩子治病,过年摆上桌子十二个菜,现在你们看看,那块种不出庄稼的破山地,居然翻了十几倍的价钱被寺里买去了。”
“一物降一物,那是夏家大郎能镇住这个邪!”
“是啊,是啊!没有那个命,就别指望着……”
一时之间,北雪这个名字又成了街头巷议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人。
而北雪在夏家也越发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家里但凡有什么大小事儿,薛氏都找北雪来商量。就连夏骆有什么事也喜欢找大嫂,而不像之前一样去找娘亲。
这让本就不受人敬重的高芳茹,就越来越觉得心里憋屈了。
对于伞具店之事,夏昱的意思是直接在镇上开一个门面,专门经营各种伞具。等规模做大一些之后,就做到县里去。北雪一翻思量之后倒也没反对,索性就放开手脚让夏昱自己去做。
北雪每天在家中照顾一下轩儿,再设计一些各种伞具的花样,日子倒也过得惬意舒坦。
查了几天的黄历,夏昱决定选在三月初八这天,伞具店正式开业。
北雪不得不感叹夏昱还真是有经商头脑。他把伞具店的位置选择在了一个宽阔的马路边。这条路是镇内最繁华的街道不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条路是去净觉寺的必经之路。
因为三河镇毕竟就是一个小镇,消费能力有限。伞具对于穷人家来说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奢侈品,有了最多是遮遮阳、避避雨。可是没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而对于县里来烧香拜佛的人就不一样。路过此地烧香拜佛的夫人小姐们,到了山下总要歇脚。这一歇脚定然就能看到对面摆着的各色漂亮伞具,掏点碎银子,买两柄心仪的伞具自然是小菜一碟。
所以对于夏昱的这个选址与想法,北雪还是很支持的。
夏昱和北雪地边风风火火地张罗着伞具店的事,高芳茹却站不住脚了。天气暖和以来,她的糖葫芦生意也停了,眼看着一分钱收入没有,急得她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是今天拿孩子出气,就是明天骂夏季没有出息。
夏季却也不服气,扯着嗓子反驳她,“你还说我没出息。人家大嫂做伞的本领是从娘家带来的,人家那翻着十几倍涨价的山地也是从娘家带来的,还有人家那二十几亩熟地更是从娘家带来的。你倒是从娘家带来什么了?”
高芳茹就气得双手直哆嗦。
说得也是,当初北雪嫁进夏家的时候,摆在面上的只有两件破家具,几个衣服包裹。到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到了春天突然就摆出了做伞的生意,又张罗着开始种那二十几亩熟地。再加上翻着倍卖给寺院的山地,这女人手里现在到底有多钱财啊!
高芳茹越想心里就越觉得闷得慌。然而回过头再想一想自己,那点碎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和北雪一比,几乎就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眼看着地里就要下种了。公婆也不说北雪那二十几亩地怎么算。不过按照镇上的规矩,以及别人家的习俗,一般娘家带来的东西可都是归给新媳妇的,公婆一般都拿不走。
这样说来,自家岂不是还只有那十亩地,而且收了粮食还得分北雪一份。而北雪自己手里就有二十五亩。外加上那个伞具的铺子,再加上她手里的银两,高芳茹觉得肺子都要爆炸了。
进了三月,各家各户开始种地。
夏昱也张罗着赶紧把地种上,好准备伞具店开业的事儿。
北焰种完了自家的土地,就赶着车来到了夏家,在大门口就喊:“妹妹,妹夫,今儿我有空,帮你们种地去。用牲口播种比较快。”
北雪和夏昱就抱着粮种等东西,又准备了中午吃的干粮上了北焰的马车。
到了地里,北焰赶着马拉犁,夏昱扶着犁,北雪下种,一趟成功。马再调头反犁一趟,一垄地就算种完。一小天下来,三个人竟然种了十多亩地,预计着第二天用不了一天就种完了。
晚上太阳落山之前,几人就收了犁。
北焰赶着车走在前面,北雪和夏昱在北面慢悠悠地走着。
“累不?”夏昱转头问北雪。
“累!跟着马后面走了一天,两条腿都快断了。”北雪伸手敲着自己的双腿,实话实说。
夏昱一笑,“就知道你累了,小脸都有些泛白。”说着就蹲了下去。
“干嘛?”北雪瞪大眼睛。
“背你啊!”夏昱笑了笑,带着调侃的语气道:“大哥在前面赶着马车是看不到我们的。”
“这,这不大好吧?”北雪犹豫着。
“有什么不好的,赶紧上来。”夏昱怂恿着她,“荒山野岭的,前前后后都没人,再说大哥那是你的娘家亲哥,就算看到了你还怕他笑话不成。”
北雪一想他说的倒也在理,又想到自己发酸的双腿,真是一步也不想走了,于是就不再犹豫,直接扑到了夏昱的后背上。
被人背着的感觉果然舒服。北雪趴在夏昱的肩膀上,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直转,一会儿望一望天上的云,一会儿又瞄一瞄两边的土地,最终觉得无聊,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身下这个宽大的肩膀上来。
背着自己的男人,身材魁梧壮硕,就算将自己背在身上,依然步履轻松,丝毫没有沉重之感。
北雪不由在内心感叹起来,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幸福了吧?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至少是把自己放在掌心疼着的。想着想着嘴角就微微翘了起来,脑袋一起一伏的伸缩之时,北雪就对着夏昱细白的脖颈之间吹了一口暖暖的气流。
直感觉到夏昱身子一颤,嘴角就咧开一抹笑意。
正当北雪觉得好玩又吹一口的时候,一只大手就对着她的屁、股拍了一下。前面便传来了喃喃之声:“老实点,小心我找个没人的地方,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扑哧”,北雪忍不住缩着脖子在他背上笑了起来。
“啪”!夏昱对着她的屁、股又拍了一巴掌。
这一下北雪收敛神色,老老实实靠在他的后背上,再也不笑了。
走在前面赶着马车的北焰,听到身后妹妹和妹夫不时传来的浅笑低语,知道他们夫妻相处和谐,倒也为他们高兴。可是再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媳妇,就难免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孙灵芝家做木匠生意出身,她自己也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所以做起事来难免喜欢算计。精打细算本来没有错,可是对自家人如此算计却是北焰接受不了的。
就说昨天晚上,孙灵芝先是拿着账本和北焰念叨,这个月家里吃了多少粮食,花了多少柴米油盐钱,娘看病花了多少,二弟花了多少笔墨私塾钱。说这些的时候她语气还算保持稳定,可说到胡桃的时候,就开始唠叨起来。
“每天也做不了什么活,就知道坐在那里缝缝绣绣的。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闲的没事做,做着针线来消遣。”孙灵芝撇了撇嘴,不屑道:“一个农家的闺女到时候找个婆家还不就是种地的,要我说还是学一些烧菜做饭,砍菜打猪草之类的东西比较实在。”说着就翻了翻眼珠,“要不,咱们在后院养一头母猪吧,待产了小猪崽就让桃子来养着,每天打一打猪草,做一做猪食,倒也累不到她。”
“那可不行。”北焰立即反对,“桃子的绣房手艺学了好几年,可不能就这样耽误了。再说你看桃子年龄还小,而且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哪是做那种粗活的样子。”
“哟!”孙灵芝很不屑,“怎么就你的表妹金贵了,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我就不知道整天绣那些花呀朵呀的到底能不能顶饭吃。她再这样在家里住几年,不算粮食被她吃掉了多少,就说等她出嫁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要小备一点嫁妆,让她养猪,就算是她给自己赚嫁妆,这也不为过吧?”
“不行!”不管她说什么,北焰就是摇头,绝不同意胡桃放弃绣房的事,而下来做粗活。
为此孙灵芝又是一顿大吵大闹,不但挨个说着夏家每个人的不是,还把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也翻了出来。似乎那肚子里就有永远也倒不完的苦水。
北焰也不知道,孙灵芝嫁进来之后,到底受了什么苦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