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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刺目的阳光贯穿棚梁上那扇窗,摧枯拉朽杀进的幽暗的书房,阵阵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空中弥漫,书籍搁置膝间,抬起左手挡在眉梢,眯起双眼悍然无畏对上了那灼人的刺目光芒,咕噜一声轻响,右手轻揉腹部,仿若失去了全身力气疲然放下了左手,低下了头,臣服于阳光之下不得不妥协。
“这都晌午了,怎么还不开饭……”饥饿难忍,颓然无力呻吟着。
低头看着膝间那本书,书名陌生,纸张古朴,其装订竟是草绳捆绑,想必是有些年头,前些日还不曾看到这本书,谁知它是从何而来?伸手在书架上取下另一本同样质感古朴的书籍,大小厚度与之模棱两可,书名却是遥相呼应,翻看其中一本,并未出现楔子之类的提笔,除第一页是空白外,第二页之后便是正文。文字中规中矩到令人发指!每一字不论笔画复杂如何,竟都处于同一大小,仿若有无形的圈框限制一般。
字是好字,文章定然不差,称得上一句:字斟句酌,艰深晦涩。通本长篇可谓兴起墨述三万万,方成著作永流传,书是好书,就是完全看不懂!实乃自身之不幸,自嘲一声学海无涯,晦涩驳杂,要学的还有很多,起码这两本我就看不懂。
毕恭毕敬的将两本书整齐摆放到书架上,抽出其旁边的《木桑赋》,暗自道:我还是看我能看懂的吧。
不能怪小白知难而退,实在是那两本书堪称:此书仅存天上有,人间绝复不可求。不是那天人就没资格瞧得懂这天书。
何以见得这两本便是天书?仅因看不懂?
书名四字小生尚且熟识,两本均带有一个‘天’字,将其供为天书不无道理。
哪四字?
天征讨伐,罚降神罗;森罗万象,天引天谴。
是为《神罗天征》,《万象天引》。
闻得敲门声,东青的身影便出现在小白眼前。自然而然推过轮椅,小白将手中《木桑赋》放回书架,身后东青行姿道貌岸然却嘴吐阴阳怪气道:“进山时,有只傻狍子不开眼挡了洒家上山路,闯进了洒家视线,岂有放它离去的道理?狍子肉,筋道相当不错。”
“算它不开眼,怨不得别人。”听闻有肉吃,迫于饥饿强横,不得不屈身臣服其膝下,连带着回应东青的语气都显得是那么的献媚,赔笑。
不解归不解,东青笑得十分灿烂。
小白很不争气的泛出了口水,喉结串动,颇有一丝等待不及,连小白自己都感到十分诧异,竟在吃饭这种事上扰了心境,奇了怪哉。想起鬼谷老儿那句话:不疼不痒,就是会饿,饿得发疯。问题定然是出现在这上面。
现如今顾不上那么多了,古人亦云:吃饭不着急,脑子有问题。自认为算是正常人范围,所以难免的心生急色,看着那一大锅泛着油花儿,肉香四溢,垂涎欲滴。
膝间站着小黑猫,小白双手按住其腰身,死死不让其窜出一步,有些孩子气的拗劲,又是对小黑猫的地位认可。
终于,待得东青将狍子肉与骨头分离,五大盘满登登的狍子肉散发着香气,端上了饭桌。期间将其中三盘分别送到鬼谷老儿的药房,大师兄的卧室,二师兄的住处。剩余两大盘就是东青与小白,外加小黑猫的午餐。
小白自幼居于宫中,弱不禁风的娇躯禁不起一丝波折,在饮食这一方面,更是重中之重。举国上下,倾尽全力只为让小白能多拾两下筷子,在这种养尊处优的环境下生活了十六年,可想而知小白的挑剔程度,虽年轻,但称得上‘老饕’这一雅号。
虽饥饿难耐,但十多年养成的习惯却不容改变,慢条斯理一口口吃下这略柴的狍子肉,淡淡的盐巴,花料味,完全衬托出肉的纯香,这就是东青的高明之处,不会如何烹制,便不自作主张擅自添加佐料,稍加些许调味并不能起到如何作用,但却不至于打破肉本身的味道,不嚣张,不猖狂,自知之明,可谓高明。
小黑猫被小白抱到桌子上,一个专属她的小碗里一块最为香嫩的狍子肉正由着她十分费力的撕扯吞下。瞧她晃头晃脑只为撕扯一块肉,模样十分可爱,但其实她是很着急,小白有些不忍心,摸了摸小黑猫的头,夺下其嘴中那块狍子肉,本意是用手撕开,却不料这肉筋道十足,不容小白得手,完全不惧小黑猫咬过,很习以为常的将那块肉放到嘴边,牙齿切割碾碎开来,直到将这快肉撕成肉丝,才递去小黑猫身前。
不等小白将肉丝放下,小黑猫便急不可耐攀上小白手心,两只前爪搭在手指上,胖乎乎的小脑袋探到手心,布满肉刺的舌头卷起一条肉丝,触到手心时敏感如小白不由得微微一颤,看着小黑猫可爱模样,一时间竟忘记了桌上还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大盘肉,抿嘴咬着嘴中残渣,神奇发现,这点滴肉末比之大口吃肉,更加细腻香醇,回味无穷。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摇椅摇啊摇,公子爷闭目遮耳沉吟道。
小白是真拿小黑猫当人看。
还在狼吞虎咽的东青见小白模样,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抬指敲打桌面,将小白从那沉浸中唤醒,手一推那盘狍子肉,淡淡道:“快凉了。”
小白这才回神过来,开始正面接受这盘肉的挑战。每当小黑猫碗中的肉吃光时,小白便咬碎一大块肉喂给她,一人一猫无比和谐。
一顿午饭竟吃了半个多时辰,酒未足,饭却饱到撑。舒舒服服惬在轮椅上休息一会儿,这才转身独自回到书房,面对身前书架上的两本‘天书’小白已然抛却了上午那种颓然,焕之的是干劲十足一往无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拼着一股子吃饱了撑的的干劲,硬是跟这两本‘天书’较上了劲,可谓勇气可嘉。
翻看那本《神罗天征》,映入眼帘的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何解?洋洋洒洒全篇皆是这类不知所云的段落。拼着一股硬气,埋头死磕这本书一个多时辰,揉了揉发酸发涩的眼角,再看这些中规方正的字竟不由自主合上了双眼,自主选择拒绝。
暗叹一声,合上了这本《神罗天征》,伸手够下另外一本《万象天引》,闭眼缓和一阵干涩的眼球,骤然睁开翻开第一页正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古人云,光阴似箭;赴死剖析这两本书的时候,虽看不懂,但却是浪费了大把的时间,仿若持弓嗖嗖射他几箭,酣快淋漓且一抬眼,日暮西山。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颓然撂下手中书籍,双手一拍额头,缓缓滑落覆盖双眼,无力声辩道。
昏暗的幽光已然不支持小白继续阅读下去的欲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将两本书放置原处,挪动着轮椅离开了书房。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刹那,书架上的那两本‘天书’依旧还是那般古朴模样,并未出现什么光芒大作跳出个妖精之类的。普普通通简直跟书一样。
不过,古朴的外表却让其在书架上昭彰独树一帜,孤傲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