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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眉头一皱,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能将话题岔开:“看情况吧!”
如果宁楚寒受袭,王岳自然会毫无疑问地出手。两人不仅有共同立场,宁楚寒外冷内热的性格,也与王岳很是对路,这样的人很适合做生死与共的朋友。
但夏知舟则不然,整日闭门谢客,自己过自己纸醉金迷的生活,和王岳罕有交集,两人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届时是否要为他而战,尚待斟酌。
修真世界,弱肉强食,同情心是最没有必要的东西。
送走洪湛,王岳抓紧时间,继续修炼。
夜晚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与黑夜一同到访的,还有张忆水。
“忆水,你来了!”
看着张忆水异常甜美的容颜,王岳感到发自内心的轻松。
张忆水一捋耳后长发,对王岳淡然一笑:“今晚恰巧看到你从后山回来,是不是又光顾着修炼,忘了吃晚饭?我刚刚去用膳堂打了点饭菜,赶紧趁热吃吧!”
旋即,张忆水将背后竹篮放在桌上,端出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饭菜。
随后,张忆水又俯下身去,自然而然地将王岳散落一地的脏衣收起,拿去清洗。
“忆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王岳手持碗筷,无奈一笑。
张忆水轻轻摇头:“没关系,都是些小事。我在张家干杂役时经常做。你别着急,慢慢吃,吃完了再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忆水与王岳的关系渐渐变得亲密起来。一个月前,张忆水便开始为王岳洗衣送饭,不论王岳怎样劝说,她都执意如此,不肯放弃。
至此,张忆水对自己的心意,王岳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
不过对此,王岳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只能佯装不知。
吃过晚饭,王岳与张忆水一同去后山散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虽然当下时值深夜,并非黄昏,但夜色朦胧,月色朦胧,景色却是比黄昏更加迷人。
张忆水的幼时经历与王岳相似,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以前,我只是张府一介地位低微的丫头,整天任人打骂,不敢反抗。从来都不敢想,将来有一天,我会乘坐仙鹤纵飞万里,成为一名脱身红尘的修真者……”
“修真之路漫漫,强者无数,能人辈出,我不敢奢望做一名强者,只求生活如愿,找到一个对我不离不弃之人,一起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纵然昭华逝去,十指相扣,他也依旧能待我眉眼依旧,岁月如初……”
王岳讪讪,不知该如何面对张忆水近乎告白的话语,只能含糊搪塞,将她送回。
在女弟子居住的宅邸外,王岳与张忆水分别,后者看着王岳离去的身影,一时间静默良久。
“一起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忆水,你真对王岳动情了么?”
张忆水身后,黑暗之中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却是盛装打扮的张淑仪。
张忆水轻轻摇头,语气中带有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
张淑仪一声冷笑:“不知道最好!”语气之中,却是罕见地带有一丝绝对自信。
王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张忆水这才轻叹一口气,无限惋惜地转身。转过身后,却当即发出一声惊叫:“武道七重,淑仪姐你的修为提升了!”
张淑仪身体表面真气缭绕,凝而不散,身后更隐隐有一片宽阔无垠的金海虚相,修为分明已破入武道七重,初步激发了体内的血脉之力!
张淑仪一声轻叹:“傻丫头,才看出来么,一颗心都飞到王岳那里去了吧?”
“方才我刚刚从祁连长老那里回来,长老见我破入武道七重,初步觉醒了血脉之力,兴奋之余,对我亲口许诺,只要我修为破入神通境,在青木榜上排名前百,就将我收入门下,成为她的亲传弟子!”
祁连长老,是七撼宗有数的女长老,实力高强,地位显赫,在七撼宗中威望极高,负责提点这一届外门弟子中的种子选手。
祁连长老对张忆水及张淑仪态度极好,非常看好二姐妹的苦海伶仃血脉,时常为姐妹二人私下开小灶,对两人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一般来讲,七撼宗长老收徒,严格是一方面,然则更有一条底线,收的徒弟必须是精英弟子中的精英,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都是不予考虑的。
七撼宗弟子等级森严,内门、外门、精英、亲传,地位半点都不可僭越。
但这次,祁连长老却对张淑仪亲口许诺,一旦她在内门弟子中表现突出,不等她晋升为门中精英弟子,便可提前将她收归门下,直接两级跳,成为七撼宗的亲传弟子。
祁连长老对张淑仪的期许,甚至都已不能用看重二字来形容!
张
忆水脸上焕发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就恭喜姐姐了!”
然而除却第一声惊叹外,她之后的话语却再无半点惊讶之意,显然依旧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恭喜什么恭喜,你还有脸恭喜?”
张淑仪阴沉着脸,似是被张忆水始终心不在焉的态度激怒,终于爆发:“你可不要忘记,当初祁连长老对你我姐妹两人的评价,你是远远在我之上的!”
“……淑仪,你道心坚定,血脉纯粹,天赋在众多内外门弟子,甚至精英弟子中,都属罕见。”
“但忆水你道心空灵,不染一丝尘埃,血脉传承之力,甚至可如手指般驱使自然,修炼天赋甚至在淑仪之上。假以时日,定可在七撼宗崭露头角,修成大器!……”
祁连长老的声音犹如在耳。
“当初祁连长老对你的评价,是多么的高,甚至高到让我忍不住心生嫉妒。”
“可现在呢,看看现在的你,已经堕落成什么样?最近两个月以来,祁连长老十几次传话,你皆推诿不去,修为更是止步武道六重巅峰,迟迟也不能突破!”
“忆水,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么?你分明是在自毁前程!”
“我,我……”
张忆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根本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去,轻轻摆弄衣角。
张淑仪大手一摆:“好了,你也不用说什么,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也知道你天天晚上究竟往哪里跑。”
“从现在开始,你半步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实力没达到武道七重之前,再也不许去见王岳,听到了没有!”
张忆水闻言,这才慌了,当即抬头抗议:“不行!为什么不许我去见王岳哥哥?”
话语脱口而出,张忆水方感自己语气有些尖锐,当即轻咬嘴唇,将语气放缓:“王岳整日废寝忘食地修炼,每日都回来得很晚,往往顾不上吃晚饭,所以我这才去为他送饭的!”
“王岳自己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腿,没你送饭,他就饿死了吗?”
张淑仪一声冷笑,高高扬起下巴:“更何况,他是什么身份,你我是什么身份,直到现在,你还搞不清楚么?”
“我们是在高空翱翔的凤凰,而他,不过是一只先飞上草垛的山鸡,虽能逞一时威风,但最后,终究要被我们远远抛在身后!”
“我们有血脉传承,只要修为达到武道七重,便可将血脉中传承下来的武道虚相初步激发,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宽,越走越强。”
“可王岳呢?眼下固然威风,在入门考核中更是一鸣惊人,得到了绝无仅有的六甲评价。可你不要忘了,王岳根本没有血脉传承,只有一个最差的白云幻空相!”
“就凭这一点,就算他再怎么修炼,将来最多止步神通境,根本无法与我等比肩!”
“不,姐姐你错了!”
这次,张忆水终于不再沉默,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明亮,语气坚定:
“命由天定,事在人为。王岳的天赋,你我都看在眼里,入门仅四个月,便在千草榜排名前百,更接连战败剑阁数位天才,我记得当时,连祁连长老都赞不绝口吧?”
“没有血脉传承又怎样?血脉传承,仅仅是祖上出过无上强者的凭证,是修士在修炼一途的捷径,并非不可或缺。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王岳必可开创自己的血脉传承!”
张忆水一席话言之凿凿,掷地有声,换来的却是却是张淑仪歇斯底里的大笑。
“他?王岳?能开创出自己的血脉传承?忆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七撼宗宗主,都没有那个能力!”
“再者说了,王岳究竟有没有天赋,相信七撼宗高层的判断,比你更加准确。”
“按理来说,如果宗门真认可王岳的天资,以他在入门考核时冠绝同门的成绩,宗门早就派门中长老悉心指点了,可入门过了这么久,宗门有半点专门培养他的意思么?”
张忆水张了张嘴,想要为王岳辩解,最后却颓然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其实,我也不是忘恩负义,或是势利小人,看不起王岳。毕竟我们一路走来,他对我们帮助良多。入门前,他更是数次为我们挺身而出,甚至不惜得罪楚家弟子……”
张淑仪语重心长,终于将话语放缓:“但修真世界,强者为尊,境界不一样,眼光不一样,地位不一样,这样的感情,你认为能长久么?”
“神通境强者,比武道强者多出一百年的寿命。境界再往上,寿命只会更多,就算你们最后真能在一起,你年华正芳,他却垂垂老矣,面对一个老头,你还能继续爱下去么?”
“我爱的是他,与年龄无关,与岁月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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