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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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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一满脸忧愁地看着紧闭的电梯门,为徐阳担心着。

    这个印象中的大哥哥,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充满了阳光,对她的关照无微不至,每次李飞欺负她的时候,徐阳都会跑过来狠狠的教训他一顿,然后温柔的哄着她,而且她每次嘴馋,都会跑去找徐阳,徐阳就爱溺的带她去超市,用他为数不多零花钱给她买一大堆好吃的,就算是他们的父母离婚了,徐阳跟了父亲离开,可每次回来探望他们的母亲和李飞时,他都会额外的给她带一份小礼物。

    其实,伊一心里早已把徐阳当作了自己的亲哥哥,就像亲人那般,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也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和恐慌,她也希望能像他的亲人一样,为他分忧,可是,她只是个小姑娘,刚刚加入刑警队的小姑娘,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及他的千分之一,她能做的,只有独自祈祷,祈祷亲人平安无事,只能安静等待,等待亲人完好归来。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单单守着电梯门也无济于事,于是她走回了病房。

    灯开了,杨曦瑶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伊一走到床前,细细的看着她。

    这还是伊一第一次仔细端详杨曦瑶呢,眼前这个小美女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脸上有着红润的婴儿肥,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矫好的皮肤,樱红的小口,纤纤玉指交叉着放在肚子上,凝脂一般的皮肤,瀑布一般的青丝长发,还有那傲人的身材。

    她睡得如此安静,宛如神话世界中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此刻,她就像在等待着她的王子,冲破万难,不顾一切的回到她身边,给她深深一吻,将她从梦中吻醒,可是他的王子,只存在于她的梦中了……

    相比较下来,伊一就稍稍逊色,二人虽然年龄相仿,可伊一身上更多的是清秀,不像杨曦瑶那样真真实实的美,可是伊一一点也不嫉妒她,相反还非常同情她,她觉得杨曦瑶要比想象中坚强的多,在失去双亲后还能够强撑下来,是非常不容易,只是上天不公,对这样完美的一个女孩子如此残忍,最终夺走了她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东西……

    “可怜的妹妹……”

    伊一的眼神里布满了同情,可她无可奈何,只能把那份祈祷,分给杨曦瑶一份,希望她能尽快醒过来。

    她又看了一会,慢慢觉得困意上来了,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新年的第二天了。

    伊一走到门口,把灯关掉,又走进病房中,在杨曦瑶身旁的陪护床上躺了下来,没一会,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已然进入了梦乡。

    一双眼睛突然睁开,这双眼睛似水一般,明亮温柔,却充满着哀伤。

    这双眼睛看了看这漆黑的病房,又把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早晨太阳升起来没多会,伊一就被病房外的嘈杂声吵醒,她慢慢的睁开惺忪的睡眼,用两只手背用力的揉了揉,懊恼又无奈的低吼了一声,像个孩子一样,还有起床气,要是让李飞知道了,又该好好的取笑她了。

    她一点点坐起身,看了看身旁病床上坐着的杨曦瑶,呆萌的眨了眨眼睛,倒头继续睡……

    三秒钟后,她又像触电一样猛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曦瑶,断断续续的说:“你……你醒了!”

    “你认识我?”

    “我是徐阳的同伴,我叫伊一,也是个警察。”

    “徐阳……谁是徐阳?你叫伊一……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杨曦瑶啊,我看过你的资料。”

    “杨曦瑶?这是我的名字吗?原来我叫杨曦瑶啊……”

    忽然,伊一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仔细的观察着杨曦瑶现在的样子——迷茫的眼神,呆木的脸颊,紧锁的眉头……

    还没等伊一反应过来,杨曦瑶就接着问:“那我们现在在哪里?是在医院吗?”

    “果然,果然是失忆……”伊一心里想到。

    “对,你之前生病了,营养不良……呃,一直昏迷到现在!”

    “哦。”

    伊一撒了谎,她不能告诉杨曦瑶真相,她甚至觉得杨曦瑶失忆是最好不过的,这样,杨曦瑶就不用再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了……

    杨曦瑶低头思索着,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你失忆了?”伊一试探性的问道,杨曦瑶却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我不知道,总之,我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我没有任何记忆……”

    伊一低下头,正想着如何安慰他呢,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个箭步跑出去,不一会,她就带着一堆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

    聂医生先对杨曦瑶的各项体征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又对伊一说道:“我们要对病人进一步检查才能做出结论。你先带她去做个检查吧。”

    伊一点点头,上前扶起杨曦瑶,带着她向放射室走去。

    她独自站在放射室的门外,门外的放射标志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依稀能听到轰隆隆的机器声,伊一有些害怕,好像感觉到自己随时都会被辐射到,其实她不是害怕辐射,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恐惧,也许是医院压抑的环境,也许是担心杨曦瑶身上的事也同样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突然失去父亲,母亲,还有……

    “李飞……”

    “叫我干嘛?”李飞应了一声,伊一却吓了一跳,她正幻想着厄运在她身上降临,不自觉的念出了李飞的名字,却没想到,李飞和刘俊杰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伊一诧异的问道,脸蛋却像红透的苹果。

    “哦,我们就在医院里,只不过不是在杨曦瑶那一层……诶,你脸怎么红了?”李飞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什么,热的!”伊一赶紧把脸转过去,不让自己露出更多窘态。

    “热?”李飞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楼道里的温度,疑惑的说道:“你冻傻了吧,那么低的温度你居然说热?”

    “你!你才傻呢!”伊一转过头,娇嗔的骂了李飞一句,就又把头转了过去。

    刘俊杰站在一旁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欢喜冤家。

    刚才伊一独自等待杨曦瑶检查结束时,给刘俊杰打了电话,简单的向他叙述了一下发生的状况,却没想到,刘俊杰挂掉电话还没五分钟就赶了过来,原来,这一晚上,他们一直守候在那位活着的调查员病房前;那调查员虽然抢救过来了,却因为伤势过重一时没有醒过来,刘俊杰只好暗中守着病房,期待着调查员醒来时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过了一会,李飞和伊一不再斗嘴,刘俊杰才开口说话:“小一啊,杨曦瑶是什么时候醒的?”

    “我也不知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床上了。”

    “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好像是的,总之我问她什么,她都说不知道,她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刘俊杰意味深长的看着放射室的门,就在这时,门开了,机器的轰鸣声也停止了,杨曦瑶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伊一立刻上前扶住她,再晚一秒,杨曦瑶恐怕就要倒在地上。

    “他们是谁?”杨曦瑶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刘俊杰和李飞,又转头看了看伊一,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叫刘俊杰,他叫李飞,我们都是张贺的朋友。”刘俊杰抢先回答道。

    “张贺?”杨曦瑶的心突然一紧,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我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杨曦瑶紧紧的盯着刘俊杰,可刘俊杰却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张贺你都不记得了吗?他是你的男朋友啊,你们俩平时最亲密了,连我这个长辈都羡慕不已呢,他现在在国外学习,回不来,让我们来照顾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张贺会不放心的。”

    杨曦瑶温柔的笑了笑,脸上充满着甜蜜:“我就说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名字亲切,原来他是我男朋友啊!他好细心啊,让你们来照顾我!”

    “是啊,张贺平时对你可好了,就像公主一样宠着你!”李飞接过话来。

    杨曦瑶笑得更甜蜜了:“嗯,我能感觉到,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温暖,能感受到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我会等他回来找我,我们会很幸福的!”

    伊一再也忍不住了,把头偏向一边,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流,心中悲伤的想到:“可怜的姑娘,你可知你的爱人已经永远离你而去,你可知你们早已阴阳相隔……”回到病房,伊一陪着杨曦瑶,刘俊杰则带着李飞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聂医生,怎么样了?”刘俊杰焦急的问道。

    “这个……”聂医生看着报告单,摇了摇头。

    “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根据核磁共振的结果来看,杨曦瑶小姐没有任何地方受伤,我推断,应该不是受伤引起的失忆,而是心病……”聂医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心病?”刘俊杰疑惑的看着他。

    “嗯。”聂医生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病人自己把所有记忆关掉删除的,也就是医院里面所说的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那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吗?”刘俊杰有些急了。

    “不好说,这个要看病人自己了,一般情况下,如果心结打开了,记忆自然就会恢复,如果心结打不开……”

    “我明白了……”刘俊杰点了点头,喃喃的说道,带着李飞准备出去。

    “等一等!”聂医生叫住了他们,然后冷冷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刘俊杰转过身,平静的说:“杨曦瑶的家人。”

    “撒谎!如果你们是杨曦瑶的家人,她被人下毒之后为什么不报警?”

    刘俊杰盯着他那阴冷的眼神,知道瞒不过去了,于是就说道:“我是位律师,我身旁的这位和上次我带来的那位都是警察,没法出示证件是因为他们被暂时停了职,我们卷进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案子,杨曦瑶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也是我们洗清消息的关键,所以我们要保护好她,但也不能让警察知道。”

    “撒谎!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刘俊杰完全不介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聂医生,我的身体状况你最清楚,将死之人,何必做这么多事呢?”

    说完,就留给了聂医生一个背影,带着李飞走了出去。

    聂医生拿起办公桌上座机的话筒,手指飞快的按下“11”两个数字,又把手指移向“0”,就在要按下去时,他犹豫了一下,一把把话筒放回到座机上,对着门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