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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绍青不给好脸色看,冷声道:“哼!打你都是轻的,我还没打够呢!”说着,又要去打。
赵铭希见她蛮不讲理,不好直言,但也容不得她随意,便将天绍青才举起的右手握住,道:“别闹事了!我们该进去了!”
天绍青狠狠将他甩开,寒面说道:“我喜欢哪,不用你管!”言罢,抽出剑鞘,就朝那人直戳。
那人避后一丈,瞧了她几眼,没好气道:“神经病!”遂借着人多,逃之夭夭。
天绍青仍愤愤不平,赵铭希只当小事一桩,不足以挂怀,便平心静气道:“何必这么生气?不就是几个钱吗?”
谁知天绍青面色大变,好恨地吼道:“什么钱哪!他——他刚刚——”猛地跺脚,想起那人方才手不规矩,气愤难散,却又无法当众讲出,只得斜觑赵铭希,怨责似的走了。
进去后,两人顿被里面的热闹冲散不快,开始环视一番。
但见一楼厅内食客满座,各个满面油光,围桌畅谈,把酒言欢;有的兴起兴浓,歌喉亮嗓,开怀畅饮;猜拳的喝叫之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个角落里,书生模样的中年文士扯破嗓子的叫喊,原是他在讲当年后晋亡国的那一仗,周围几桌客人吵嚷不断,他这才不顾文人风范,用拳头大锤桌子,不住喝着‘肃静’;另一边则是几个女眷围在一起谈笑风生,吟诗作赋亦不在话下。
赵铭希在店小二招呼下进入雅间,天绍青懒懒地收回打量客人的目光,见赵铭希邀她上楼,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厅,随他朝楼上走去。
在二楼雅间,二人落坐,因赵铭希出手大方,亲自请客,天绍青便就毫不客气地点下几十种昂贵菜式,其中一些菜式,店小二更是前所未闻。
小二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傻傻站在旁侧,一面抓耳挠腮,一面疑惑道:“姑娘,你们只有两个人,点这么多菜,吃的完吗?”
天绍青闻言大为不悦,当即用手拍上桌子,叫道:“有这位公子请客,你怕给不起钱呀!”
店小二见她发怒,一下傻了眼,虽说这在酒楼里常有所生,并不稀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小姑娘面善心和,看起来温婉乖巧,竟会这般暴躁,蛮不讲理。
她身携长剑,此时,将剑哐当撞上桌子,语气震震地对小二吆喝,小二连忙道歉,心道:江湖人士俱是野蛮。
那边赵铭希见他还不走,没了兴趣,猛然叱责道:“还不赶紧依这位姑娘的吩咐去做!”冷冷冒出一句话,店小二顿觉后怕,连声道‘是’,退出房外。
里面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二人,天绍青不喜欢与赵铭希坐在一处,觉得无趣,便去窗前,拉起望月窗的竹帘,凝视外面的景色,一阵乱瞟。
眼前是幽幽秦淮河,河的两畔驻足着姿态各异的数多人影,赏景,听曲,谈笑,划船。
幽深长廊将优雅四处飘荡,碧波水面到处可见欢声笑语。
流烟浮影屏,画舫点笙歌!
天绍青正看得出神,赵铭希突然从后面走过来,兴致甚好,轻声笑道:“怎么样?这里的景致还满意吧?”
天绍青却狡狯一笑,转面大叹口气,出人意料地道:“可惜本姑娘觉得这里太静了,不喜欢这里!”负起双手,又悠悠下楼去了。
赵铭希见她不识趣,“嗬”了一声,显见对她所言,不置可否。
天绍青下楼,他也跟着下楼。
天绍青走在前面,甚至可以听到赵铭希的脚步声,当下四面望望,偷偷暗笑,猛将双臂伸出,朝一楼食客拍手呼道:“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啊,今天这位公子做东,请大家免费品尝秦淮酒楼的酒食,大家可以随便的吃,尽情的喝,不用客气,想要什么,就点什么好了!”目光一斜,指了指赵铭希,闪开了半个身子。
赵铭希顿时亮在众人视线中,众人听得这般言语,霍的哄闹沸腾开来,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上前作揖答谢,天绍青含笑摇手,只管将赵铭希当众请出,故作姿态道:“不用客气,都是这位公子大方,热情好客。”
她目视着赵铭希,亲睹食客们朝赵铭希作揖称谢,赵铭希始料不及,迫不得已,只得应付。
天绍青见此,不由哑然失笑。
过了片时,两人拣了张食桌坐定,赵铭希忍住天绍青那番捉弄,平静地接过小二盛上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也没说话,似在思索着什么。
天绍青坐在对面,盯看他的神情,讽道:“怎么啦?心疼啦?”
赵铭希微微一笑,瞟着她道:“哦,不是,这个对我来说小意思!”坐得笔直,面对天绍青的注视,又意味深长道:“怎么说,你也跑不了!”
天绍青知他话里有话,也不去管他,一手扶额,趴在桌上,将另一只手敲着桌面,斜目四顾,古怪地笑着。
赵铭希在侧端望,却狐疑顿生。
彼时,菜已上齐。
赵铭希也着实饿了,便低头用菜,天绍青却不就食,一双眼珠子只管在四下转悠,这一瞄不打紧,居然让她看到一个人,正是先前酒楼外碰到的小贼。
那贼见她目光投射,立刻惊慌,因为店家上菜的当口,天绍青瞥见他将手伸进一位客人的衣袍里。
他以为自己定会露馅,可天绍青只是面露笑容,并未出言喧嚷,这贼胆子又大了起来。
天绍青看到这里,清了清嗓子,故意高声朝赵铭希道:“没想到你还挺大方?既然有钱请这么多人,何不包下这个地儿?那么多钱放在身上,如果没有寄身之处,通常都是很危险的,小心保不住!二门主若到了身无分文,落宿街头的境地,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吧?”
“哈!”赵铭希觉得她未免过于杞人忧天,凭他的两下子,谁能轻易犯界?当下被惹笑了,手掌摸着桌上的玄天剑,笑意昂昂,却没说话。
天绍青将两人神态左右看看,又见那贼往这边瞟视,也正找了空位坐下,心里一喜,知道计策就要成功,遂敬了杯酒给赵铭希,抿唇笑道:“没事的话,不妨先付了钱吧,你知道我这人有些小人鸡肠,不放心!”
赵铭希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心中猜疑她的意图,但还是将一包金锭甩出,撂在桌上。
他生性自信,自恃武艺高强,自然不会担心出现变故。
天绍青见此甚是喜悦,满意地笑了一笑。
此刻,贼目不斜视,眼睛都要直了,盯着金锭,再也移不开。与天绍青对视,却见她行迹鬼祟,有意无意就有暗示,虽觉奇怪,怀疑会否是个圈套,可当天绍青举杯邀请大家共干一杯时,众人缓缓立起,那贼也忍不住,抓了不知哪位客人刚刚付完账留下的半杯酒。
天绍青大步轻盈,迈到他面前,若无其事地敬酒。
那贼只当她要与己合作,更是意外,放着胆子迎上去,饮酒期间,瞄着旁边的赵铭希,却发现赵铭希并不认识他,他遂想起适才在街上偷这姑娘银子时,这公子根本没有看过他一眼。
于是贼的胆子更大,更坦然,也更昂首挺胸,和天绍青碰杯后,喝酒间,就紧紧盯着桌上的金锭,喝完酒,就贼溜装腔,就势趴在了那张桌上。
瞬间,天绍青猛地抢他一步,夺过桌上的金锭,凌空抛掷,口里念道:“谁把钱掉了?快捡哪!”
灿灿的金子落地,人群立时一阵蜂拥,冒领,抢钱,混乱不堪,有些更撞在一起哄抢。
那贼也准备趁机去捡,天绍青却推了一掌,奇快地抽出他腰上的钱袋,又是凌空一抛,结果场面更混乱。
那贼见自己辛苦偷来的钱被人抢去,急着道:“别抢啊,别抢,是我的……”慌慌涌入人丛中,趴下拾拣。
赵铭希自是大为震惊,方才天绍青拿走桌上的金锭时,他就怔愣不已,可刚够站起,金锭就已经被扔在地上。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他也不好意思再拾,只有盯着天绍青,虽已薄怒,却佯作镇定,伸手到怀里又拿出了一包金子,以示自己还有后招。
不料他才拿出来,天绍青就抓起桌上的长剑疾削了过去,招式准且快,又兼凌厉狠辣,第二招便令赵铭希脱掉了那包金锭。
天绍青见已得逞,忙纵声大喊道:“原来他是骗人的,他根本就没钱,来这里骗吃骗喝,快抓住他呀!”
这些人多半为无赖,有些更不/明/真/相,得了便宜,哪肯吃亏?一听被人戏耍了,大吃大喝一番,客主却不买账,气得吹胡子瞪眼,纷纷不忿。
店家首先喊嚷,闻话后,角落里立刻迸出七八个彪形大汉,齐齐围猎赵铭希。
有些食客没有捡到金子,也气呼呼地走上前,指着赵铭希叫嚣道:“原来你是骗子!人模人样,居然连秦淮酒楼都敢来生事?今日老子一定要替薛老板出口恶气,欺骗大伙的账一定要清算,大伙一起上,不要放过他……”
结果赵铭希愣是有口难辩,可要大庭广众杀死一群乡民,或多或少有些顾忌,何况如今身处金陵,秦淮酒楼人多嘴杂,有身份地位的人比比皆是,比不得普通小店。
他不得声辩,现场更乱,以致闹得沸沸扬扬,他一时难以脱身,唯恐天绍青脱身,就使劲朝旁侧看,却猛然见得天绍青不知何时,早已偷笑着奔到了门口,还双手抱剑,朝他得意地哼了一哼。
其实天绍青一早便看清了酒楼里极不寻常,因为似乎藏匿着地痞无赖坐在那里听书,这种人一般喜爱占人便宜,何况见了金灿灿的大金锭,谁不动心?
赵铭希一见此景,顿时气炸,这可谓人财两失,虽然失去钱财于他算是小事一桩,可如此被人戏弄,教他无法静心。
他断然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非要抓住天绍青不可。
天绍青趁机逃到街上,还是颇不放心赵铭希,见到几个巡兵,便横身拦住去路,慌里慌张道:“不好了,不好了,秦淮酒楼有人生事,要杀人哪!”
巡兵俱是手提大刀,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模样中规,诧异/地走到她跟前,问道:“你是说秦淮酒楼?谁敢如此大胆?”
“是位年轻人,财大气粗的,手上有把玄天剑,剑可锋利了!”天绍青边说边点头,将事情描述地煞有介事,转而急切道:“你们快去救人哪,那个人杀人不眨眼,迟一步的话,就没有活口了!”
巡兵见她满脸惊慌,不似玩笑,亦紧张失色,有人一挥手,朝同伴道:“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远去,天绍青却无发现,就在这当口,有几个玄天弟子正好就在附近,她脱口道出‘玄天剑’,顿使他们警觉。
直到巡兵去了秦淮酒楼,他们也尾随在后。
可他们离开的时候,却分了两路,一路去往秦淮酒楼,一路人又跟着天绍青,即便是天绍青仍未脱离玄天门视线。
赵铭希被人辱骂,眼看众人朝他打来,再也忍无可忍,玄天剑蓄势出鞘,也发疯般,乱挥乱打。
当两人倒下的间或,那些无赖已生惊惧之心,连往后闪,怔怔冒着冷汗,才知惹祸上身。
有人爬向门口,正与迎面闯进的巡兵撞在一起,便赶紧抓住巡兵的衣袖,呼救道:“杀人了,杀人了……”
巡兵面色大变,连忙慌慌冲进酒楼,却见厅里鲜血斑斑,十几具尸体已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当下冷叱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的杀人?抓住他!”吩咐同伴一并行事。
赵铭希见事态恶化,愈发麻烦,知不便久待,便借机展开轻功,飞出酒楼。
酒楼外,早有玄天弟子寻来相候,赵铭希与他们对视几眼,瞬时,齐都消失在人影绰绰的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