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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子宁心下一阵感动,这样的妹子,实在是招人心疼啊,有怎么能辜负她的希望?
城瑜烧了热水回来,两人一起吃饭,连子宁现在也算是小有身价,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寒酸,不过城瑜深谙勤俭持家之道,自然也不肯铺张浪费,因此家里的饭桌上,也只有一个肉菜,勉强算得上是一般人家的水平。
连子宁心里藏着事儿,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城瑜和他相处多年,又岂能不明白他,便把饭碗一顿,道:“哥哥,你心里有事儿?”
连子宁想了想,便也不再隐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城瑜,哥跟你说个事儿,你听了之后,可不要生气。”
城瑜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先说什么事儿!”
“哥哥,今个儿,去拜访戴章浦戴大人了,嗯,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我写的那本子,传到了戴大人的手里,这位戴大人,也是个很喜欢话本儿的,于是今儿个便招我去问话。”连子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瞒过戴清岚的事儿,两人不过是说过一句话而已,八字还没一撇儿呢,说出来没得坏了人家名声。他继续说道:“今天下午,我和戴大人详谈甚欢,他对我,嗯,算是有些赏识吧。这位戴章浦戴大人是兵部武选清吏司员外郎,正五品的官儿,掌管天下武官的各项事宜,权柄极重,于是,他便问我,愿不愿意在军中历练一番,于是,就这样,哥哥在旗手卫某了一个总旗的前程。”
城瑜的脸色冷了下来,寒声道:“哥哥,这是为什么?”
她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哥哥,从小你就是我的骄傲,每每跟周围的人提起来,我有一个秀才哥哥,以后要中举人,中进士的哥哥,周围的人都会艳羡,甚至嫉妒。爹爹战死沙场,母亲忧伤成疾,过去的几年,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你要在家读书,我出去挣钱补贴家用,我很累,我手上被扎了不知道多少个血孔,但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我不后悔,我重活儿都不让你干!我让你一心安心读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你去考举人,考进士么?”
她眼圈儿一红,泪珠已经涟涟而下,看着连子宁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去当这么个劳什子的破总旗?我看那戴章浦分明就是在害你。”
面对着城瑜的眼泪,连子宁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他轻轻拍了拍城瑜的肩膀,道:“城瑜,你先别哭了,听我解释。”
“不听!”城瑜一把把他的手给打开,把脸别了过去。
这分明就已经有几分赌气的成分了,连子宁却是心中一喜,他不怕城瑜赌气,就怕她心丧若死,再不理自己,那就坏了。
他馋着脸凑了过去,道:“城瑜啊,你听我解释啊,你想想,哥哥我读书科举,是为了什么?考举人,考进士,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做官?做官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求财求权,是不是?小妹你想啊,哥哥我中举人,中进士,怎么着也得个几年之后了,然后还要在翰林院或者是什么清水衙门中苦熬上几年,你看那些穷京官,一个个穷的连裤子都当掉了,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这样的人,还算是什么男人?是不是?”
“就算是以后外放做了官,一路升迁,想要混出个脸面来,只怕也要五十了吧!而且,这一切还是都建立在哥哥我科举一路顺风的前提下,可是万一我乡试或者是会试的时候名落孙山呢,那怎么办?你看看那些集雅轩里面的老童生,都七十多了,穷困潦倒,还是想着要考,都让科举给折腾的魔怔了,你希望哥哥以后成那样儿吗?哪怕是考上了,万一卷进什么党争朝争之中呢,那又怎么办?所以说啊,妹子,科举制后做官,这事儿,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风险太大,前途未定。而今天,有这样一个机会,直接就能成为一名总旗,而且还是旗手卫的总旗,驻地就在京师附近,你说,这个机会我要不要抓住?”
城瑜瞪了他一眼:“蒙我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大明朝重文轻武,区区一个总旗,算个什么?”
连子宁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一,我是戴章浦戴大人提携的,他权势极重,天下间武官的升迁都在他的笔头子上,有他做靠山,哥哥定然步步升迁,说不得以后是什么成就。其二,当前大明,四周危机四伏,正是大丈夫扬名立万,马上取功名的好时机。第三,你哥哥我的武艺你还不知道?放心吧,没事儿的!”
“那当武官就没什么风险?”城瑜冷笑道。
“自然也是有风险的,战场厮杀,朝堂争斗,一个是硬刀子,一个是软刀子,都能杀人。但是城瑜,你要明白,哥哥还是更喜欢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硬拼出一个前程来。所以这个机会,定然是不会放弃的。”
城瑜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进了自己那屋。
“哎,城瑜……”连子宁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女孩儿的心思,还真是摸不明白。
得,看现在这情况,也别指望她收拾了,连子宁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吹熄了灯,便打算回房睡觉了,明天估摸着就要去上任,自然要养好精神才是。
回去上床,刚把鞋脱下来,就听见外面有开门关门的动静,连子宁正要起来查看,就听见房门一声响,被打开了,城瑜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
“城瑜。”连子宁叫了一声。
“不是还没洗脚吗?怎么这就上去了?”城瑜把木盆往他面前一放,没好气儿的说道。
“城瑜,你不生气了?”连子宁喜道。
“生气,怎么不生气?”城瑜道:“快点儿洗吧,难道还让我伺候你?”
“不敢,不敢。”连子宁心知她已经不生气了,赶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