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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心殇,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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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依旧明媚,依旧是溢满了风情。没有炙热,没有灼烤,只有加州西海岸特有的醉人风情。

    陆凯文感受到的却是刺目和尖锐。感受到的是尖锐至极的讽刺和无助。

    站在阳光里,陆凯文迷失了,彷徨了。他突然有了无路可走的无助和凄凉。

    身后那栋高耸如云的楼宇和周围鳞次栉比的大厦已经没有了往日带给自己的都市时尚感和跃动的活力,它们此刻似乎都在倾泻着冷冰冰的漠然和压抑。

    自己被寒意紧紧地包裹住,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抽走身体内的活力和生气。

    陆凯文的世界在明媚的阳光里迅速地干瘪。

    无神地站在便道上,穿梭在山景城大道的人潮淹没了他。

    他成了一叶颠簸在激流中的飘零,在时尚都市的一隅随波逐流。

    抬起头,陆凯文看向身后头顶的楼宇,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的落地窗。

    那扇通透的落地玻璃在阳光里反射的耀眼光芒深深刺痛着自己。

    收回目光,陆凯文低下头沉吟着,很快地他抬起头,眼光投向了远方的群山。

    伸出手,一辆黄色出租车迅速地停在了身边。

    “森林公墓。”陆凯文的语气坚决而简洁。

    出租车扬起了一道青烟挤进了车流里。。。。

    领着苏晴参观了楼宇中的办公环境,程梦秋把苏晴领进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有着一扇可以看到外面办公情况的玻璃窗。

    室内很简单,沙发和茶几是唯一与其他办公室不同的陈设。

    一扇落地窗让阳光洒在每一个角落。

    “来,坐到写字台后面去。让我看看你办公的样子。”程名扬坐到了沙发里。

    苏晴坐到了转椅里,她有些失神。

    “孩子。这里简单了些,不适合女孩子。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你的office,有什么事告诉琳达,她是公司里的秘书。呵呵,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琳达负责所有的杂事。没办法,我们太小气了。在美国,能省掉都可以省掉。这里不讲门面。你慢慢会适应的。怎么样?对这里的环境有什么评价吗?”老人一边观察着女孩,一边扮演着轻松。

    “很好。我好需要时间了解。”女孩似乎有了一些生气。她的身体明显变得挺直。

    “嗯。。这样好,你是需要时间了解。不过,我相信你的经验可以应付这里的工作。在美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简单。工作就是工作,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我们的业务主要是投资,这里的投资思想都。。。有凯文的痕迹,孩子,你确定需要他。。。离开公司吗?”老人小心地引导着交流。

    女孩明显地有了犹豫,她抬起眼看向老人,眼神里有着老人能读出的东西。

    老人解读着女孩的眼神,那似乎是幽怨,也似乎是其他让自己看不出的情绪。

    “好孩子,你是不是有委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老人绽开了笑容。也绽开了宽容。

    女孩点点头。她似乎不愿意开口。

    “来,坐到老头子身边来。”老人抬起了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女孩服从地站起来坐到老人的身边。

    老人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他没有说话,他似乎要陪伴女孩享受这安静中的温馨。

    “对不起,我给您和所有人添麻烦了。”还是女孩打破了沉寂。

    “呵呵。年轻人的世界就是缤纷的世界。情感世界是最捉摸不透的。我们只有羡慕。你程伯也年轻过,我理解你。孩子,你想好了吗?你不会后悔吗?”老人的语气越来越轻松。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很痛,我需要自己的世界。有了他,我只有迷失。”女孩在犹豫里徘徊。

    “呵呵。你准备怎么办?赶走他,你能把他赶到哪里?他能去哪里?”老人配合着女孩。

    “。。。他应该下地狱。。。。我陪着他。”女孩咬紧了牙关。

    老人的眉头皱起来,配合女孩的心情倏忽间消逝地无影无踪。

    “对不起,伯伯。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态。他想完美,我偏不让他得逞。我不会原谅他对我的欺骗。我绝不原谅。”女孩很快地从愤怒中恢复过来。

    老人收起了手。他开始审视女孩的眼睛。

    “你是认真的?。。。你准备用多久才能原谅他。孩子,偏执应该是一时的,我不希望你一直纠结在他的失误里。他是有苦衷的。他太在乎你了。”老人突然有了搜肠刮肚的窘迫。他看到了女孩眼里的决然。

    “。。。伯伯,原谅我。我让你们失望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改变。我只知道,他在我面前就是在提醒我的可笑和可怜。直到现在,我还是苏晴,我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女孩而不是那个注定享受宠溺的女孩宁可儿。我原谅夏晓芙妈妈了,我也愿意接受一个因为我而孤独至死的女人。可是,我绝不原谅陆凯文。原谅我的任性,伯伯,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在颤抖中伏进了老人的怀抱里。

    “好。。好。。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我相信你会自己走出来的。心灵是需要阳光的。这里不缺少阳光。。。”老人轻轻拍打着女孩的后背,轻轻地收起所有准备说出来的话。

    跪倒在森林环抱的松软草坪上,跪倒在静静躺在翠绿中的白色墓碑前。陆凯文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宁静。

    读着墓碑上的清晰字迹,陆凯文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泪水清洗着自己的纷乱,清洗着自己的愧疚和不安,清洗着自己的彷徨和无措。

    陆凯文的喉头蠕动着,他组织着凌乱的思绪。

    “对不起。。。。妈妈。我。。。我是来求助的。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可儿她。。。她终于还是伤心了。我。。我的预感终于成为了现实。我还是伤害了她。我不知她的创伤有多深?我更不知道怎么样去治疗她的创伤。她。。。让我离开,让我离开公司,离开这里,离开她。我该怎么办?妈妈,我多想冲过去抱住可儿,多想用所有的美丽语言让她改变自己的决定。可是。。。我不敢,我害怕她真的会毁去您的项链,毁去我的戒指。我现在很无助,我似乎只能做出选择。妈妈,我该怎么办?“陆凯文倾述着自己的无力,他深深地吻着光滑的石碑。

    闭上眼,陆凯文回忆着母音的音容,母亲的样子此刻和女孩的神情发生着纠缠。

    母亲的样子是那样的温暖,女孩的样子却是一派的复杂。

    “妈妈。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我来给您讲讲可儿的故事好吗?您一定会为她骄傲的。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苏晴。我在工作中对她有了欣赏,她是一个吸引人的女孩。她聪明低调,她独立而安静。她没有别的女孩那种张扬和庸俗,相反,她却有着成熟和内敛。这些特异的品质很吸引人,她的身世让人怜惜,可是她本人却没有一点点孤女的痕迹。她像是都市中一颗被埋藏的金子,随时准备着发出光芒。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我终于忍不住利用自己的权力占有了这个女孩。妈妈,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还好,这个女孩对我有好感,她没有给我增加心理上的负罪感。我们相约不成为对方的负担。后来她突然要推开我,我也因为对可儿的负疚趁机推开了她,可是,我们都没有甘心,我们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再后来。。。我不断地伤害她,就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她就是我们的可儿。这两个女孩终于变成了一个人。我终于可以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了,我终于可以用整个身心去爱她们了。可是,妈妈,可儿不是这样想,她同时承担着两个角色,她更愿意做自己,做那个被我伤害过的苏晴。妈妈,我怎样解释这一切?我也爱苏晴,可是那是一种被羁绊的爱。她怎么才能相信,我爱苏晴的是对女人的爱情,爱可儿的是是一种责任,是宠爱和呵护。妈妈,她也许不会给我机会的。她现在似乎就是要对抗,对抗我的一切。我彻底没有办法了,面对她此刻的对抗,我不能让对抗变得无法逆转,我似乎只能避让。可是,我该去哪里?在哪里可以和她保持联系?在哪里可以让她变得心软?。。。妈妈,你能告诉我答案吗?”陆凯文的声音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无奈。

    他似乎说累了,他似乎心力交瘁,他歪倒在草坪上。

    暖洋洋的阳光让陆凯文有了困意,身心疲惫的倦怠袭上来。

    陆凯文合上了眼,他屏蔽了一切声音。他进入了梦乡。。。。

    凉意驱走了昏沉,陆凯文睁开了眼。

    落日的余晖拖曳着最后的留恋在慢慢消失,世界变得模糊。

    徐徐的轻风送来了凉意,凉意驱散了混沌,也驱散了一切的困惑。

    抖了抖身体,抖掉了最后一丝思绪。陆凯文从草坪里站起来。

    “妈妈。我没有时间犹豫了。我要安排好这里的一切。我要做最后的努力。如果可儿坚持让我离开,我会选择s市。我会在那里等待她的原谅。那是苏晴成为可儿的地方,也是苏晴和我相识的地方。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忘记我。我要做一只风筝,妈妈,拽住可儿,拽住我。不要松开你的手。妈妈,我走了,祝福我吧。”陆凯文有了坚决,有了如释重负的坚决。

    转身,陆凯文走进暮色里。

    程梦秋的书房里只有柔和的台灯散发着压抑和沉重。

    “你决定了?去s市你准备做什么?如果可以,我还是觉得你可以去f省负责汽车城的项目,你比中书更让人放心。”老人紧紧盯着年轻人。他在观察着年轻人的一切细微。

    “不,我不会参与任何和公司有关的事情了。我不能让苏晴再有被欺骗的感觉。如果我参与项目,她会认为所有人都在帮着我对抗她。她的骄傲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程伯,我想过了,我只能去s市,那是苏晴割舍不掉的地方。程伯,我决定了。”陆凯文站起来,他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投出了长长的影子。

    老人抬头跟随着年轻人的举动,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事已至此,是该有妥协。你能让步最好。你肯定这一走会让她轻松吗?你肯定不会因为你的离开失去她吗?”老人的语气有了无奈,有了慨叹。

    “我不敢肯定。程伯,我不害怕失去她,可是我害怕把她交到别人手里,别人无法像我这样对待她。我给她自由,我希望她有自己的选择。可是,我要做出一些安排,希望您能帮助我。程伯,我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吗?”陆凯文挥了挥手,似乎要挥走老人带给自己的烦恼。

    “说,我一定满足你。这也许是我这个老朽最后为你们做的事情了。呵呵,年纪大了,越来越矫情了。我在跟着孩子们胡闹呀。好了,赶紧说。需要你程伯做什么?在洛杉矶,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老人突然笑起来。他的笑声里有了酣畅和豪气。

    “谢谢程伯,我现在只想到了这些。我写给您,都是对她的安排。”陆凯文在一张纸上匆匆写着。

    老人的眼里泛起了异彩,他难以掩饰自己眼光里的欣慰和欣赏。

    徐徐的轻风里,涛声送来了夏日夜晚的愉悦,也荡漾着静谧。

    海水泛起白沫一次次地漫过脚踝,一次次地退回去,退回到黑沉沉的夜色里。

    坐在松软的沙子里,沙滩的静谧和舒适让苏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里漂浮的全是那张精致的脸庞,全是帅气和不屑,全是宠溺和无微不至的关怀。

    一幕幕的回忆越来越清晰。

    女孩子在起伏的情绪里任自己漂浮。

    单调但美妙的涛声让回忆充满了旖旎,让回忆更加醉人。

    “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怨恨在我?。。。你会怎样应对我的发难?。。。你知道吗?无论你在不在我的身边,我都不会心安。我决定放弃你,可是,我也放弃了自己。。。。为什么我不能让自己有一份女孩子的庸俗?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学会接受?我是不是注定无法拥有幸福?。。。”女孩对着海水和海风倾述着自己的惆怅。

    风在呜咽,风在吟诵。所有的愁绪似乎都飘散在风里。

    “你也许根本想不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你也许根本不在乎我是谁?可是,我在乎。我无法容忍自己被轻视。。。。奶奶,我怎么办?他要离开了,我该何去何从?。。。”女孩突然有了胆怯,有了慌张。

    捧起海水,女孩大口地喝下去。

    没有烈酒那让人血脉喷张的燥热,只有冷冷的苦涩和让人反胃的惺气。

    如同泼墨一样的夜色,海水里只有沉沉的苦涩。只有沉沉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