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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龙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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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望忧峰,通玄。

    银钩如划,星斗漫天。

    离忧山在白日的喧嚣过后再度迎来了夜的寂静。所有人在这黑夜之中已然沉沉睡去。

    而这通玄上是,似乎还有人并未睡去。

    通玄,将此处取此名,一则意为有朝一日可通玄入圣,大道可期。一则也是因为此处地势极高,这峰高而险峻,直插天际,故名通玄。

    离忧九脉,皆有一座极高的山峰,这通玄就是一处,通玄最高处有座石楼,远远望去,月钩直挂峰,而那极高处的的石楼,在月色的掩映下,更显得险峻无比。

    悬崖陡壁,危楼摘星。或许就是这样的罢。

    只是,如今这里的景色无论多么的磅礴,却是无人欣赏了。

    这高过千丈的通玄上,只有一个身影,在漫天的星斗下,如钩的明月中,湮湮的凄风里,在这石楼的石门前,久久的跪着,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不悲不喜。

    若是有人经过此处,便会知道,这人已然从白日就这般跪着了,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却依旧还是这样的跪着,眼望着那紧闭的石门,似乎有着些许的期盼,些许的悲凉与辛酸。

    更为显眼的是,他的跪在那里,脚上还不知被什么人锁上了铁脚镣,那铁脚镣质地坚硬,看起来极为沉重,在月色之下,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这人一身白衣,虽披头散发,有些许狼狈之相,但仍掩饰不住他俊逸的气质和面容。

    这人便是曾经望忧峰首席大弟子,清玄的爱徒楚箫。如今,却只不过是一个外门的杂役弟子罢了。

    这么晚了,他又跪在这里做什么?若按照时辰来讲,他从那离忧大殿中出来便已跪在这里了。

    那石楼的石门虽然紧闭着,但是从那石门的缝隙之处和石窗之中隐隐的透出一丝光亮,应该是石楼里面着蜡烛,烛光昏黄,从这缝隙和$$$$,窗前透了出来。

    既然有烛光,那石楼之内必然有人。

    果然,就在楚箫又这般跪了一段时辰之后,从那石楼之中轻轻的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轻微的飘入楚箫的耳中。

    然后,他原本就这般一动不动跪了数个时辰的身躯,似乎被什么震撼了一下,轻轻的颤抖了起来。而那声轻叹,在他听去,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撼。

    “师尊……”楚箫望着那石门处的微光,喃喃的呼唤着,眼中有泪水潸然而落。

    他就这般唤了许多声,那石楼里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悲喜:“楚箫,你这是何苦呢?这里山高风冷,还是快些回去罢!”

    这声音正是望忧峰首座,离忧教代天刑罚的清玄上人。

    楚箫声音颤抖,凄然道:“弟子有负于师尊的栽培,特来领罪!请师尊现身一见。”

    半晌,清玄方道:“你无需领罪,所有的罪责今日我已在大殿之上宣布了,你若领罪,明日便到杂役弟子处登记报到便是。”

    楚箫心中一颤,还是跪在地上,并无半离去之意,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缓缓的消失不见。只是喃喃道:“师尊,若弟子这样做了,师尊可否原谅我?”

    清玄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道:“楚箫,你有何错呢?我又何来原谅你呢?”

    楚箫朝着石门处跪爬两步道:“今日离忧大殿上,楚箫当众触怒与您,前些日还私放林逸之去那执念火海,而且徒儿一时冲动,也差进这火海去寻他……”

    清玄闻言,只是蓦然一阵叹息,叹息过后又是半语不曾传出。

    “师尊……师尊息怒!”楚箫以为他这番话再次令师尊想起了自己过往的错误,急忙朝着石门的缝隙处拼命的呼喊起来。

    半晌,清玄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那沧桑之中竟带着丝丝的温暖:“箫儿……”

    那称呼也已然从楚箫再度变成了——“箫儿”。

    楚箫一阵诧异,莫非师尊原谅我了?一定是的,否则怎会再次喊我箫儿?

    这一声箫儿,从师尊收养自己开始,从那一场家破人亡的大火中,他哭泣的脸庞前,那个道士,缓缓的冲他伸出手来,慈爱的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从次,你便跟着我罢,这世间再无纳兰清允,只有楚箫而已,今后,我便唤你为箫儿吧!”

    于是,多少风雨,沧桑流年,一直到如今,他始终是师尊心目中最疼爱的——箫儿。

    直到前些日子,他被师尊从那执念火海带走,还被师尊收回了多年前便赐予自己的,师尊年轻时仗之横行,如今成为自己爱惜如命的仙剑——问心。

    自那日起,他便再也未见师尊对他笑过,也再也没有听到师尊唤他箫儿。

    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这一声箫儿呼唤,仿佛隔了一生一世,穿越了多少时光,在楚箫的耳中、神魂深处,蓦然想起。

    这一声呼唤,却还是如往常那般亲切、慈爱。

    楚箫压制着心中的狂喜,声音却是急切道:“师尊!师尊莫不是原谅徒儿了?”

    那石楼内的清玄缓缓一叹,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歉疚和无奈道:“箫儿,为了离忧大局,也为了为万人之表率,更为我执剑堂声誉,所以为师不得不如此做!想你为人仗义,救人危难,何尝不是出于一片赤诚?就如当年的师尊那般……”

    清玄的声音再度微弱起来,直到最后那句,话还未完,声音已然完全听不到了。

    这句话之后,清玄再不话,似乎那石楼之内,看不到身影的清玄,也许是在回忆着什么……

    是回忆已然久远的沧桑,还是那年热血的意气。

    人一旦迷恋上了回忆,便代表,他的确是老了……

    楚箫似乎也感受到了师尊陷入回忆,竟然再次静静的跪在那里,等候着师尊的声音响起。

    半晌,那石楼内,清玄缓缓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想他作甚,箫儿,总之你记住,这一次师尊不得不如此做!你莫要怪你师尊绝情!”

    楚箫磕头如雨,连声道:“师尊养我教我,待我恩重如山,徒儿怎会怪罪师尊,莫这的罪名,便是要我性命,徒儿亦不惜!”

    楚箫似乎感受到与自己那一石门之隔的师尊轻轻的了头,楚箫刚想些什么,清玄竟再度开口道:“既然如此,我贬你为外门杂役弟子,你真的就无半怨言?”

    这句反问,就如一柄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入楚箫的神魂深处,让楚箫层层包裹的内心,没有丝毫挂碍的展现了出来。

    直面内心,楚箫一时语塞:“我……”

    他当真不怨?他当真不恨?自己一腔热血,最终却是换来了外门杂役弟子的下场,不是他楚箫爱慕虚荣,只是因为他原本可是这望忧峰的首席弟子,更是这离忧教所有弟子中的二师兄。这意味着,便是将来那掌教之位,他也大可放手一争。可是如今,他已然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光环环绕的杂役弟子。这其中的落差,任是谁也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还有,师尊收回了自己视如生命般爱护的问心仙剑,自己如今手无寸铁。

    修仙之人,更是在这天下万剑出离山的离忧教内,没有仙剑法宝,这又与废人何异?

    楚箫无言,只是缓缓的低下头,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石门内的清玄似有所觉,竟朗声道:“箫儿,这样一挫折便已然承受不住了么?你今后怎么成为这望忧峰首座,甚至是这离忧教掌教?成大事者,岂能因一时挫折而消沉怨恨?箫儿,你的胸怀呢……”

    一语醒梦中人,楚箫浑身一颤,肃容道:“师尊的是……”

    然而,却欲言又止。

    清玄似有察觉,朗声道:“箫儿,这十数年来,师尊交予你的每件事,你都能做得很好,故此为师有足够的勇气和理由相信你,你是楚箫,你身上流淌着纳兰氏的血液,便是再大的困境,你亦能披荆斩棘,楚箫,我今日将你贬为杂役弟子,我要你在五年之内,靠着你自己的实力和心境,重新成为这望忧峰的首席大弟子,重新成为整个离忧教的天之骄子,楚箫,你可敢应下?”

    楚箫浑身颤抖,然而却回答的没有一丝的迟疑道:“徒儿敢应!”

    “很好!五年之内,你不但要重新成为望忧峰首席弟子,更要守住这离忧教年轻一代弟子中修为第一的名头,楚箫,你可敢应下?”

    “徒儿,敢应!”斩钉截铁,干脆利落。

    “五年之后,剑川试炼,我要你力挫所有试炼之人,拔得头筹,一展我望忧荣光,你可敢应?”

    “徒儿,敢应!”又是一声无比壮怀激烈的回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坚决。

    “哈哈!这才是那个真正的楚箫,这才是我熟悉的箫儿!”清玄的声音透着极度的欢畅和欣慰。

    蓦的,那笑声,竟然渐渐的停止了,从那石门之处的缝隙,忽的传来一阵浓重而剧烈的喘息。

    楚箫听得真切,那是自己的师尊——清玄上人发出的。

    楚箫的心蓦的一缩,忙问道:“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忽的,那石门竟刷的一声打开了。

    楚箫心中一喜,以为师尊终于肯出来见他了。

    可是这石门开了许久,也没有见师尊半身影,只有那烛光缓缓的弥漫而出。

    楚箫正在恍惚中,忽的那烛光之中,蓦的射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一往直前的气势和放、荡不羁的傲气,朝着楚箫的身前猛然冲去。

    楚箫的瞳孔内只觉的那金黄色的光芒快速的激射而来,在半途之中瞬间晕染开来,由一变十,由十变百,不多时,那通玄之巅,漫天星斗全部被这金黄色的光芒所掩盖,那原本皎白的月色也瞬间失去了颜色。

    刹那之间,数以万计的金黄色光芒迸溅而出,齐头并进直直的朝着苍穹之中射去,然后在层层的彤云之中不断的呼啸攀升,仿佛不站在那苍穹之巅便决然不会回头。

    无数道金黄色光芒熠熠生辉,将这暗夜天穹瞬间照如白昼,那金光熠熠之中,那无数道金芒呼啸沧桑,犹如数以万计的金色苍龙,引吭齐鸣,展现着最傲然不羁的惊心动魄。

    忽然之间,一声似乎从渺远的上古传来的悠悠龙吟,带着天地齐肃的威严和龙之傲然的荣耀,轰然震彻整个离忧山脉。

    离忧九脉,九座直插入云的山峰,在这声龙吟之后,那山峰之上似乎千年不曾散去的云气,似乎在同一时刻发出七彩的流光,那流光迅速的冲向天穹,追赶着万道金色光芒的脚步。金光赫赫,流光华彩。龙吟再度响彻云霄,那原本飞溅的无数条如苍龙一般的金色光芒伴随着这一声龙吟,瞬间万芒归一,苍穹之中,一道如星河一般的闪着金色光芒的光柱轰然而现。

    金色光柱便是那万道金光汇合而成的,虽然合为一道金色光柱,但那金色光柱却仍及极速的向着九天之巅攀升,那九脉云气激射而出的七彩流光分列在这巨大的金色光柱周围,就如众星捧月一般,跟随者巨大的金色光柱在那九天之巅交相辉映。

    第三声龙吟响起,那横亘在天地之间的金色光柱竟化为无数泛着金色光芒的龙鳞,无数的龙鳞茫茫的闪耀在这苍穹之上,这一瞬间那天就如无尽的大海,那金鳞便是这大海忽的升起的金波。

    九天之上,云层之巅,一条怒张双目,龙须如剑,龙鳞如海的九天金色苍龙挟裹着煌煌龙威赫然而现。

    龙威煌煌,何人敢抗?

    那金色苍龙在厚重的彤云之中盘旋翻滚,时而隐没,时而轰然而现。

    最终,那苍龙再次朝着苍穹嘶吼一声,万龙麟瞬间如燃的火焰燃烧起来,化作金光万道,直冲苍穹。

    气势凌天,让天地为之臣服。

    万道金光绽放出最华美的瞬间后,一柄似乎托天地,摄幽冥的金色仙剑自苍穹之上缓缓的落了下来。

    那金色仙剑缓缓的落到离楚箫不过三丈的空中,金光冉冉,盘旋清鸣。

    楚箫似乎不相信眼前这般壮观的景象,只是由于一柄仙剑的现世,如此来这仙剑又是什么品级,竟然让天地和这浩荡的离忧山脉频出异象。

    清玄的声音自那重新关闭的石门处缓缓的传来,那声音似乎带着对失去的以往深深的缅怀和眷恋,还有这从未有过的正中道:“箫儿,此剑的名字你早已熟知,只是你从未见过,因为这剑的主人将他托付给我,嘱我一定要托付个可以让此剑重现无比辉煌的人,否则便是这剑藏于匣中千年万年,也再不复用。因为这剑有着剑的傲气,这剑原本的主人有着他自己的风骨。”

    楚箫闻听,对这柄剑的主人和这柄剑有了极大的兴趣,也忘记了自己的师尊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出来见他,忙道:“还请师尊明示,这仙剑的名字和这仙剑主人究竟是谁?”

    半晌无语,清玄缓缓的一叹道:“往事如烟,这世间的红尘岁月埋葬了多少撼天地的绝艳之辈……你无须知道这仙剑的主人是谁,也无须知道他曾经有多少的声威赫赫。你只需明白,这仙剑的主人,一人和这一剑,纵横修真,天上地下,未尝一败……”

    “什么……未尝一败?”楚箫闻听,顿时怔在了那里,整个修真界,藏龙卧虎,可这仙剑的主人……未尝一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一个神一般的人,为何整个离忧教,整个修真界都没有留下丝毫的记载。

    “他是谁?……”楚箫脱口问道。

    “他是谁不重要,你只需知道,这仙剑的名字,一如它的主人,曾被不知多少人提起过……”清玄顿了一顿,声音中因为激动而略有些颤抖:“此剑名…..龙煌!”

    “龙煌!——”楚箫轻轻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神情忽然变得激动不已,睁大了双眼,灼灼的盯着眼前这金光流动的仙剑。

    原来,这便是龙煌仙剑,那个被无数人提及,凌驾于龙骧之上,与虚劫仙剑并驾齐驱的仙剑!

    龙威煌煌!犯者必诛!

    楚箫有些难以置信,声音激动而颤抖:“龙煌……它竟然是龙煌?”

    清玄的声音又起道:“不错,它便是龙煌,这龙煌仙剑传若主人修为夺天地造化,便可破虚空,召唤八荒火龙!不管龙煌以前有多么的荣耀,以前的主人有多么的无敌,而今,这龙煌的主人,便是你——楚箫!”

    “我……楚箫…..龙煌的主人!”楚箫神情蓦然之间变得无比的豪烈洒脱,忽的仰天哈哈大笑,忽的纵身而起,白光一闪,已立在半空之中,那右手之上,赫然擎着那金光夺目的龙煌仙剑。

    “有了此剑,我楚箫自此北绝昆仑,南绝蛮荒,东绝沉寂,西绝万仞,这四方绝域也大可去得!……”一时之间,楚箫豪气干云,端的是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悲伤。

    清玄的声音缓缓又起道:“只是楚箫你要明白,这龙煌仙剑不比你之前的问心仙剑,那问心虽然也属仙剑,却是后天所造,这龙煌仙剑却是天地精华,淬炼而出,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如今你虽有龙煌仙剑在手,但如何御使,我是不会告诉你半句的,一切都要你自己摸索。至于成果如何,五年之后的剑川,便是你试剑之时。还有,这五年无不会再见你,你也不要来这里找我,你所做的便是潜心研习这龙煌仙剑,若五年之后,你应我的所有事情你都做到了,便是我们师徒再见之时……”

    原本满心欢喜和激动的楚箫闻听此言,那股欢喜瞬间如潮水一般褪去,心中万般滋味再次涌上心头,一想到这五年都再也见不到师尊,更是心如刀绞。

    “当——”的一声,龙煌撒手,楚箫再次跪在了这石门之前,低声道:“师尊……为什么要五年都不见徒儿呢?莫五年,便是这一会儿徒儿心中对师尊都甚是想念。”

    清玄听得出这是楚箫发自肺腑的想法,其实他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何尝不是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清玄叹了口气道:“箫儿,何必学女儿家姿态?你要记得答应师尊的话,五年之后,你我再见之时,便是我亲自为你戴上属于首席弟子身份标志的徽章的时候!箫儿,你定莫负师尊的期望……”

    楚箫了头,似乎还想什么,可是还未开口,清玄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可是为了纳兰明轩么?”

    楚箫蓦的一愣,忙磕头道:“是师尊……弟子始终还流着纳兰的血,纳兰明轩……”

    清玄再次深深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那石门再度打开,从里面缓缓的飞出一枚玉简。

    楚箫正自不解,清玄朗声道:“箫儿,你的心思我何能不知,你是想为师将纳兰明轩收到我望忧峰门下,一则你与他朝夕相处,也好尽快确认他的身份,二则,由我来教导他,也不至于埋没了他上佳的资质。只是,这纳兰明轩本就与林逸之亲近,那枣核脑袋又岂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将纳兰明轩这般惊才绝艳的资质之人拱手想让?白白便宜了他人……罢!罢!罢!这于私于公,我也应当试一试……”

    楚箫听得出自己的师尊满心的为难和不甘,想想也是,这偌大的清玄本就与陆无羁不和,今日在离忧大殿又因为收徒之事,几乎大打出手,如今陆无羁怎么可能会拱手将纳兰明轩让出?再者,让清玄去求陆无羁,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当师尊亲口出要在收纳兰为徒这件事上试一试的时候,楚箫便深受感动,跪伏在地上,颤声道:“师尊,徒儿让师尊为难了……”

    清玄的声音幽幽传来道:“为难不为难的,不提也罢,只是那纳兰明轩的资质,任是谁看去也是喜欢的……箫儿,当年是我晚到一步,致使纳兰家族大火一炬,如今,我就再帮你一次,也算给纳兰家族一个交代吧……”

    楚箫闻言,泪水再次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凄声道:“纳兰清允……代纳兰一家一百余亡魂……谢师尊!”

    清玄叹了叹气道:“但愿,那纳兰明轩的身份真的如他自己所罢!箫儿,你起来吧,拿着那玉简,那里有我亲自写给陆无羁的信,恳求他放弃收纳兰明轩为徒……你将这玉简交给他,也许他会看在我一片诚意之上,放弃纳兰……”

    楚箫闻言,感动惶恐,不住的冲着石门磕头,直到那额头上鲜血迸流。

    清玄没有再话,楚箫也一直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这样,那夜色似乎越来越浓了,那石门之内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而那石门外的身影,却依然跪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

    只是,没有人知道,当那龙吟阵阵,龙煌现世之后,那离忧后山的祠堂之中,一个身影缓缓的走出来,而他的身旁似乎有一团黑影,如影随形。那团黑影从未有过的熟悉,就如,昨日那黄昏之时,离忧大殿之上的那团黑影一模一样……

    那身影蓦的抬头望天,看着那天空之上纵横的金色剑气,忽的转头对那团黑影道:“清玄还是将它给了他认为值得托付的人……但愿这个人,不会让你失望罢……”

    那黑影却是默默无语,也不回话,只是当他看到那天际之上,龙煌赫赫,那似乎永远只有黑暗翻涌的影子之中,蓦的出现了一丝熠熠的光明……

    与此同时,离忧八脉诸首座,也同时惊起,望着那天空之上的龙煌仙剑,神色沧桑而激动,甚至似在缅怀着什么……

    …………

    在离忧山脚之下,离水无声逝去,波涛汹涌,水色茫茫......

    离水之畔,一个玄衣道袍,鹤发满头的老道士,正掬着一捧清凉的河水,想要解解口中的干渴。那身边放着与他身份极不相称的一个破布幌子,用着一根竹竿挑着。

    那竹杆之上的字迹,虽在黑夜之中,却清晰可见,正是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一卦一金。

    忽然之间,龙吟漫天,金光夺目。

    这老道士捧着水的手,忽的颤抖起来,那水顺着苍老的手之间的缝隙,顷刻的流尽。

    可那老道士似乎浑然不觉,只是睁大了那眼睛,目光之中带着无比的震惊和灼灼的激动,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离忧大山。

    龙吟与金光,自那山中而出。

    良久,这老道士的脸上满是沧桑和缅怀之意,忽的负手而立,幽幽叹道:“龙煌……终于还是出世了……只是这次的主人,是否会如当年的他那般,放肆桀骜……”

    完这话,这道人手持这这破布幌子,缓缓的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