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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妖狐晃动着那充斥着魔性的尾巴,缓慢地走到了六个人的面前。暗金色的眼眸中不断地放射出渗人的幽光,似乎便是有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在了空气中一般,正在吃饭的六人竟是都在同一瞬间忘记了逃跑的选择。
便是在刹那之后,正当秦阳有所反应抬起了自己的腿时,却是只听得那魔妖狐一声细鸣后便是一片紫色的火焰从它的口中喷射而出,漫天袭来。没有任何的理由,没有任何的预兆,这妖狐显然便是要将秦阳这六人全部都留在这里了。
“快跑!”矮子军师已然是明白了过来,此番在这里遭遇这大山五大凶兽之一的魔妖狐乃是绝非偶然。虽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这狐狸今天已经是找准了他们,非得要杀之而后快。
紧跟着军师的指挥,来不及收拾地上的餐具,六人便是开始了东窜西跳一般的大逃跑。
“大家尽量聚在一起,千万不要分头走啊!这妖狐乃是这山中凶兽的头领之一,随时可以召唤其余妖兽一路阻截。眼下我们唯有兄弟同心,方才可能闯出一条生路来!”此时的军师却是已经跑到了那胖子的前方,当真是充当起了这一行人此时此刻的总指挥。
果然是不出那军师的判断,一行六人才刚刚开始逃跑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随着那妖狐的几声嘶鸣,便是已然有着十余头各种凶兽从四面八方合围了过来。
“老二,这可如何是好?”胖子首领握着刀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跌跌撞撞的步子更是表露着他心中的那份慌乱。
而军师的脸庞却依旧如同刚才那般平静如水,只不过双眸中却是已然染上了几丝血红色的杀气:“杀!男子汉大丈夫,要么就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要么就和这些凶兽同归于尽!”
人在临近死亡的关头时,对于死亡的极度恐惧便是会在瞬间转化为舍弃一切的勇气。只见这四名武士纷纷涨红了脸,喉咙里不断迸发着惊天动地的嗥叫,一刀一剑地拼着老命,朝着前方堵路的妖兽们杀了过去。
不过秦阳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得到的便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夺命危机,其源头竟然只不过是他们占了那魔妖狐用来午睡的平地来吃饭而已。妖狐一族,洁癖很重,岂能容许他人在自己睡觉的地方埋锅造饭?只能说是时运不济,时也命也,这头等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落到了这六个人的身上。
“玉灵,这魔妖狐我要是拿出修为来能打得过吗?”秦阳一边观察四周地拼命跑着,一边悄然询问着击败妖狐的可能性。
“啥妖狐,别打扰你爷爷的……啊,你小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啊!这可是魔妖狐啊,当年大人都被它撵着来满地跑过。所幸这头妖狐看起来血统并不是不很正,差不多只有约等于金级高阶的修为,你们两个合力干它一把,兴许还有一点希望。”玉灵迅速缩回了玉符里,“不过还是先跑,跑不过再说打架的事情。”
秦阳倒也是想跑,只不过在这时缓缓地抬头一看,却不幸的发现这魔妖狐却也并非是一头智商低下的家伙。它指挥着各路凶兽围追堵截,俨然已经是把秦阳一行六人给逼到了一处垂直的山崖旁边。面对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妖兽们,秦阳与剩下的武士们都很明白,这赌上性命的一战,已经是少不了了。
“白兄弟,不好意思拖累你和令妹了,不过这种时候,擒贼先擒王,还请兄弟和我们一道,想办法尽快灭了这头妖狐。”军师的眉目间似乎有一种慌张之感,但秦阳仍然在他黝黑的双眸之中读出了一种极不正常的冷静色彩。
看不透这名浑身散发着诡异的军师究竟在想什么,但秦阳知道他的话肯定是没有错的,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需要优先消灭的,必定是这头妖狐无疑。
似乎是出于对强者的一种尊重或者是魔妖狐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份傲气,四周的凶兽们在它的指挥之下,都已经停下了他们的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秦阳六人朝着他们的领袖飞速地冲了过去。
六人一兽刀剑相接,一瞬间便是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按照分配,秦阳与何丹雪联袂在魔妖狐的身后发动了攻击。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之下,也没有人再来关心秦阳的修为在这一刻的爆发式增长。
魔妖狐所喷发而出的火焰依旧在漫天飞舞,这紫色的火焰不仅会灼烧皮肤,更是包含着浓郁的玄力于其中,每一丝火星擦到了秦阳的身上都是钻心一般的疼痛,不断地割裂出一道道细小的伤痕,不停地渗出一丝丝殷红的血液。
“啊!”
那一份来自于绝望的勇气所带来的呼嗥声,正在从每一个人的喉咙中开始不断传出,而秦阳也红着眼睛拼命刺向了妖狐的尾巴。
刀光剑影翻腾而过,就连何丹雪那洁白的素裙之上,也是已经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滴,看得秦阳的心都在跟着不停地滴血。魔妖狐的尾巴不停地扇动,秦阳一剑割下了几根羽毛,回首之间却是看见何丹雪的背部竟是直接面对着挥下的尾巴而浑然不觉。
“丹雪……”脚下一股乾坤借速骤然打开,秦阳顶着长剑便是直接横在了何丹雪的背部。
情急之下,未能多做转圜,飘浮着火焰的尾巴甚至就那么直勾勾地抽在了秦阳的胸前,在空气中激荡起了一层血雾。
“哥哥!”何丹雪的喉咙里已然是带上了哭腔,手中短剑弹出,径直插进了那尾巴之中,疼得妖狐在另一头都不禁发出了阵阵狂躁的嘶鸣。秦阳都还未来得及转身,却是只听得自己身后又是一声猛烈的抽打之声传了过来。
秦阳立即转过头去,只见得一桩沧俊的身影死死地抵住了从另一个侧面所抽来的妖狐尾巴,却正是那先前在山口处嘲讽过他的那一位高瘦武士。
一剑将尾巴抽到了一边,这武士却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开了口:“白兄弟,之前我说你弱不禁风来找死什么的,都是我随口胡说的,算哥哥我不好,但我们现在,可就当真算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
听着他的话,秦阳的心里不禁有些感触,糙汉子就是这样的,先前可能会是因为各种各样理由,他就是看不起你,甚至骂了你,然而他却并没有存着什么坏心眼。当他真的感觉到你值得一交的时候,他是绝不会吝啬一声对不起的。
把你当兄弟,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糙汉子不懂得什么风花雪月,舞文弄墨,他们向来只会用生命来告诉你,兄弟这句话来得是有多么的重要。这些滚着刀头讨生活的武士,恰恰就是这世上最值得敬佩的一群糙汉子们。
秦阳对着已经走开的武士远远地抱了个拳,便是再度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一上午的凶兽猎杀之中,秦阳都在拼命地领悟那已然镂刻在了脑海之中的那萧鸿晔所留下的神奇剑法。经历了大小几十战,秦阳已经渐渐地开始体悟到那套剑法在实战中的所存在的不足之处,并正在不断地进行着改进。
眼前这一战,便正是秦阳将一整套剑法都发挥到极限的时刻。没有去在乎身上已经留下了多少道或深或浅的伤痕,没有去关注那从天而降的无尽毒火有多么的令人痛苦,甚至就连时间的流逝,秦阳都有些快要感受不到了。
萧鸿晔的剑法正在被秦阳不断地改造着,那些不为攻击只为风度的君子招数,那些华而不实的绚烂剑技,都已经被秦阳所彻底地抛弃。在魔妖狐的逼迫之下,秦阳从它的尾部到头部,一招一式尽皆使秦阳完全地沉浸于其中,倏忽之间,那剑的锋刃之上,甚至已经荡起了一丝丝象征着剑意的层层白光。
这世间的一大堆剑法之中,大部分都是各大宗门的师傅们闭门造车的产物,为了展现他们心中的那份所谓的武者风韵或者门派气度,往往就会与实战脱节,用来进行表演当然好看,面对低级对手也是不惧,但当真的生死存亡之际来临的时候,这种剑法反而就会成为使用者最大的包袱。而也唯有如秦阳这般无门无派的实际主义者,才敢这般轻易地丢下包袱,将剑技变成一心一意的攻击招法。
远方的何丹雪望着英姿勃勃、全神贯注的夫君大人,眼睛里面自然是早就充满了数不尽的金星。而在战局的另一侧,那军师的眼睛里却是猛然透出了几分怪异的幸灾乐祸的神色。
妖兽再强也不过是凶兽罢了,它们比起人来最为缺乏的便是多变的战术与功法。尽管秦阳一行人的鲜血已经铺满了整个地面,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数不尽的创伤,但这魔妖狐的气息,也逐渐走到了它生命里的最后一刻。
正当秦阳的剑意领悟已经走到最后一步,那柄长剑即将就要插进魔妖狐的脖子里终结一切时。魔妖狐却是突然发出了一声带着惊恐感的长啸,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漫天的冰锥不停地飞舞了起来,带走了它的最后一丝活力。
沉浸于剑技领悟之中的秦阳便也是因此突然脱离了出来,抚摸着空气中那令人颇为熟悉的冰锥与白雾,秦阳的脑海里此刻却是陷入了无尽的疑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