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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来登是贼!”
“他偷我的兽斗士!”
在贵族看台区,突然站起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全身珠宝玉翠,毫无形象地跳脚叫骂,将周围喝彩声完全压了下去。大家转头一看,竟然是这场角斗的挑战者,翁达城北的新贵族唐纳修。
若说这个唐纳修,就是一个暴发户,才到京城露脸没多久。但他花钱如流水,还和政务大臣帕克大人拉上交情,很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欧来登这样的老牌贵族,对这样的人最看不得眼里,经常打击嘲讽,各场合都要羞辱一番。而唐纳修却不知好歹,竟然打破贵族圈的默契,不知天高地厚自建斗兽场,要显摆自己有钱。
新开斗兽场,没有多少战绩,自然去得人就少。若是识趣的,懂得要多融入贵族圈子,多拉些交情,以后就有了人脉。可这个暴发户,就是不走正道,他听说只要胜了欧来登,就能大放异彩,于是五次三番,派出兽斗士挑战色雷斯。
前面的大斗兽,唐纳修自然都是惨败。在大家看够笑话,他又挑起这次角斗比试。
在豪华包厢里,兴致勃勃观看角斗的政务大臣帕克大人,听到看台上唐纳修的喊叫,自然不高兴了。他看一眼陪同在座的欧来登大贵族,说道,“这个暴发户,真是胡闹!我们京城第一的斗兽场,怎会去抢乡巴佬的奴隶,真是可笑!不要管我面子,把他轰出去!”
盛装出席的老贵族欧来登,非常优雅地向帕克大人一鞠躬,说道,“帕克大人过誉了。我这小小斗兽场,怎敢称京城第一?可能唐纳修贵族有所误解,还是叫过来问问吧。”
“没必要吧?就是个暴发户,那有贵族模样。”帕克大人非常不屑,对举止粗鄙的唐纳修看不下眼。
欧来登非常自信,坚请帕克大人见证,让唐纳修来说明情况,“劳烦帕克大人评定是非,唯恐误了大人国事。”
“我也没啥事,不忙一时。”帕克大人整了整衣领,就答应下来。
时间不长,怒气冲冲的唐纳修大步进来,也不施礼就直冲冲嚷嚷,“欧来登是贼,偷我的兽斗士!”
“放肆!”帕克大人不高兴了,这样粗鄙的人怎能为贵族呢,没一点教养,“翁达港里谁不知道,欧来登贵族的女儿,有位神级角斗士追随者。他调教角斗士数不胜数,还稀罕你那些乡巴佬奴隶?”
“帕克大人,可要帮我伸冤啊。欧来登就是贼!”唐纳修这才装模作样给帕克大人施礼,但怎么看都是沐冠而猴,没有贵族的优雅。“角斗士之战,是败给了他们。可场内兽斗士,的确是我的人!您老一看就知道。”
“什么话,我怎会知道!”帕克大人不高兴了,难道这个粗鄙家伙把他当成市场上的牙婆,专门看奴隶好坏的?
“我的奴隶,都烙了家族徽记!”唐纳修浑然没发觉说话有误,只管说自己的理由,“斗兽场里的两个奴隶,手心都有我的族徽!”
“真有这事,那就奇了怪。叫来看一看?”帕克大人感兴趣了,他问向老贵族欧来登,得到谦恭地同意。
阿达就这样,与第三个兽斗士一起带走了。艾摩独自留在硕大斗兽场里,不知道何去何从,色雷斯已经死了,没人安排接下来的事。
看台上,见证旧时代完结的观众,无论贵族和自由人,都在拼命喝彩狂欢,抛下大把金币、银币。可艾摩已经不动心了,无论多少钱财,也买不来生命重来。再勇敢的色雷斯,死后也如普通奴隶般蜷曲。活着时候,还有地位身份差别,死去之后,都是一般模样。
艾摩扛起色雷斯的尸体,走出斗兽场小门。疯狂的看台上,都是一群无情的野兽,斗兽场外面,更是人类血腥丛林,也只有铁门紧闭的兽斗士营地,是他最后藏身的地方。
穿过小门,艾摩孤独地出来,将喧闹甩在身后。他将色雷斯的尸体放在墙角,用草席裹起来,希望能入土为安,不会当成肉身靶子。
可坐了很久,直到送饭铁门咣当响起来,也没等回阿达。艾摩猜他找到了逃生门路,只能独自去吃血食。四个人的饭量,只有一个人吃,独自割开半生的兽肉,艾摩感到一丝落寞。
下午,艾摩一个人训练。从“刺刺撩”兽斗三式,到阿达教的战技,练得大汗淋漓。也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色雷斯死后的阴影。
晚上,他迟迟才睡着。可凌晨时分,铁门又响了。从斗兽场外进来几个黑影,扔进石屋三个昏迷的人。艾摩知道,“他”又去捉了逃奴补充兽斗士。
而这个时间,欧来登大贵族还醒着。在装潢精美的书房里,换下贵族装束,一身睡衣的老欧来登满脸疲态,眼袋都耷拉下来。书房正中,“他”标枪一样站着,两人共同商讨重振角斗场雄风。
昨天,在帕克大人眼皮底下,大家都看到了,与唐纳修贵族徽章一样的烙印,出现在阿达手掌上。欧来登只能灰头灰脸归还了奴隶,还受到帕克大人冷嘲热讽。但对于角斗结果,欧来登坚决不认输,即便帕克大人说平手,也是咬牙不认。最后僵持不下,定下一个月后再决定胜负,谁赢了就是京都第一角斗场。
“唐纳修角斗士,是双魂的疯子!”在角斗场拼杀多年,“他”的眼光非常犀利,当场就看穿对方的底细,“只要不是明张目胆的幻化,我们就有机会。”
在斗兽场里角斗,兽斗士都是凭借血肉之躯对抗,观众们也喜欢看平民厮杀。若是有人用兽魂幻化,自然就打破了平衡,成为金钱大比拼,就没有比赛悬念和刺激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因为幻化花费太高,比起抓逃奴当兽斗士贵得太多。
可也有偷偷摸摸用兽魂作弊的。派上场一个双魂疯子,巨大力量差距很快高下立判,但“他”非常不屑,从来认定可以人定胜天。
“好好给我训练,需要什么人都可以。”欧来登优雅的举止,也掩蔽不了心头的恨意,“一定给唐纳修好看。也让老乌鸦帕克,好好闭上嘴。”
“好。我亲自教导!”接下这份艰巨任务,“他”走进黎明前的黑暗里。
艾摩第一次见到传奇的角斗士之神,心头激动还未平息,就听到一个无情的命令。
“今日,一人活!”
这是“他”的第一课,死而后生。
刺!寒光一闪,艾摩第一个出手。
受过色雷斯教导,艾摩已经知道,在“他”眼里,兽斗士只是一群待训的猎狗,根本不在乎谁死谁生。
自己生与他人死,只能选择自己活!
艾摩的兽斗士匕首,每天都细细磨过。这是色雷斯的习惯,他也学会了。锋利的匕首,飞速刺破空气,毫无障碍扎破一颗心脏,又割断一个喉咙,完成大半任务。
第三个囚徒反应过来,撒腿逃了出去,跑到门外躲闪。艾摩不会让他活太久,甩掉匕首上的鲜血,也追到院子里。
第三个囚徒,在院子里奔跳如飞,远远扔来石块木棍,阻止对手靠近。艾摩干脆在院子中间盘坐,微微晃动上身,将飞来杂物轻巧让过,不多费一点气力。这是与兽园灵兽学的,不猎食就懒洋洋躺着,宁肯让猪兔把屎拉在身边,可若是行动起来,就是雷霆一击。
最后还是这家伙沉不住气,既然难逃一死,不如拼死相争。他找来长木棍,舞动呼呼有声,远远打向艾摩。
艾摩的雷霆一击,就等囚徒扛上大棒之时。这根粗大木杆,是用来绑尸体练习攻杀的,一个人抱着很沉重。就是这份拖累,成了艾摩蓄谋已久的突袭机会。
如同猎豹一般,艾摩几步蹿近囚徒身边,上手一搭,将其连人带木杆压住。
然后艾摩身体猛探,施展“撩”招刺杀,顺杆而上。他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就将第三个囚徒咽喉割断,成功完成首日死生第一课。
“以逸待劳,为何不先观察三个对手?”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满意,呵斥道,“为何不将他们,堵在屋内击杀?”
“追到院子,为何不连续追杀,还要留予**之机?若是故意使诈,你又死过几次了?”
艾摩听了之后,大为汗颜,的确心里有些托大。若是第三个囚徒,是阿达一样的倒霉鬼,落魄被擒才到这里。那么刚才院内攻杀,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死地求生的就是他了!
下午时分,艾摩将三具尸体绑在木杆上,刻苦加练“刺刺撩”三招,不敢稍有懈怠。他务求每一刀都精确无误,一击毙命。练到最后,几乎将三具肉身戳得稀烂,这是为自己活命而练,不用他人驱使。
又到凌晨时分,艾摩见到新的三个兽斗士候选人。一个壮汉和两个孩子,像是落难的一家人。
“今日,两人生。”
这是“他”的第二课,炼狗。
寒光一闪,艾摩新磨的匕首,在房间里画出一道美丽弧线,可没伤到任何一人。面对抱成堆的三个囚徒,艾摩迟疑了,匕首在三人身上指来指去,迟迟没下手。
“我数到三。你们谁死,自己选择!”艾摩心软了,不忍心让孩童眼见亲人殒命,这次是自己转身出门。
无论如何抉择,石屋里都是一道**难题。谁都不想死,谁也不想亲人死,可若是与艾摩对杀,壮汉又顾忌两个孩子。
艾摩数到三,进来石屋一看,三个人哭成一团,没有任何结果。
刺!撩!简单两刀下去,艾摩将壮汉和最小孩子杀了,留下大孩子。
“为何数到三,以为你是上帝?记住,就是奴隶!”方才艾摩的一时软弱,自然又换来“他”严厉训斥,连最后一点恻隐之心也要埋葬。
下午练习刀法,艾摩让大孩子动手,将亲人尸体绑到木杆上,拿起匕首刺杀。面对孩子的痛哭流涕,他上前一脚踢翻,“若是你也死了,谁为他们报仇?像狗一样活下去,将来杀了我复仇,宰了万恶的奴隶主复仇!”
当亲人在自己刀下血肉横飞的时候,斗兽场里又炼出一条猎狗。当然,是一条永远养不熟的豺狗。
“今日,三人生。”
这是“他”第三课,同心。
“最强的活!”艾摩一声令下。昨日的大孩子,名叫阿亚,就直扑最左侧一个新囚徒。
第三天新来的两个囚徒,都非常强悍。阿亚选择的,是其中最壮的一人。这个家伙有些茫然,他听了艾摩的话,以为肯定不是自己,还去推了一把身边人,要对同样新来的囚徒落井下石。
但阿亚锋利的匕首,带着复仇怒焰,一刀刺进健壮囚徒胸膛。这锐利的一刀,是阿亚悲愤人生,发泄恨意的第一刀。他将对艾摩的恨,对社会不公的恨,全部转嫁到健壮囚徒身上。
而且阿亚也知道,不杀死这个壮汉,自己就要作为弱者淘汰。既然不想死,就要先杀人。既然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自觉!
这孩子第一次杀人,本没这么顺利。是艾摩同时跟进,及时挡开健壮囚徒的匕首,才让阿亚一刀扎进心脏,鲜血喷得一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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