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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姜维所料,蜀军主力利用赵云分队吸引曹真的空隙,开始进军雍州。南安,安定两郡瞬间归降,蜀军驻军祁山稍事休息后便准备进军天水。
建兴六年春祁山大营,中军大帐内,大汉丞相诸葛亮正主持召开军议。
从那张苍老的脸上,能难让人联想起八年前那位在玄武湖上泛舟的意气书生。诸葛亮跪坐在木案前道:“原本要商议收取陇西的作战,不过赵云将军的来信却带来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一个叫做姜维的魏将潜入汉中给他的军队带来不小的麻烦。更了不起的是,他居然能从子龙手上夺走佩剑。子龙称赞此人智勇兼备,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后将军吴班上前说道:关于姜维这个人,末将稍微做了些调查。姜维字伯约,现年二十六岁,天水冀城人。年幼失孤,其父姜冏在和羌人的作战中阵亡,此后姜维便与母亲相依为命。当地百姓评价称他为天水麒麟儿,此人智勇双全,有胆有谋,在雍凉一带小有名气。”
诸葛点头笑道:“若此人能为我大汉所用,实乃我大汉之福。
见丞相满面春风,似乎对那姜维极为重视。马谡心中妒意顿生,于是道:“丞相,天水不过一偏远小城,无需花太多心力在此。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应当是在贼军注意我方实际动向前,尽快占领陇西各郡才是。(仅凭一封信?为何丞相会对一个外人那么重视。难道我多年的贡献还不及一个外人?)
诸葛亮笑着摇摇头道:“幼常虽言之有理,但若考虑到招降姜维,天水的价值就完全不同了。”见丞相如此看重一个年轻人,众将心中已然明了,心中隐隐然达成一个共识:如果丞相真的招降成功,这姜维铁定又是一个红人。
一旁的魏延也觉得丞相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免腹诽道:可叹丞相竟如此重视一外人,却把我这将才冷落。难道家花不比野花香?杨仪见魏延一脸不爽的样子,心中大爽:魏延这匹夫铁定又在发牢骚,若是我当权,早把你脑袋挂在旗子上。
诸葛亮素来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占领陇西已是大势所趋,不妨就试试姜维的军略,便道:“好!现在开始定计,诸将务必执行。此次亮会亲自主持攻占天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擒住姜维。我军虽人多势众,但骑兵数量比起天水守军仍稍显不足。所以,吴班王平各领步军一万包围冀城。魏延则率五千轻骑埋伏在嘉陵江北岸,姜维现正跟随太守马遵巡查地方,所带兵力定然少之又少。姜维为人至善至孝,听闻母亲身陷敌手,定会率军度过浮桥,你便趁其渡河时下手。”
魏延点点头,又道:“那我军先锋由谁担任?总得试探一下马遵部队的实力吧。”诸葛亮淡淡一笑:“此次作战由十三营担任先锋,不设主将。”众将听罢竟是面面相觑。丞相之所以不设主将,是因为这个暗地里被称为“常败军”的十三营根本没有主将。
很快,三万蜀军由诸葛亮亲自指挥沿嘉陵江直插天水腹地,三日内便兵临冀城城下。奇怪的是蜀军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将城池团团围住,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诸葛亮大军围困冀城后不久,马遵才接到城内守军发来的密信:“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诸葛亮率领数万大军来袭,目前已包围冀城。据报数量不下三万,光靠我们的守军只能支撑三天。”
姜维故意装出一副倨傲的神色道:“事实我早已向太守交代,赵云出箕谷的部队只是疑兵,真正的主力是朝这边来的。”
尹赏也道:“如今我们应该集中精力退敌,而非互相指责才是。(伯约说话太直接了,这样会招致太守怨恨的)
马屁精梁绪赶忙说道:“对对对,大家来想办法吧。”马遵无奈,只得温声和气地问道:“伯约,计将安出啊?”
姜维抱拳道:“现在就定计吧。首先请尹主簿前往上邯求援,郭刺史他正在那附近巡视,应该可以顺利联络到他。太守则率领手边多数的部队和诸葛亮对峙,虽然我军人数居于劣势,但敌人对天水本地地形不熟,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在下则趁机率两千精骑从侧翼杀入城中,只要巩固冀城,太守即可率军跟着进入此城,之后只要静候援军到达即可解围。”
梁虔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回去驻守冀城?该不会是因为令堂在那里的关系吧。”
想到母亲身处险境,姜维心中不由地一跳:“冀城是天水郡的行政中心,又掌握交通要道,进可攻退可守,若是陷落会非常麻烦。”马遵笑道:“我也相信伯约没有私心,就这样定计吧。”(哼……这个时候我谁也信不过,姜维万一失败我也得遭殃,得另做打算才行。)
姜维见马遵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已然将这个草包太守的出逃计划猜出个七七八八。心中既兴奋又有些忧伤,毕竟他在魏国生活了八年之久,在他看来,马遵不是一个特例,而是整个魏国底层官员的典型。由这些米虫组织起来的朝廷,即使皇上再圣明,又有什么用呢?
让他兴奋的是,自己终于能和诸葛亮正面交锋。蜀军缺乏像魏军那样有大量骑兵构成的部队,只要活用骑兵机动性,必可使其应付不暇。以骑兵的机动性足以办到声东击西这类战术,照例说抵挡蜀军一时半会儿不是问题。
只是蜀军的战力尚未可知,当年以关羽偏军都能让吴魏棘手万分,但又听说夷陵一役蜀军精锐耗尽,看来只有实战底下见正章了。马遵逃跑已是必然,自己只有依靠手上两千精骑孤军奋战,胜负还是未知数。
姜维清点完麾下部队,便与马遵一行人道别,率领两千骑兵日夜兼程,第二日深夜便抵达嘉陵江南岸。他命令士兵们打开辎重,就地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精心挑选的三十个好手,悄悄向远处一片树林探了过去。姜维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蜀人既然不熟悉天水地形,便会按直觉办事。他们一定受不了雍凉地区毒辣的阳光,更何况今年西北大旱,水源枯竭。所以敌军的先锋部队铁定会驻扎在树林之中避暑。
出乎姜维意料的是,直到他摸爬到树林一里之外的山头,都没有发现蜀军斥候的踪迹。要不是看到树林外站着几个正打着哈欠的黑甲士兵,他都以为蜀军已在他处驻扎。他发现蜀军在百步内布一岗,防守极为松懈,那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由于密林遮挡,姜维很难从营帐数量来判断蜀军人数。一个小校见状建议道:“在下愿领一半弟兄摸过去解决这批岗哨。”姜维摇着头笑道:“有这个必要吗?一支能在深夜里打起哈欠的部队,到半夜里会怎样?你带上几个兄弟回去通知大家好好休整,一到半夜就带着兄弟们前来会合。”他又随意点了十个手下让他们分两岗轮换休息,自己则带上剩余的手下迅速将树林外的蜀军岗哨一个个拔掉。
虽然天水太守马遵是个草包,但并不意味着天水郡兵也是软蛋。弦月刚刚隐去,两千精骑已列于树林五里外整装待发,他们以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做军人。姜维站在土坡上望着底下战意昂昂的士兵们,正色道:“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保家卫国,奋勇杀敌。”
姜维笑道:“不用那么冠冕堂皇,姜维我虽然是个文官,可杀几个蜀地山猴还是绰绰有余。我杀敌是为了加官进爵,是为了以后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再娶上十七八个小老婆。”姜维嚣张骄傲的语气像一碗烈酒刺激着每个士兵的神经。他继续说道:“现在我再问一遍,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小校经姜维事先授意,领着众人道:“加官进爵,略土封侯。”
姜维戴上厉鬼面具,手中钢刀虚指前方嗡声道:“前方密林便是蜀军据点,弟兄们跟我一起抢人头去,杀!”姜维拨转马头,胯下战马悲鸣一声,向着树林疾驰而去。身后两千精骑皆是虎啸一声,嗔目欲裂,沸腾的热血激荡心胸。
裹上石炭的火失飞入林中霎时间火星四射,整座树林顿时燃气熊熊大火。燃烧声中夹杂着凄惨的叫声。排山倒海般的吼声,两千精骑一分为二摆出鹤翼阵势,意图将这货蜀军一网打尽。
姜维头戴鬼脸面具,更显魏军铁骑狰狞之态。姜维一路披荆斩棘,所到之处蜀军无不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正当他以为这支蜀军不堪一击时,倏忽间只听得一声暴喝,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披黑色战袍的蜀军将领逆流而上,手持巨型开山斧一路连劈带斩。
姜维眼皮一跳,心中不由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