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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狼烟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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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维冷声笑道:“我乃汉奉义将军,姜维。我看将军你气度不凡,在曹营中身居何职?”

    孙礼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道:“我叫孙礼,乃张郃将军帐下一小校耳,算不上什么人物。”姜维听后心中一惊,此人竟然是孙礼。姜维在魏国官场摸爬滚打八年,也听说过不少有关孙礼的事迹,此人被誉为大魏的政治新星,担任司隶校尉这一要职数年,在他治理过的七郡五州之内皆有威信。是下一任司空的最佳候选人。

    思虑再三后,姜维才道:“原来是孙德达,有失远迎。不过天子挚友何必亲身赴险,来这西北荒原讨要军功?”

    孙礼冷笑一声,轻蔑之色显露无疑:“我看不惯大魏官场那些无聊的陋规,希望自己的功业能与地位相符,可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倒是你姜伯约卖国求荣,自以为升官无望,便向蜀贼称臣。如此卑鄙小人,还敢在两军阵前恬不知耻地质问我?”

    孙礼言毕,身后五千并州狼骑突然爆发出阵阵怒吼,山呼响应道:“无耻小人,无耻小人~~”旋即驱使胯下坐骑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蜀军军阵逼来,森冷杀气弥漫整座山谷。两军相距百步左右时,羌族铁骑中突然爆发骚乱,全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杨兰上前轻扯姜维衣角,低语道:“情况很不妙,羌人现在动摇的厉害,再不撤退的话会败得很惨。”

    姜维当机立断,手中劲弓引满,只见一只利箭呼啸而过,射断魏军军旗。魏军将士见军旗折断,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孙礼皱了皱眉,未曾想到姜维竟有如此神力。姜维趁魏军士气稍被压制,大声喝道:“弟兄们冲出去,先杀回街亭再作打算。”

    这些羌族铁骑如梦方醒,紧紧跟随姜维身后从魏军严密的军阵中豁开一道口子,青钢剑所到之处衣甲平过,金铁具断,血流如注。

    “喝”姜维奋力一甩,便将一名挡在面前的魏军士兵连盾带手掌齐齐砍断,那名魏军依旧极其凶狠地向姜维左肩砍去。危急时刻,姜维左手袖剑轻巧弹出,挡下这搏命一击。倏忽间,斜刺里又杀出两个手握钢刀的狼骑,冰冷的刀刃毒蛇般贴上姜维左右胸甲,锋利的刃口在连环铠甲上划出数道深深的痕迹,这两名魏军脸上表情极度扭曲,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热焰,与魔鬼无异。

    姜维反应不及,只得抽身下马,在万马奔腾间跳舞。寒风呼号,数十把冰冷的钢刀已经汇集成密集的死亡森林,向姜维逼来。危急时刻,杨兰守持铁胎弓三件连珠,将那些并州狼骑一一杀退。姜维抢了匹战马跨*坐上去,大声吼道:“弟兄们切不可恋战,随我速速撤退。”

    羌族铁骑在姜维的带领下仓皇逃窜,又丢下近千具尸体,才摆脱魏军追杀,狼狈逃回大营。

    姜维回营后即刻清点兵马,两军交战厮杀不过一个时辰,就有两千羌兵阵亡,而据姜维粗略一算,魏军可能只损失不到千人。并州狼骑的战力远超他的想象。

    经此一役,他也明白为何历史上诸葛亮六出祁山未果,蜀国国力弱小,新兵从本土征发后经过草草训练便派上战场,而魏国新军练成后会先派往塞北和异族练练手。对魏军而言,塞北是新兵浴血后重生的训练场。这使得魏国士兵在初期投入战场时就能凝聚出强大的战力。

    相比之下,蜀国就被动很多。最终导致胜不能大胜,败则一败涂地。

    杨兰见姜维坐在火堆旁发呆,火光在他空洞的双眸中不断闪动,阴影在他俊朗的脸颊上跳动。怜爱之心顿起,笑着问道:“臭小子,被孙礼打傻了?”

    姜维摇头道:“非也,敌人越强大越有击败他的价值。只是单凭手头现有的战力想在短时间内击溃孙礼,实在难比登天。假使放任孙礼和我军对峙。不出三日,郭淮大军就能赶回街亭,后果不堪设想。”郭淮在军略上不输于自己,又对西北地形了如指掌,在他手上讨不到任何便宜。

    杨兰叉着腰道:“十年前老娘还不是佣兵之王时,见到眼红的仇家跑得比草原上的兔子还快。”言下之意是劝姜维撤离街亭。

    姜维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把问题想简单了,我可不是自由自在的佣兵。街亭失守马谡难辞其咎,这只疯狗一定会乱咬一气,我和王平都是他的报复对象。所以,光靠邓贤这一颗人头还保不住我的前途。”

    郁闷之余,姜维随手拾起一把土撒在火堆上,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火焰不但没被熄灭,反而越加明亮。姜维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把土将手掌摊开,定睛一看。霎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应韵而生。

    这那是泥土,分明是石炭,想不到塞北石炭粉末遍地。姜维命羌族勇士连夜收集石炭粉,铺洒在孤山之下正对着魏军大营。羌族人打了败仗,心情自然不佳对姜维的命令也爱理不理,满腹怨气便化作牢骚。

    姜维不怕彻里吉反水,于是当众斩了几个带头引发骚乱的人,暂时算镇住这些顽劣的羌族人。

    “这些羌人没有尊卑之分,在草原上只有强者才被尊敬。”杨兰提醒道。

    “他们活不过今晚”姜维轻声道。

    “你好狠毒啊,指不定哪一天我也被你坑了。”杨兰说罢便转身离开。

    月色苍茫,西风凛冽,姜维沉声道:”传令,点火。“

    彻里吉也大声喊道:”将军有令,点火。”

    姜维的军令迅速传遍全军,羌兵们纷纷将实现准备好的干草枯枝铺到地上,在浇上一些羊脂油,牛油。再浇上大量粉末状的黑土。姜维亲自将火把扔到干草堆里,旋即在脸上蒙上一层沾了水的纱布。

    羌兵们也如法炮制蒙上一层纱布,只不过没沾水。

    倏忽之间,干草堆上熊熊烈火喷薄而起,并且沿着羊脂油浸洒过的干草枯枝迅速向前蔓延,黑色粉末瞬间在烈火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的向魏军大寨席卷而来。

    石炭粉本不易燃烧,可一旦点燃后,火势就很难熄灭,而且燃烧后的废弃中含有大量的一氧化碳,这种毒气无色无味,常人稍稍吸上几口便觉头昏眼花,最终会使人窒息。

    冬季,整个华夏大地都吹偏西风,蜀军处于西面高坡,而魏军大营驻扎在东面低地。风助火势,将含毒的浓烟迅速吹向魏军大营。突如其来的浓烟彻底打乱并州狼骑的阵脚,身经百战的他们也未尝见过这等阵仗。

    在山谷中巡逻的前军斥候最倒霉,他们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浓烟滚来,很快他们便倒在这一片浓雾之中,再也起不来。

    寨门前的守卫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摇起警戒铃,大声呼喊道:“敌袭,有敌袭。”

    熟睡中的魏军士兵勉强爬了起来,穿上战服,掀开大帐正准备一探究竟。滚滚浓烟已经弥漫整座军营,一片灰蒙蒙中伸手不见五指,更别提分清东南西北了。

    深夜,孙礼尚未熟睡,还在帐中习读兵书。所以当警戒铃拉响时,他便第一个拿起佩剑冲出营帐,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整座山谷中充满浓烟,可浓烟中既没有士兵冲锋呐喊声,也没有军号嘹亮声。分明没有一个蜀军,只是一阵浓烟飘过罢了。

    孙礼也有些不明白,若姜维施以火计,那为何要隔着整座山谷放火?

    可惜的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了。孙礼感到双眼酸涩胀痛,须臾间已布满泪水,更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脚步也有些摇晃虚浮。

    可恶,竟然是狼烟毒气。孙礼旋即大声喝道:“全军注意,这是敌人的毒气攻击,快到河边去。咳咳……”

    然而,孙礼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因为这些魏军士兵在浓烟中已经迷失了方向,有怎么可能跑到河边呢?

    在灰黑色的浓烟笼罩下,整座魏军大营中咳嗽声不断,一些体质稍弱的士兵已经感到腿脚无力,趴在地上只喘粗气。浑然不知,他呼吸越快,就离死神更近一步。多数神智尚且清晰的士兵,连忙从扯了块破布堵在鼻子上,以免毒气继续大量渗入。

    然而终究是饮鸩止渴,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水源,出于本能,他们只会加快自己的运动量导致对氧气更加需求。

    姜维迟迟不见并州狼骑冲出迷雾,也没听到半点躁动。心中顿时安定不少,看来这些魏军精锐终于葬身在毒气之中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以毒气攻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计策得以成功,其间也有诸多侥幸因素。

    如何打造出一支向并州狼骑这样的百战之师,是蜀军在北伐之路上终究要解决的问题。

    姜维见烟雾散去,便拔出青钢剑虚指前方,慷慨激昂道:“全军冲锋,活捉孙礼者封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