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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谷口杀声震天,费曜心知援兵已到,便冷笑道:“你们的死期就要到了。”
“可惜你见不到了。”姜维不再废话一剑割下此人头颅右手提起,大声喝道:“汝等将军已被我枭首,还不速速投降。”费曜率领的都是跟随他数年之久的亲兵,他们见自家将军身首异处,心中顿时大骇,不由地萌生逃跑的想法。
姜维见这些魏军士兵面色一凛,便继续说道:“降者不杀,逃者不追。三息之内,诸位速做决断。”眼看这些亲兵缓缓弯腰准备丢下武器时,异变再生。山谷另一端,沉重的马蹄叩地声渐起,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队突然冒了出来,其宽每排足有百余人,其长绵延整片山谷,声势之浩大远超羌族铁骑。
眼见天降援兵,那些心生降意的亲兵顿时振作精神,手舞钢刀继续和蜀军拼杀起来。羌族铁骑见敌人杀一批来一批,仿佛有无尽的敌人和他们作战,士气迅速低落,军阵渐渐被残兵打散。
姜维见状,顿时有一种被敌军主将随意戏耍的无力感,自己的每一步行动,对方似乎都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就如两人对弈围棋,自己每走一步,对方下一步都在打吃。压制,自己重生回三国后第一次在战略上被人压制。
紧张的战局可不容姜维自怨自艾,震天的杀声很快将他从苦思中拉回。
粗粗一眼,姜维便知这支骑兵与众不凡。这支骑兵全身的武器盔甲皆由黑色玄铁打造,极有可能是曹丕在世时亲手组建的玄甲军。此军精锐程度不亚于曹操组建的虎豹骑。
为首者乃是一员青袍小将,虽只有二八年纪,容貌却甚是威严。真正让姜维忌惮的还是对方的旗号,“夏侯”二字代表魏国最强的军人集团。虽然夏侯二兄弟已经去世,但其子孙中不乏武人翘楚。眼前这位小将应该是夏侯家的……
果然,这青袍小将双手抱拳,正色道:“征西将军之子,夏侯霸。初次见面还请敌将报上姓名。”
姜维冷声道:“大汉奉义将军,姜维。”
话音刚落,姜维正欲暴起却听后方传来一个声音:“老大,我军后方遭到突袭,还请速速回撤。”姜维一愣神回头看去,只见柳隐在乱军中高举双手挥舞。姜维挣扎片刻,才道:“句扶,率领羌族弟兄将此人挡住。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策马向后飞奔而去。
“贼将休走。”夏侯霸以为敌将听闻自家旗号,已吓破了胆,这才匆忙逃离,心中不免有些自傲。当即拍马向前欲追上姜维,突然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意从黑暗中冒出,斧刃带着寒芒向他劈砍而来。
夏侯霸闪身躲开这致命一击,喝道:“找死。”手中风嘴刀反戈一击,和那柄大斧在空中相交。清越的金铁交鸣声在谷中回荡,两人各退一步,眼中露出忌惮之色。
“此人,在气力上竟与我不相上下!”
山谷内,夏侯霸和句扶撕杀正酣。句扶仗着兵器沉重,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荡开夏侯霸手中长刀,顺势往他的脑门上砸来。如若砸实纵然夏侯霸有铁盔保护只怕也会像西瓜般碎裂开来。夏侯霸欲待收刀格挡已然不及,遂暴喝一声弃了长刀,胯下战马向前疾走,同时双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攥住了大斧长柄,堪堪化解句扶这必杀一击。
句扶大喝一声欲奋力夺回大斧,却像嵌进了石头缝里一般纹丝不动,夏侯霸大吼一声欲待夺斧,也没能得逞。两人于是各不相让,在马背上死命争夺起来。可怜两匹战马受此摧残昂首连连悲嘶,已然口吐白沫,马步踉跄。
两人的战马几乎同时悲鸣一声,双双倒地毙伏,句扶和夏侯霸从马背上掀下来。可两人兀自死攥住大斧不松手,反复争夺。又各自腾出一手互相扭打,撕扯。
战局一度陷入混乱,羌族铁骑虽然士气低落,可想着这十几年在塞外受魏军欺扰,自然不甘再受屈辱。个个奋起反击,血战不退,硬生生将五千玄甲铁骑挡住。
而另一边,姜维赶回常败军阵后,方觉自己已身陷泥沼,很可能命丧于此。曹婴率领的一万魏军精锐乃是曹睿亲自调配的中军,身为皇族出征自然有中军护驾,可这阵仗未免大了些吧。
(中军拱卫洛阳城,就相当于现在守卫北京的两个师团)
杨兰虽然骁勇善战,趁这些中军立足未稳之际,占了些便宜。却扭转不了常败军被彻底碾压的局势,中军军官个个身体壮硕,人高马大。反观常败军简直是些营养不良的农民。
魏国中军之强,一万足以对敌五万,姜维心中盘算着若这些铁军是他的部曲……柳隐急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老大,快站在高处激励士气吧,否则我军将会速败。”
姜维定睛一看,柳隐之言毫不夸张,双方交战不到一炷香时间,常败军已经全线溃败。柳隐扣留的预备队也已赶赴前线,依旧无法挽回溃败之势。魏国中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迅速冲垮蜀军军阵,而羌族铁骑也快坚持不住,近半数铁骑已然阵亡。
抬头看着昏沉的天际,沉重的灰云在此将繁星皓月吞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姜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这就是乱世啊,在精锐面前蝼蚁没有半点机会。第一次失败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输得更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凭借两千多年的智慧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今日可能真要葬身于乱军之中了。
我不甘心!姜维在心中呐喊。既然穿越回三国,为何不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弹指天地变,一念苍生灭。虽说乱世人命贱如蝼蚁,可他不想死的那么早。
姜维站在土坡之上,手举大旗在空中挥舞,大声喝道:“弟兄们,谁都害怕死亡,我也一样。我们终究会堕入无尽的黑暗,可这决不是今天。拿起手中大刀,跟魏狗们拼了!不为荣誉,只为家人们能在蜀地多活一日。”
“此战幸存者官加一级,不幸殒命者,我定上报丞相免除你家八年劳役,保你妻子儿女平安。”
免除劳役对古人而言乃是极大的赏赐,之前士气跌落到谷底的常败军,闻言后默默捏紧手中钢刀,喝道:‘汉军威武,必胜。”
曹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莫非这头戴面具者就是蜀军主将?果然有一套,可惜蝼蚁还是蝼蚁。她挥剑挡开杨兰刺枪一击,淡然一笑道:“给你机会,可你还没本事伤到我呢。”说罢,她且站且退缓缓缩回魏军军阵中央,因为她预感到那个头戴厉鬼面具的男子,一直注视着自己,用一种紧盯着猎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