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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不论托尼的决定是什么,在他们讨论时,弗瑞就已经遭到了不测——
因为在最近的一次海上救援行动里,斯蒂夫和娜塔莎带领的行动小组发现陷入困境的神盾局船只在走|私武器。这对执法机构来说无异于监守自盗,而弗瑞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希德说的问题就来了。弗瑞试图查出是谁指挥了那艘船,结果发现有些以他的名义保管的档案他自己都不能查阅。
这特么不是活见鬼吗?
从最初等的特工做起,弗瑞在这行已经干了数十年,名声大到所有人说“那个特工”时指的只能是他。他参与的秘密行动不下千起,对这种情况简直再了解不过——
神盾局里有人暗中架空了他的权力,而他竟然到这种时候才知道!
弗瑞意识到,他把一个不定时炸|弹的引线给点燃了。
他在解锁资料上碰了壁,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不可能不发现。也就是说,他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很快就会被灭口!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他还有什么可信任的人能帮助他逃脱这次危机?另外,那些人都已经能对他瞒天过海,那神盾局里还剩多少人是忠诚的?
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同时,弗瑞已经迅速采取了行动。待在原地坐以待毙无疑是最糟的方法,他很快就驱车离开神盾局总部三曲翼大楼,相当心事重重。而他从阿灵顿纪念桥上拐弯向华盛顿林荫大道时,希德的电话就接了进去。
“很抱歉,局长,”希德是为绝境病毒导致的人体爆炸相关后续处理而给弗瑞打电话的,“我觉得我有权对那些消息来源保持沉默。”他没有说他得到消息的渠道就是他自己,“您知道,这个时代,信息就是金钱。”
换成是以前,弗瑞大概还会相信这种完全商业化的发言。但在纽约一战之后,他根本一个子儿都不信。“你就直说了吧,”他略有些烦躁,“你对谁才会说出那些来源?”
希德没有马上回答。他可以看到弗瑞和他身后的汽车后厢背景,并且捕捉到对方的不愉快大部分都不是因为他。“时间不对。”他解释,又补充道:“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答案,可以试试问问托尼。”
弗瑞哼了一声。找托尼?钢铁侠为了他弟差点把他弄死两次,他能从那个弟控嘴里问出什么来?可能性还不如套出马克装甲的最新技术大!“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特意打电话给我。”
然后他就切断了视频通讯。不管希德有什么秘密,现在的紧急程度都比不上他刚发现的事实。与其继续在一些注定没有结果的问题上纠缠而浪费时间,他还不如赶紧找几个帮手。
弗瑞第一个想到的是希尔。他随即拨了电话出去,想让对方赶紧做好应急准备。但电话还没接通,他就发现他陷入了一个隐隐缩小的包围圈——
车载地图显示,他正在驶去的十字路口马上就要堵车。这事放在华府还挺平常的,但放在这时候就绝不正常!
弗瑞猛打方向盘,冲进了边上最近的岔道。然后他的危机预感被证明是真的——地图上的很多车辆一瞬间都跟着他的动作拐了弯,里头甚至还有巡警——
wtf!
弗瑞在心里破口大骂,但精神一点也不敢松懈。他意识到,他之前的设想太天真了——敢在五角大楼附近明目张胆地追杀他,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渗透的根本不止神盾局,肯定还包括众议院、政府和军|队!
所以,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弗瑞度过了他这辈子最惊险的马路追车。之所以是一小段时间,是因为对方派出了火力猛烈的狙击手!
在车翻倒时,被弹片击中手臂的弗瑞不知道该用狙击手还是杀手来形容他看到的人——
那家伙肩膀上扛着一挺小型迫击|炮,从姿势和命中率来看都非常专业精准。发射时炮筒的后坐力非常大,而那人在扣动扳机时身体几乎动也不动!
他真特么见鬼了……在一片血色间看清那家伙的黑色口罩和银色机械胳膊时,弗瑞终于意识到,他遇到的是传说中的幽灵杀手,冬日战士。
如果落到对方手里就真完了,弗瑞这么对自己说,拼尽全力从后座上够到激光切割枪。所以当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的冬兵走到车边时,迎接他的只有路面上开出来的一个大洞。
跑了?
冬兵皱眉,随即又平复。这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是第一次;但是,没有第二次了!
所以在托尼认为该先确认事态进展后再做决定时,他找到的就是弗瑞重伤失踪的消息,不由直瞪眼。“这才过去多久?”他不可置信地道。
“说明弗瑞的对手很难搞。”希德冷静分析。但说句实话,他也觉得太快了。无论弗瑞的对手是谁,他们都毫无疑问地侵入了整个美国的统治阶级——在首都的闹市区大张旗鼓地追杀弗瑞,这需要多大的势力才能压下来、或者指鹿为马?
就连托尼,都察觉到了一种威胁。公道地说一句,弗瑞至少抱着一颗维护世界安全的心、而不是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有权更有钱,即使方式可能不太令人赞同。他当然不会和弗瑞同仇敌忾,但他认为敢做这种事的人本质上就比弗瑞凶残。
“如果不知道,那就管不着。”托尼这么说的时候盯着希德。
希德了然地把下半句话接完。“可这事现在不管也得管了。”
“所以你到底打那个电话做什么?”托尼没忍住抱怨了一句。他们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多吗?而且话说回来,他一点也不想成为拯救弗瑞或者神盾局的大功臣什么的……想想就浑身起疙瘩!
希德装作认真思考了一下。“为了避免可能的、更大的麻烦?”
托尼直翻白眼。“每回你都有道理!”他哼道,很快又正经起来:“当务之急,得先弄清弗瑞去哪里了。”
“在有个杀手盯着的情况下,我想他能去的地方不多。”希德沉吟。
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都从对方眼里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答案——天底下最可靠的人?无疑是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
傍晚时,斯蒂夫拎着自己的夹克和一点蔬菜,慢悠悠地往家走。
今天,无论对弗瑞还是神盾局,都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弗瑞亲身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而神盾局上下都知道了弗瑞负罪潜逃的消息。
而斯蒂夫一点也没察觉到。在发现神盾局在制造三架新的天空母舰时,他和弗瑞翻了脸。所以,他已经赋闲在家好些天,考虑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什么新工作适合他。
可想而知,斯蒂夫回家后发现屋子里多出了别人的气息时是什么反应。事实上他以为是小偷(还想着哪个小偷那么不开眼地偷他家,要知道他最值钱的家产大概就是盾牌了),然后下一秒发现是弗瑞,还是个受了重伤的弗瑞。最后这个受了重伤的弗瑞还写了一张便条告诉他,他家里安装了窃听器。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斯蒂夫一头雾水。在靠着纸笔交流的情况下,弗瑞显然不可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他只塞给斯蒂夫一个存储盘,让斯蒂夫好好保管。
在终于和弗瑞摊牌后,斯蒂夫觉得他该脱离神盾局,因为他们志不同道不合。但另一方面,他没法拒绝一个重伤的人的请求。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发银光闪过。弗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滑倒在地。
毫无疑问,这么做的人只可能是寻踪而来的冬兵。他这次很确定自己击中了弗瑞左胸,弗瑞必死无疑。
一击得手,他马上就想离开,只是背后遽然而起的风声阻止了他——
他敏锐回头,稳稳地接住了,这才发现手里是面盾牌。
“你是谁?”这时,斯蒂夫已经从自己的窗户里跳到了隔壁楼顶上,隔着几十米距离大声喊。
冬兵从不把他的生命浪费在搭讪上,况且这家伙他还不认识。所以他的回答就是,用机械手臂把盾牌丢了回去,自己纵身一跃,跳下高楼。
这过程加起来不超过十秒,对方又背光,斯蒂夫连杀手的脸都没看清。他接住盾牌时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再抬头对方就不见了。
这人真的太奇怪了,看那条手臂……斯蒂夫心想。更奇怪的是,他没看到对方的脸,也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为什么还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但斯蒂夫马上想起,弗瑞还在他房间里,生死未卜。所以他暂时放下了这种怀疑,飞速赶回,将弗瑞送往医院。
无论是斯蒂夫还是冬兵,都没意识到他们对峙时在场还有第三个人——
隐形的希德已经赶到,正悬浮于高处,看着底下的人。冬兵是他的目标,所以他当然读取了对方的灵魂。但结果令他震惊——
冬日战士,原名巴基·巴恩斯,正是斯蒂夫从小的好友!
他们在二战中都是咆哮突击队的成员,而巴基在一次行动中坠落山谷;斯蒂夫和其他队友遍寻无果,只能认为巴基已经牺牲。
但实际上,巴基被九头蛇带走,并作为九头蛇科学家的实验对象,那只银色机械手臂就是这么来的。为了让巴基更好地听从九头蛇的指挥,九头蛇频繁对巴基洗脑!
这正证明了九头蛇的狡猾和残酷,并且不可挽救。
但相比于这些,希德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另一方面吸引走了——
冬兵被洗去的那些记忆里,基本全是暗|杀。除了那些已经被传是冬兵杀的人外,还有很多原本被认定是意外的事故,包括造成霍华德·斯塔克死亡的车祸!
希德大怒。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抱着避免更大|麻烦的想法来到这里的话,现在也全变了。胆敢谋杀他父亲,九头蛇必须为此付出沉痛代价!
**
弗瑞很快被送到了中心医院。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边缘,让他生命垂危。娜塔莎闻讯而来,和斯蒂夫一起守在手术室外头。
经过半个小时的紧急抢救,弗瑞不治身亡。但这其实是弗瑞的瞒天过海之策:他注射了定量的河豚毒素,并串通医务人员,造成假死表象。这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斯蒂夫和娜塔莎都被蒙在鼓里。
人死了,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但低落的斯蒂夫回到家,才发现这仅仅是个开始——不过离开两个小时的功夫,他家就变成凌乱不堪的战后现场了!
斯蒂夫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一截小小的硬物。那些人无疑在找什么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弗瑞交给他的记忆棒。他那时顺手塞进了口袋,现在看起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无论如何,作为最后一个见过弗瑞的人,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危险也会找上他!
根本不需要收拾东西,斯蒂夫一把抄起角落里的盾牌,就想离开。但当他弯腰再转身站起时,他发现面前悬着一排像是水雾凝结成的字母——
“我知道你会回来,因为你没带走你的盾牌。”
斯蒂夫谨慎地往后退了半步,并且没发出任何声音。太诡异了,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不可能有人离他这么近、他还不知道!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他见鬼了吗?
“某种意义上,算是。”半透明的水雾弯曲着改变了形状。
斯蒂夫大惊,又往后退了半步,并且把盾牌挡在身前,摆出了一个防御姿势。那个看不见的家伙能读出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忘记提前解释,你房子不是我弄成这模样的。”那些字母又变化了,“但我知道是谁做的。”
斯蒂夫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就算这个看不见的家伙对他没有恶意,但他们留在这地方继续交流真的没问题吗?
“我保证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噢,你也可以说话,那些人不会发现的。”
“你是谁?”斯蒂夫站直身体。他出声并不代表他已经相信,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随时可以对付突然跳出来的任何敌人。
“暂时无可奉告。而且,我相信你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而在那些事情上,我相信我们会有一样的立场。”
“是什么?”斯蒂夫问,然后意识到他该问另一个关键:“先把你知道的事情说说?”
“想要谋杀弗瑞的背后势力是九头蛇,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个的话。”
“什么?”斯蒂夫大为震惊。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是有关九头蛇的。“他们不是已经被剿灭了吗?所有人都这么告诉我!”
“我可以向你解释这个问题,但这比较花时间。所以长话短说地告诉你另一个关键——你之前看到的那个杀手,绰号冬日战士,真名是巴基·巴恩斯。”
斯蒂夫差点跳起来。他并没有被这消息冲昏头脑,而更怀疑有人故意逗他玩。先是说已经销声匿迹几十年的九头蛇实际上还存在,再是说已经死了七十年的巴基还活着?“没有证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没法用水向你提供证据。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就来这个地方。”字母消失,变成了一幅地图。
斯蒂夫瞄了一眼,发现那是郊外某个废弃的仓库地址。约这种地方见面,也太像杀人越货的前奏了吧?
“你得相信,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恶意,我就不会浪费这么多力气。”地图的细线重新变成文字,“队长,请相信我。”
然后水雾像蒸发一样消失了,无影无踪。
斯蒂夫愣了半秒钟。最后那句话语气看起来……那个隐形的家伙难道认识他?
片刻后,城郊仓库。
“怎么还不回来?”一个穿着金红装甲的人正不耐烦地团团转。
不用仔细看就知道那是托尼·斯塔克,大名鼎鼎的钢铁侠;而在他附近的砖面上半倚着个人,闭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这当然就是希德。他们俩一同从纽约出发去华盛顿,理论上完全可以同时到达。但托尼目标太大,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俩选择了不同的线路,最后在郊外集合。
这种做法原本只是保险起见,但在发现对手是谁、又发生了什么之后,就变成了十分有必要——
希德可以做到行踪完全不被发现,所以他先去找斯蒂夫,然后有幸目击了整个暗|杀的后半段过程。这不仅让他按原计划弄清了冬兵的身份,还弄清了另一个之前想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早该灭亡的九头蛇不仅没有灭亡,还操纵指使了对霍华德的暗|杀!
所以,当斯蒂夫把弗瑞送往医院时,希德返回暂时落脚点,把这件大事告知托尼。
虽然是兄弟俩,但托尼和希德的忍耐程度显然有极大的差别。如果说什么事情能同时让他们暴跳如雷的话,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件——霍华德死于非命,而他们竟然现在才知道!
实际上,在外人面前一贯表示自己对父亲只有不耐烦的托尼,在知道这事后,马上就想去找九头蛇拼命。之所以没成功,是因为希德早料到这点:在他再次离开落脚点之前,他在他们周围设立了一个严严实实的空气屏障,确保托尼不会一头撞出去、然后把已经很大的麻烦变成更大的那种。
作为一个理工天才,托尼当然可以解决这种困境。但他只带了一套装甲,没有其他辅助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只得像头被困住的狮子一样,烦躁地等希德交涉回来——
从理智上来说,他们该暗中行动,这样才能更好地拔除整个九头蛇组织;但从感情上来说,他既不想等斯蒂夫,也不想等娜塔莎,就想把罪魁祸首抓出来,炸几遍都不过分!变成灰也不能抵消他的愤怒!
幸好,在托尼的耐心完全消失之前,希德重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托尼马上问,完全迫不及待,“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队长大概需要考虑一阵子。”希德说,赶在托尼咆哮前补充,“但他肯定会来的!”
“其实我真的不关心这个,”托尼说,声音不高,但语气接近咆哮,“我只想知道,谁特么地设计了那场谋|杀!”
“冷静点,托尼。”在愤怒过后,希德比托尼更快平静。“事情已经过去接近二十年,当年的幕后操控者不见得还活着。”
“那也要让他尝尝厉害!”托尼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不,是他们——这事绝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那是当然,”希德对此表示同意,“整个九头蛇都该为此负责!”
托尼猛点头。无论九头蛇之前是什么,现在是什么,将来都已经注定了——如果他不报仇,他就不姓斯塔克!
“我们可以做到这点。”希德道,逐步分析,“先从神盾局查起。无论他们隐藏得多深,他们的灵魂都无所遁形。然后,我们就会得到更多的线索,关于他们把九头蛇的触角伸到了哪里。最后,九头蛇组织一定有一个根源,有一个让他们幸存下来、延续至今的理由,我们必须毁了它!”
托尼简直不能再同意了。“每一个,”他咬着牙道,“每一个九头蛇的成员,都是我们的敌人!”
“也许不是全部,”希德纠正他话里的激进之处,“九头蛇的洗脑功力不可小觑。”
“你说那个冬兵?或者巴基·巴恩斯?”托尼皱起眉。“那种强制洗脑和潜移默化的洗脑不一样吧?”
希德默认。如果说会被潜移默化地洗脑并不能说明自身意志脆弱的话,那需要强制洗脑无疑能证明自身的不可屈服。
托尼这时候很想迁怒,但他同时明白,迁怒只会让自己显得过于情绪化、不辨是非。“我想,这问题大概更需要队长操心。”他这么说道,又把话题转移到原先的上面去:“说真的,你还不打算把那该死的屏障撤了吗?不要让我动用暴力!”
“不。”希德果断拒绝,同时从半塌的窗台上站起来。“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他轻声道,“我不想再失去你。”
难道你就认为我一定会输吗?一半的托尼很想这么说。但同时,他内心的另一半阻止了他这么做——
如果是希德在你面前这么说,你会不会阻止他去冒极大的危险?
废话,那还用问?
这么推己及人一番,托尼那股愤怒上头的劲儿终于过去了。“抱歉,希德,”他把头撇到另一边,“我不是故意对你那么说话的。”
希德摇头。能让托尼主动道歉,他估计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明白。”
这简单的回答让托尼瞅了希德一眼。然后他咬咬牙,上前一步,把希德脑袋拉下来,以一种几乎是凶狠的动作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