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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河湟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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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沧浪亭许约后的第二日,二人共骑一只鬼车在空中翱翔。忽见地上有一队官军正在欺侮百姓。一个小女孩被一个凉军士兵从母亲怀中夺去,高高举起,就要往地上猛摔。

    霍小燕立时施法,一道利闪从指间殛出,劈中那士兵头颅。那士兵呆立不动间,鬼车已经落地,霍小燕抢过小女孩,那士兵这才头颅迸裂,尸身栽倒。

    李济沧也施展法术,驱散其他官军。

    霍小燕正要将小女孩还给她母亲,不料那小女孩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冷笑,张嘴就咬住了霍小燕的脖颈。霍小燕大吃一惊,一把将小女孩扔在地上。可她雪白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一排黑色的牙印。那边厢,那小女孩的母亲也突然蹿了过去,一口咬住鬼车的脖颈,然后松开退下。鬼车趔趄几步,几乎跌到。

    此时,适才的官军、还有百姓都突然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小女孩和她母亲。

    “你们是河湟二怪!”霍小燕冷冷地道。传说中,河湟二怪乃水中剧毒蛇妖所变,经常扮演受欺凌的母女,引起他人同情,然后乘机杀人,吸取其魂气,供自己修炼。

    “正是。姑娘,侯忠业将军用一万个贺兰汗国战俘的魂气,来聘用我二人捉拿你与李济沧这两个朝廷要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要我们费事?”河湟二怪中的大怪,也就是那个母亲冷冷地道。此时,河湟二怪本相显露,二人的眼珠都如蟒蛇一般状如一条竖缝,她们的牙齿如同蛇的獠牙,长长的舌头如信子般不断吐出。

    霍小燕中了剧毒,整个脖子已经乌黑。但她性子泠然高傲,当下还是长啸一声,将鬼车召唤过来,骑上鬼车便即升天。河湟二怪立刻也升上天去。二怪道:“娘,这李济沧怎办?”大怪道:“这小子法术稀松平常得很,拿下这妮子再来拿他也来得及。何况这妮子法术实在厉害,虽然中了你的蛇毒,但我一人之力还是拿她不下。”

    李济沧也想帮忙,奈何法力不足,无法升天,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小燕在半空中与河湟二怪拼斗。

    霍小燕毒性渐渐发作,开始露出败象。而那鬼车也渐渐支持不住。眼看河湟二怪就要得逞,霍小燕突然咬破舌头,吐出一口血来,然后大叫一声:“血魂咒!”

    河湟二怪发出惊恐的呼喊:“快逃……”

    天空中突然炸出一片红光,久久不息。待红光消失,只有河湟二怪、鬼车的片片残骸,和霍小燕身上衣服的碎片飘落下来。

    李济沧痴痴呆呆,将霍小燕衣服的碎片搜集起来。他听霍小燕说过,“血魂咒”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法术,用之绝无生理。但他心怀侥幸,总以为老天不会对他如此残忍,总以为自己的爱人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他在原地等了三天三夜,再也没能看到霍小燕,这才开始流泪,这才确信,爱人不会再来。

    他将霍小燕的衣服碎片埋葬了,然后搭乘着一艘船只,出海向东。他记着“沧浪亭”之约,他要出海向东,在天边的尽头去寻找爱人的魂魄。或许那只是一个传说,但他宁愿葬身海底,也不愿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一叶孤舟,在海上漂泊了六天,未见陆地。李济沧几乎饿死之际,他忽然看到天空中似乎有个白衣人站在飞剑上向下眺望。他大喜,站起来高喊:“你们是不是霍小燕的……”一个大浪打来,孤舟倾覆,他也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来,已经是在东蓬莱洲的壁润山上了。他苏醒后第一个看到的,是他后来的师姐连诗珏和玄鹤法师。

    他在壁润山上住下,并拜玄鹤法师为师。这些年来,他一方面苦学法术,另一方面到处寻找霍小燕的下落。只是第一堂法术课,他就明白了这霍小燕所用的,多半是魔道妖术,因此不敢明目张胆地寻找,只是暗中打听;更不敢显露霍小燕教自己的法术。但寻遍东蓬莱洲的各处山水,却并无霍小燕的踪迹。

    而连诗珏也待他极好,虽然他一直忘不了霍小燕,但只觉得找到她的希望越来越小,终于日久生情之下,与连诗珏相恋、订婚。

    只是李济沧万万没料到,他与霍小燕会在炎魔龙山相会,而霍小燕真正的身份,乃是魔道护法,魔王的女儿,她的真名,则是严冷霜。

    自李济沧入猎龙堂门下以来,这严冷霜在神道众门派眼中俨然就是一个神秘至极的人物。她身为魔道四大护法,但神魔两道每次大战,她都并不参与。众人只知道她是个冷艳的美女,她美艳的画像也在神道诸门派男弟子间私下流传,但这些画像也多是无聊者的想象,而且各不相同。除了艳名远播,连她会哪些法术,是否有坐骑,甚至是否已经婚配都没人说得清楚。有人说她这些年来,奉鬼虚子之命一直在钻研一门极为厉害的法术,要一举扭转神魔相争的战局;也有人说她忝列四大护法之中,其实只是靠了父亲鬼虚子的权势,并无真实本领,是以只能在朱厌宫躲着。

    李济沧此刻内心的惊愕与疑问可想而知。

    严冷霜淡淡地道:“我爹爹除了玄鹤那个老道,没人能杀得了他。我义兄张笑天好像也是被玄鹤所擒。这当口应该已经被碎尸万段了吧。李兄,我给你个机会,你来杀了我吧,我好歹也是四大护法之一,你手上染了我的鲜血,也算是大功一件。”

    李济沧道:“我……”

    严冷霜身前那个小女孩厉声道:“娘,有我在,这恶人杀不了你!”

    李济沧看着那小女孩的样子,忽然间心头一震:“她……她几岁了?莫非……莫非……”

    严冷霜轻轻抚摸着那小女孩的头,柔声道:“青儿,爹爹来了,你日思夜想的爹爹来了。他来杀妈妈了,你不要拦他,看他杀了妈妈后会不会哭,会不会伤心!看他杀了妈妈后,还会不会来杀你!玄鹤那老道不是要对魔道赶尽杀绝吗?看你爹爹如何?”

    当初李济沧与严冷霜骑着鬼车在中洲四处闯荡,二人情浓之际难免有亲密举动。李济沧看那小女孩三、四岁样子,眉宇间有三分像自己,心中就明白了七八分,只是严冷霜亲口承认之际,李济沧心头依然如同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青儿大声道:“他是神道的坏蛋!青儿不要这样的爹爹,青儿要亲手杀了他,为舅舅和外公报仇!”

    李济沧双腿几乎都站立不住,他喃喃地道:“我不会杀你们,我不杀你们……我怎么可以杀你们……”

    严冷霜双眸放光:“好,那除了这条路,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你跟我走,我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一家三口抛却神道魔道的厮杀,自顾自地其乐融融。李兄,你看如何?”

    李济沧道:“这……”心中一时彷徨无措起来。

    青儿插嘴道:“妈妈,他是神道的大头目,是大坏蛋,舅舅和外公的仇不报了吗?”

    严冷霜冰冷的脸上,此刻忽然现出又是伤心,又是温柔的神色,她蹲下身子,抚摸着青儿的头发,颤声说道:“妈妈不好,妈妈没出息,这些年来,妈妈一直在想你爹爹。只要你爹爹能够来到妈妈身边,只要咱们一家可以在一起其乐融融,这些恩恩怨怨,妈妈都可以放下。再说,杀外公和舅舅的是玄鹤那个老道,不是你爹爹。青儿,自打你出生以来,妈什么都依你,这一次,爹爹不同意,妈妈情愿死在他手下,成全了他。但如果爹爹同意了,你就依妈妈一回,好吗?”

    青儿流下泪来:“舅舅对我们很好的啊!”说着,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李济沧心如刀绞:“这些年来,我为何就没想到,出余杭一直往东未必说的是东蓬莱洲,也可能是泥梨洲?青儿已经这么大了,我这个做爹的何曾为她们母女做过半点好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就要说道:“好,燕子,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天空中李济沧的八师弟隋济道大声道:“四师兄,严冷霜和你好过,师父却哪里对不起你了!”他与何济海二人在空中各被一只鬼车困住,何济海被困在云端,而隋济道怕李济沧有事,不顾危险地拼命前冲,到得距离李济沧较近的地方,却听到李济沧与严冷霜的一番对话,心中大急,他与李济沧关系素佳,视他为兄长,绝不愿李济沧成为魔道妖女的裙下之臣。

    李济沧听到这句话立时浑身一颤,暗道:“是啊!师父对我恩同再造,我这一身本领十有八九是他所授。师姐对我也不薄,还记得初入门时二师兄、三师兄欺负我,都是师姐帮我主持公道。为了我,她不惜违拗师父的意思,退了白泽谷少掌门的婚约,惹得师父勃然大怒,险些要将她杀了。我难道就不顾师父和师姐的恩情,不顾猎龙堂同门师兄弟的情谊,自顾自地和燕子去逍遥快活了?”想到这里,他又踌躇起来。

    严冷霜眉毛一立,右手食指与中止环成个圈,在口里吹了声长哨,与隋济道缠斗的鬼车猛然间尖声大叫,连连进攻,将隋济道再度逼入云端。

    李济沧大急:“他们是我师弟,你莫伤他们。”

    严冷霜冷笑道:“你这么心疼他们,青儿你心疼吗?我呢?是他们待你好?还是我待你好?是他们与你亲,还是青儿与你亲?”李济沧一时语塞。

    她说道:“书呆子,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何要去中洲,为何会遭到贺兰汗国骑兵的追杀,又为何突然间不告而别,装死遁逃?这些年,我又为何要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