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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女王瞪着丈夫,拇指食指捏在一起拧了一圈,做了一个掐的手势,森灵使闭上了眼睛,不理他赤裸裸的威胁。
长老们意见不一,嗡嗡的议论起来,本来月镜是媚儿夫婿的不二人选,成熟稳重,人品绝佳,更兼空前绝后的武道奇才,毫无疑问是精灵族中兴的希望,但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势均力敌的张丙东,面貌普通,但实力委实惊人…….不……应该说是变态,而且他是玄识族的继承人,宇宙中首屈一指的大金主啊,媚儿和他结合好处不言自明……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张丙东还懵懂不明,大家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好像还和他有关系,似乎是什么宝贝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东西,他想问可没机会插嘴,一脸茫然的看着争论不休的长老灵使们。
向来沉着的月镜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掌中出现了裂痕的水杯让他紧张的心境表露无疑,争论持续了许久。
女王双手拄着下巴,眉宇间毫不掩饰厌烦的神色,嘴唇紧抿,眉心处一跳一跳的。
众精灵毫无自觉还在喋喋不休。
精灵霍然站起女王啪的一拍桌子,娇叱道:“都给我闭嘴!”
长老、灵使们顿时噤若寒蝉、有些畏惧的看向发飙的女王,会议室中鸦雀无声。
与女王的权势无关,别看她平时笑呵呵的,一副和善,甚至有些荒唐的模样,当这一批和他发小的精灵高层可都都尝试过惹恼了精灵魔女的恐怖后果。
女王狠狠的瞪了若无其事的丈夫一眼,然后冲在座的长老、灵使们怒道:“我结婚时你们就唧唧歪歪,害的我以死相逼才得以和心爱的人结合,如今轮到媚儿你们还要横插一杠子,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没门!”不论皇帝还是乞丐,只要媚儿喜欢,我就无条件的支持她,你们要觉得我这个女王不称职,就重新选出一个,爱选谁选谁,反正我是当够了,我们媚儿也不稀罕,她的婚事不用你们操心。”
长老们低下头眼珠乱转都不吭声了,女王这是积怨已久,都年老成精,谁敢往枪口上撞,换女王?看玩笑!位列仙班的精灵神不招雷劈死他们,拥戴女王的精灵民众的吐沫也得淹死他们……
想起当初他们结合的艰难,还有因为长老们怨愤而冷清、凄凉的婚礼场面,森灵使眼中也出现了盈盈的泪光,对妻子他心里始终有一种难言的愧疚,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轻轻的握着了妻子柔滑的玉手,柔声道:“过去那么久的事,就不要在提了,我们最后不是在一起了吗,大家也是为了媚儿好,你既然有了决定,我也不坚持了,就看媚儿自己的选择吧!”
精灵女王还不避讳的在他面颊上吻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道:“这才是我的好老公。”
精灵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张丙东大镜框后面的眼睛亮晶晶的,心中陡觉十分温暖、几许羡慕、和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黯然神伤,他脸上被月妃和媚儿吻过的地方变得火辣辣的。
白驹过隙的一瞬间月妃、媚儿、圣女甚至还有血刀的形象匆匆略过,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笼罩着重重迷雾的心湖中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然而很快就以平复,那里依旧死寂一片……
张丙东晃了晃脑袋,那种淡淡的、奇妙的感觉就消失了。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媚儿的身上,等待她说出自己选择,精灵女王含笑向她点了点头。
最后的关键时刻到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一颗火烫炽热的紧张的停止了跳动,有一颗混沌迷茫的心脏好像事不关己的步伐依旧。
媚儿绝美的脸蛋上因为幸福的光芒而越发魅力四射,她脱离女王的怀抱,羞涩妩媚大眼瞥了瞥张丙东。
月镜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裂成了碎片,锋利的断茬割破了手掌,鲜血沿着桌沿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但他毫无所觉,依旧毫无所觉的攥紧手掌,手中的疼痛怎及得心中万一,眼见心爱之人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认他修养在好有怎能按耐的住,他恨,恨的不是张丙东,只恨自己的无能,大丈夫赢得光明,输的磊落,他败给张丙东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这代价让他难以承受,如果媚儿爱他是他,还有争取的可能,可是,可是……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媚儿出人预料的飞到了月镜身旁。
会议室里,包括森灵使在内的一半精灵都面露微笑。
丽芙脸色阴沉,月镜激动的站了起来,嘴唇抖动说不出话,凳子啪的一声仰倒。
然而媚儿却朝他深深一揖,目光明亮如星辰,浑身弥漫一股幸福而坚定,只有认准真爱而奋不顾身的女人才会拥有的迷人气质,极为诚恳的对月镜说道:“能得月镜大哥这么出色的男生垂青,是媚儿的幸运,一直以来媚儿也认为自己将会和月镜大哥度过一生……但是….”
月镜脸色惨白,心脏瞬间沉入无底深渊,媚儿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自从出了精灵苑,认识了张丙东哥哥,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后,媚儿才体会什么是思念、什么是喜欢,什么叫做刻骨铭心,其实媚儿一直也不懂,困惑了好久,直到刚才被魔蝶困住生死之间的一霎那,媚儿才发现,原来媚儿对张丙东哥哥的感情就是爱,媚儿只想对张丙东哥哥好,只想和张丙东哥哥同生共死,只想和张丙东哥哥过一辈子,只想嫁给张丙东哥哥……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媚儿情深似海的温柔声音在回荡,不管以前持什么意见的人都在静静聆听着。
“媚儿知道张丙东哥哥不完美,他也许没有月镜大哥好,他和媚儿一样笨笨的,有时还很迂腐、很脆弱,但见他为了兄弟、亲人甚至互不相干的人舍生忘死的时,媚儿就说不出的心疼,说不出的温暖,说不出的喜欢……媚儿决定嫁给他并不是因为他实力强,今天的测试无论结果如何媚儿的选择都不会变。”
媚儿望着月镜有些怯怯的说道:“月镜大哥对媚儿好,媚儿知道,但是媚儿不能做你的妻子,只能把你当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你能原谅媚儿吗?”
月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半晌才嘎悠嘎悠嘴巴,用嘶哑干涩的声音说道:“媚儿妹妹,祝福你和……张丙东兄弟…”
媚儿一声欢呼,扑到月镜的身上,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大哥!”转身兴奋的飞向张丙东。
一颗冰冷的泪珠滑入精灵天才的苍白的嘴唇里,苦苦的,涩涩的,当他在次睁开眼睛时,目光清凉动人,表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当媚儿当众表白心迹,说要嫁给他是,张丙东如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进入石化状态,到这时他终于明白大家在争论的是什么,也陷入他一生中最混乱、恐怖的梦魇中,向来当做亲妹妹,敬慕如天仙,不敢稍存奢望媚儿妹妹竟然当众说喜欢他,说爱她,说要……嫁给他,嫁给他这个丑陋、懦弱、无能、自卑的小丑,那怎么可以,他根本毫不准备……不不不…是他根本不敢准备……他没能力照顾媚儿,让媚儿幸福,这是一个天大的冷笑话……张丙东惊慌失措,即便在那么多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没有这么害怕、恐惧,说到底那只关乎他一个人的死活,而现在他面对的牵涉到媚儿一声的幸福,说到底他现在还不过是一个,懵懂、自卑男孩而已,他还不通情爱,无力承担这沉重的责任,即便他心底对媚儿有朦胧的好感也被混乱震惊的思绪所淹没,他迷茫,他畏惧,心里只剩下一味逃避的强烈念头。
当媚儿扑入他的怀里粉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腰肢时,他呆立如木桩,不少年长的精灵看着他痴傻的模样善意的呵呵轻笑,以为他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
媚儿把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用脸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一脸陶醉,灵魂仿佛都幸福的在天空中滑翔,她用如梦似幻的声音呢喃道:“张丙东哥哥,媚儿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你答应吗?”小精灵豁出一切,大胆的主动求婚。
张丙东霍然惊醒,猛的挣脱了媚儿的怀抱,向后退了两步,满脸惊恐的摇头道:“不,不,媚儿不可以,我不配……我不答应!”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媚儿,满屋子的长老忘记了愤怒全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张丙东,高贵美丽宛若天使精灵公主拒绝了天才月镜的情意,放下身段亲自向他求婚,这小子说什么?不答应!不答应你万里迢迢来精灵苑干什么?不答应你给老石头唱的那门子歌?不答应你和魔蝶拼什么命?不答应你还屁颠屁颠的参加测试?玩弄媚儿的感情?作死?成全你!
女王喝止了激动的想上前教训张丙东的长老们。
媚儿花容惨变,泪水涟涟但她并不灰心,捂着自己的胸口,强忍着心中撕裂般的剧痛,脸上还挂着泪水像雨中的花儿一样充满了一种哀婉的温柔微笑道:“张丙东哥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月妃姐姐、血刀姐姐她们,媚儿知道他们也爱极了张丙东哥哥,论样貌、本事我远远赶不上他们,所以从没想过自己霸占张丙东哥哥,刚才媚儿就存了这个心思,不如把他们都接了过来,张丙东哥哥把我们一起娶了,大家想以前一样亲亲热热的,多好,张丙东哥哥只要想以前一样偶尔和媚儿说说话让媚儿待在你的身边媚儿就满足了,你说好不好,张丙东哥哥!”
月妃、血刀也喜欢我!张丙东脑中轰鸣,像一大挂鞭炮在袋里炸响,七窍之中都喷出一道道热气,呼吸之间似乎都有浓浓的硝烟味道,他被这些不可思议的消息震得神智溃散,从媚儿开始他熟悉依恋的一切事物都变的陌生起来,他只想远远遁走,让自己狂乱的思绪平静下来,深情倾诉的媚儿像浮在水面上朦胧光影,遥远而不真实,他倒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脸色苍白如死人,癫狂的摆手大叫道:“不要,不要这样,媚儿,不要在说了,那是不可能的,我一直都拿你当妹妹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妹妹……”媚儿念叨着,忽然低低笑了两声。
众人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女王、森灵使和月镜同时担忧的呼唤了一声:“媚儿……”
爱之深恨之切,眼泪也该流干了,媚儿握紧了小拳头,脸色铁青的看着呆愣的张丙东,淡淡的说道:“送这个人出精灵苑吧,不要为难他,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张丙东身体一颤,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香风掠过,媚儿已经和他交错而过,飘出会议室,飞出很远、很远,随风隐约飘来锥心泣血的哽咽之音。
张丙东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像一团棉花一样瘫倒在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女王夫妇在问,丽芙在问,月镜在问,精灵长老们在问,眼神空洞的望着地板的张丙东也在扪心自问。
暴雨倾盆,狂躁的雨点疯狂的冲刷着光秃秃的山石,陡峭的山壁上挂起了一道道黑黄色的瀑布,坑脏的泥水很快没过了脚面,老石头把这天地当做自己的浴室,浑身上下泥垢尽去,锃明瓦亮,他兴奋的像个皮球似的到处弹动,在暴雨中引吭高歌。
通往精灵苑的大门缓缓闭合,月镜站在干爽、温馨的精灵苑中,看着一步之外,双目无神,双脚陷在泥汤里、浑身湿透,水淋淋颓败不堪的张丙东,心情十分复杂,微微摇了摇头,他向张丙东拱了拱手叹息道:“张丙东兄弟…你保重吧……”精灵苑的大门卡的一声合死,山谷中顿时为之一黯。
张丙东打了个冷战心底一个温暖的角落也同时被这道沉重的山壁隔断。
老石头欢快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他乐呵呵的的向狼狈不堪的少年招呼道:“嘿,小小子,以后常来给我唱歌子哟!”
张丙东仰首望天,雨鞭抽着苍白的面庞,冰冷的灌入他张大的嘴巴里,一路涌进空荡荡的心房里结成寒冰,却是分不出那里更加冰凉……
张丙东不能在骗自己,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月妃和血刀的爱恋,那就逃跑吧,反正他一生都在逃避,张丙东自嘲的想到,离开精灵苑后他决定不在回大漠同月妃等人告别,直接取道北上,设法通过空间传送法阵或者其他方式赶往魔日大陆,两人一路土遁,风驰电掣,不到三天就遁过断龙天关,重返紫荆。
思英恩和张丙东祖孙重逢自然,欢喜无限,谈起这段时间遭遇,不胜唏嘘,思英恩惊喜的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张丙东成熟了许多,对于他谋划许久的一件大事他放心了不少。
来自思英恩的浓厚的亲情关爱让张丙东沉郁的心情开朗了不少,不料就在张丙东回到紫荆的第二天白虎预言成真,张丙东体内三股能量互不相容,激烈的冲突终于达到顶点。
清晨张丙东的房间里传入惊心动魄的惨叫声,匆匆赶来的丽芙和思英恩撞开房门一看,张丙东身体鼓胀如球,双目暴突,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嚎叫声由高亢转为嘶哑,嘴角渗出丝丝鲜血,竟是把声带喊破,其形状生不如死。
思英恩心如火燎,急的团团转,偏偏看不出是什么病症来。
丽芙看出了些许端倪,快步上前,一掌摁在张丙东的胸口上,体内雄浑的土性真元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怎料竟似一棍子敲在铁板上,功力已甄至极位上层的超级高手丽芙被张丙东体内反噬之力震成重伤,倒飞了三百多米,接连撞穿了三座大厦才止住身形,他亦是束手无策。
当夜整个紫荆方圆千里都被溢香阁散发出来轮转不休的红、黄、白三色霓虹所笼罩,亮如白昼,蔚为奇观,为此紫荆市民争论不休有的说是神明降世的神迹,有的说是宝物出土的先兆,那个背着海螺壳老奸巨猾的紫荆市长,大笔一挥即刻成就了一篇“天现虹彩,颂我太平盛世的”扬扬洒洒十多万字声情并茂、激动人心的美文,一时间被其下属惊为天人。
白虎得知此事,连夜通过传送法阵赶到了紫荆,与丽芙联手强行封印了张丙东体内的土性真元、白虎凶力和大部分的涅槃之力。
白虎匆匆离去,张丙东在溢香阁将养了三天就告别了思英恩和丽芙,独自赶往位于爱维洋南岸的交通枢纽伽蓝市,土性真元被封,无法土遁,乘坐飞船半个小时就到带了伽蓝市区。
飞船落地,甫一出舱门,张丙东就闻到一股血腥混合着硝烟的浓重味道,张丙东的心脏咯噔一下挤进嗓子眼里,又随着进入眼帘的景象一点点落入谷底。
原本宽广的升降坪横七竖八满当当的塞满了几百只各种型号大大小小的飞船,看起来乱糟糟的像兜在一张网里几百只肚皮朝天的死鱼,许多飞船船体残破不堪,还冒着滚滚黑烟。
飞船之间狭窄的空地上,一排排躺满了浑身鲜血,挣扎呻吟不休的伤员和冰冷死寂的尸体,许多尸体都是一块白布兜起的一堆碎肉,张丙东身后的乘客开始有人尖叫呕吐。
升降坪四角四只巨大的红色灯泡嘟嘟的闪烁不休,浓厚的血色的光芒忽涨忽落不断吞吐着升降坪上的一切事物,更加剧了动荡的气氛。
“紧急状态,刚刚降落的乘客立即疏散,消防车消防车,死哪去了,快到b区……”一个破锣嗓在大音量喇叭中高音摧残着耳膜。
砰的一声升降坪升起一道火光,一辆消防车和一辆救护车撞在了一起,随后而来的车辆串成了两条长龙,白色的医生和红色的消防员把脖子伸出窗外,吐沫横飞的高声对骂,几十名手持冷光剑的军人,像赶畜生一样推推搡搡的、骂骂咧咧的把他们驱散到升降坪之外,张丙东裹挟在惊恐的人群中身不由己,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乱世人不如太平犬。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明显和自己的父母失散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摸着眼泪,人潮汹汹,就算他的父母先在发现遗失了她也无法回头,她被疯狂的人流带的东倒西歪,如此下去,迟早被踩成一滩肉泥,张丙东拼命驱使着体内残余的涅槃之力,逆流而上,强扛着愤怒人群的推打和两边军人的拉扯,费尽全力赶到小女孩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返身跟上人群。
刚刚进入自动售票大厅外边就有人在大叫:“敌袭!敌袭!快关门!”
厚厚的玻璃钢大门瞬间合死,几名正在通过的乘客被生生挤成了肉酱,血肉喷出十多米,星星点点的溅在附近的人群身上、脸上,不少人当场被吓的精神失常,惨嚎着像惊马一样到处狂奔,这在人群之中引起了更大的骚乱。
张丙东把小女孩的脸抵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忍许她睁开眼睛,害怕这凄惨的一幕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倒是张丙东自己除了有点恶心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倒是这种平静让张丙东如堕冰窟“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血腥、习惯死亡的?”张丙东在默默自问道。
被隔在自动售票大厅的几百个乘客疯子一举着拳头和各种木棍铁块砰砰的敲打着玻璃钢大门,进入大厅的软软的瘫倒在角落里,或放浪形骸的躺在地面上深深吸气,庆幸自己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没人有多余的情绪去同情留在外面的乘客。
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了他们,他们绝望的跪了下来,天空中由艾维样的方向飘来了几艘墨绿色的军用飞船,圆滚滚的肚皮,憨态可掬的样子。
升降坪四周窜起几道稀疏的防空激光柱,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防御,打在那几艘飞船上,立即被防御罩分散,像挠痒痒一样,没有形成任何威胁。
宛若几片乌云大刺刺的占据了升降坪正上方的天空,几艘飞船腹部出现了大大小小无数黑黝黝的洞口……
张丙东叹了口气不愿目睹更多的血腥,抱着小女孩转身向大厅深处的自动售票窗口走去,强烈的白光如高山之巅崩落的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将所有人淹没,张丙东发现地面上自己愈发幽暗的影子拉的长长随着他的脚步如恶魔一样张牙舞爪。
“轰轰轰!”爆豆似密集的炸响紧随而至,张丙东嘴唇紧抿,抱着小女孩的胳膊紧了紧,加快了脚步。
他的旅途注定充满波折,飞船、轮渡、小型飞行器、海底潜行、所有通往其他大陆所有交通网络的自动售票窗口,都被两条十字交叉的封条封死。
张丙东向守在旁边的军官打听才知道光明神教圣女的挑衅行为终于引发了沉寂多年的“逆宗“的怒火,由位于重工大陆南端,作为逆宗桥头堡和大本营的逆苍共和国率先向由大光明神教发动了攻击,一日之间烽火万里,尸堆如山,平静多年血腥的宗教战争从开战幕,逆苍共和国孤悬重工大陆,被无数信奉大光明神教的国家包围,自然少不了作为中间力量的秦川大陆的物资、人员种种支持,也因此,作为交通要道爱维洋一带受到了神教方面军事力量的打击的重点,由太空到海底各种军事力量对来往于此的各种交通实施无差别攻击,连累的民用交通也被彻底切断,甚至连空间法阵都受到高频电磁波的干扰。
那个军官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现在直接去魔日大陆,你想也别想,战争结束后在说吧,嘿嘿,不过以前最短的宗教战争都持续了25年,我记得上次开战时有个年轻人急着回魔日大陆看望新出生的儿子,也是困在了这里,后来苦等到战争结束,回到魔日时他恰好喝上了孙子的满月酒……
张丙东听得大急,朱雀卵两年之内必须投入日冢火山孵化,怎么等的了。
张丙东拉住那军官的衣袖,满怀希冀盯着他说:“您见多识广,难道除了苦等战争结束外,肯定还知道有其他的方式能去魔日大陆吧!”
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丙东,眼珠在他那身价格不蜚的旅行装备上转了转,手掌摸了摸下巴青森森的胡子茬半吞半吐道:“这个正常渠道是没有办法了,不过嘛……”
张丙东一听有门连忙说道:“只要您肯指条明路,我必有厚报!”
军官嘿嘿一笑,很痛快的说道:“他娘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天河都能给他铺出一条大道来,你听好了,现在想直接去魔日,那是不可能了,不过用两条道能先去重工大陆,到时你在想办法去魔日大陆,虽然费些周折,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张丙东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去,你说吧!”
军官眉分八字,得意洋洋的用指节邦邦敲打着金属售票台:“这个第一条路吗,就是由全亚特兰势力最强财团的金主老爷们,想尝试一下中古风情,特意在建造了一艘复古豪华邮轮,载着经、政各界的巨头和他们的家眷环游世界,这些人可都是跺跺脚整个亚特兰都颤三颤的人物,除了那些胆大妄为的土匪,那个国家势力敢向他们开火,只要见到这艘轮船上悬挂的中立国国旗,接受到它不断发出的特殊电波讯号,无论哪个国家的军舰、飞船都要退避三舍,任它在战区的炮火间横行,那是威风无限,就是这艘船,现在就泊在伽蓝以北三十五公里的海面上做短暂停留然后赶往逆苍,轮船上特意为秦川大陆的富豪们留出了二十个登船名额,只要你能一次性支付50万金点,就立即会有专人开小船把你接到邮轮上,那是绝对的安全,而且说不定那个富家小姐看上你,那就乌鸦变凤凰一步登天了……”
张丙东脸上红了红:“那就这艘船吧,不过你先帮我看看这几张晶卡里有没有50万金点。”张丙东怕金额不够,一股脑儿把南潭村村长、思英恩送给他的几张晶卡都拿了出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用过,但他知道五十万金点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在亚特兰十个金点就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个月。
军官瞄了一眼那几张晶卡不过并没有伸手去接,他好像有点惋惜的说道:“就是你现在有50万金点也坐不上了?”
“那是为何?”
“就在你来之前,有人花了200万金点把剩下的最后四个名额都包下了!”说完他愤愤的嘀咕道:“妈的,卡尔,那个杂种敢抢老子的生意,下次见到卸了丫的……”
张丙东举着晶卡的手失望的垂了下来,然后脊梁绷直紧张的盯着军官问道:“那第二种路是……”
“这第二条路吗,便宜的多,两万金点就够,不过也危险的多,只有7成的可能活着登上重工大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有三成的军舰受到截击沉入大海。”
“军舰?”
“是啊,非常时期,只有军舰能自由来往。”
“但军舰不会让我这样的普通人搭乘吧。”
“没错,不过,海军正在大量补充临时兵员,到了重工大陆出了几个逃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张丙东了然的点了点头,战争到了给这些兵油子许多大发横财的机会,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了下来。
当电子屏幕上显示出几张晶卡内所存金额时,军官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三张晶卡,村长的那张里有4万金点,已经是一笔巨款,足够支付乘坐军舰偷渡的费用,而思英恩给他的两张晶卡,每张内存1000万金点,当那名军官眼含敬畏,双手颤悠悠的把晶卡交还给张丙东时,他立即就想付款登船,就在这时怀里传出轻微的酣眠声,张丙东低头一看,小丫头竟然在他怀里睡着里,看着她睡的通红的小脸,张丙东懊恼的拍拍脑门,只顾着急了,忘了帮这个小女孩找到他的父母。
暂时告别了军官,叫醒了小女孩,折返进人群里搜寻起他的父母。
大厅外的狂轰乱作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几艘军舰倾泻完所有的能量、弹药后摇晃着肚子慢悠悠的飞走了,留下一地的金属碎片,血肉残肢,升降坪上的飞船毁了大半,来不及逃进大厅的伤员死伤殆尽,大厅里的人因为有防御阵法的保护而毫发无损,而近在咫尺的玻璃幕墙之外,几百具碳化的焦尸支楞八翘的纠缠粘连成一片,有的还高举着双臂扒着玻璃幕墙,瞪着两个黑黝黝的空洞向大厅里观望。
张丙东领着小姑娘看过许多人,她都一个劲的摇头,张丙东心里犯愁啊,绝对不能排除他的父母已经死在外面的可能性。
就在他琢磨着是把她托付给谁照顾合适时,一对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年轻夫妇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搁置老远那个美丽的少妇就张开双臂,泪眼迷蒙的大声呼唤道:“霜霜,来妈妈抱,可吓死妈妈了!”
张丙东放下了小女孩,她有点笨拙的迈着一对胖乎乎的小腿,一扭一扭的跑向自己的自己的母亲,当他们母子抱成一团是,张丙东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这对来白虎游玩的富豪夫妻自然对张丙东千恩万谢,通过攀谈得知张丙东要去重工大陆,他们当即拿出一张透体金箔制成的船票塞进了张丙东的手心里,原来花200万金点包下那艘复古豪华邮轮最后四个名额的人就是他们,而且他们刚刚得知和他们同来的那位朋友已经在刚才的轰炸中变成碎肉了,这张票就空了出来。
张丙东执意要用五十万金点支付这张船票,年轻的富豪爱怜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张丙东兄弟,你说我的宝贝女儿值多少钱……”
张丙东抓了抓头发呵呵傻笑了两声,坦然的接受了船票。
警报暂时解除了,一小队来自游船上保镖和一个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中年管家护送着着富豪一家和张丙东走到了港口,上了一艘银白色流线型的小型客船上。
海岸线上挤满了残损的渔船、客船、军舰,密度之大连海面都很少见到,张丙东站在甲板上向两边瞭望,心想从海岸上踏着这些船只能深入海洋50里地。
两艘破冰船在前方开道大的船只被挤在一旁,体积小些的直接被压成了碎片,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张丙东心中滋味难以言喻,但绝没有一丝的高兴或是得意……
海岸上聚集了许多有家难回的人,或羡慕或凶狠的望着他,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船离海岸越来越远,铅灰色的海水中荡漾着无数的船只残片,翻涌的浪头上尽是一片刺目的金属反光,船只中无数根浓黑的烟柱摇曳蒸腾,将蔚蓝的看空也染成了黑漆漆的坑脏颜色。
风逐渐大了起来,海天之间,一点洁净的纯白色吸引了张丙东的目光。
那是一只乳白色羽毛的海鸥,它由半空悠然坠下,充满灵性的肢体翻转间,张丙东甚至能看见他腹部细小整齐的绒毛。
白色的精灵如一架滑翔机紧贴着海面高速飞行,方向忽左忽右,变幻莫测,牵引的张丙东的眼球滴溜溜乱转,脑袋摇来晃去,活像古时的教书先生,生怕错过那个精彩的瞬间。
飞了片刻海鸥敏锐的察觉到隐藏在海面下一条肥美的大鱼,它翅膀一敛,如一根利箭激射向海面。
张丙东的心跳漏掉了两拍节,双手紧紧抓住了栏杆,恰在此时海鸥前方涌起一片银烂烂的冷光,
噗的一声,高速射向海面的海鸥被锋利的金属碎片割成了碎片,空中腾起一朵妖艳的红花,灰黑色的海面上几片洁白的残羽,一点点被浸润成深黑色……
张丙东一颗心脏悠悠沉下,久久听不见碰底的回音……
邮轮由垄断了半个亚特兰通讯业的商界大佬海勒斯命名为“自由海神号”全船完全利用工业文明中期的技术工艺建造,是一艘长402米,宽42米,高86米,甲板楼层16层,排水量23万吨的庞然大物,吃水深度达9.5米,一般的小型港口跟本无法容纳,邮轮完全是由金钱堆砌出来,极尽奢华,饭店,超大型的购物中心、冲浪泳池、溜冰场、球场、赌场、酒吧,武斗场等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自由海神号能容纳乘客6000人,全部都是亚特兰各界的精英名流,有人甚至说,如果谁有胆炸了这艘古董,整个宇宙的文明都要倒退五十。
为了保护这些精英,由外太空紧密跟随的间谍卫星、轨道炮,邮轮附近游弋的3艘最先进的军舰,以及几十艘仿生鲨鱼形智能潜艇组成的立体防御网络时刻监控者周边海域的动静,曾经有几艘不长眼的海盗船试图接近,远在一百海里外就被高能激光炮化成了几道青烟…….
张丙东四人上邮轮时,甲板上正在举办一场由上千人参加的大型露天酒会以人类为主体各种智慧生物身着华丽高雅的礼服,几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子低声交谈,几乎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名或几名面目精明的助手,飞快的用手中的小型电子设备记录下谈话中的重点,一个个影响亚特兰未来的重大决定和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这些高贵的人物不时举起手中的高脚水晶杯抿上一口里面比同等体积的黄金还要贵上百倍的酒汁。水晶杯沿相碰发出的叮叮清脆响声合着分散在甲板四周的几只世界顶级乐团演奏出的轻松美妙的音乐共同组成了一只华美、豪奢的乐章。
当然了酒会里不能只有公事,酒会的另一侧和男人们泾渭分明的有许多穿着者样式简单朴素的晚礼服的贵妇人们一双双美丽精明的妙目在不动声色四处打量,一发现有价值的目标立即就上前攀谈上几句,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后,双方立即分开,脑子里盘算一番,在寻找下个目标,你要因为他们简单的装束而轻视他们,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只有不成熟的小姑娘需要用美丽的衣裳争奇斗艳,以他们现在的地位,跟不不屑于在这个方面表现什么,而且就他们身上看似普通的晚礼服,也是由为数不多的几个享誉世界的时装大师手工制作的,在这种场合穿的花枝招展的反倒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