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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男、少女一脸不情愿的跟在母亲的身后转来转去,这些掌握着亚特兰乃至整个宇宙未来命运的“明日之星”们此刻甚至还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明天就要同从未蒙面的、甚至其它种族的异性定亲,因为和对方结合有利于稳固或扩大他所属的家族或集团的势力和利益,这就是他们置身于此,作为人上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张丙东和富豪一架出现在甲板上,在酒会中掀起了一股小小的波澜,许多人走过来热情的和雪雪的父亲打招呼、拥抱,显然他在这个金色的圈子中具有不小的影响力。
某个来自魔日大陆的首相,低声向他的助手问道:“他是谁啊?”
“展夕,亚特兰最大的人工智能芯片制造商,帝国正在和他旗下的公司协商购买先进的人工智能芯片制造技术的事宜,一旦实现,我们的军事系统马上就能实现更新换代,也因此Y过竭力阻止,谈判阻力很大。”
首相目光一凝,低声的吩咐了两句,于是他的一名幕僚也走进了迎接展夕的队伍里。
首相大人高高的举起了水晶杯遥遥向他致礼。
展夕雍容一笑,接过一杯美酒,抿了一口也向他举了举水晶杯。
云留大陆青龙州王爷敖春瞪着一双黑眼睛惊诧的看着张丙东,很没正形的一把勾住展夕的脖子:“嘿,别理那个老酒鬼,你先交代这个黑眼睛的小子哪来的,和你什么关系,他娘的他身上怎么有我们龙族的气息,还有朱雀的气息……”
展夕在锤死党胸口锤了一拳:“我看见他是也吓了一跳,黑发、黑眼黄皮肤和你一模一样,是不是和你们龙族有什么关系啊?”
敖春点了点头一脸龌龊:“嗯,嗯说不定是我们家那个老不正经的风流种,有趣……有趣……”
展夕一瞪眼:“你个混蛋不许打他的注意,要不是他我们家雪雪死定了,你敢动他老子和你玩命!”
敖春嘿嘿干笑两声:“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哪能哪能呢?”嘴里应付着,他一双贼溜溜的黑眼却在张丙东身上转来转去。
心情沉郁的张丙东一手牵着雪雪,机械的跟着展夕夫妇,目光迷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敖春的存在。
不一会儿展夕夫妇就分别被拉进两个分别有男士和贵妇人组成的圈子里,张丙东和雪雪被挡在了外面,他也不在意,让雪雪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时从甲板四周的长桌上拿起几个漂亮的果子递给她,哄得的小丫头咯咯之笑,倒也自得其乐。
他的打扮、气质明显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因此没有没有人主动上来搭讪,倒是有一个花了大半身价上船“猎艳”的当红女星把他当成船上的服务生,很随意的把手中空酒杯塞进他的手里,愕然的张丙东没有目睹她那张艳惊全球、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就看见了她那个抬得高高的下巴,和呼啦圈一样逛来晃去的肥.臀。
女星还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所展现出的高雅不凡而陶醉,却不知道她和周围众多目光毒辣的贵妇人一样看走了眼,就这样和这艘邮轮上身价最高的男生擦肩而过,不提他和虎盟主少主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也不提坚守在大漠中那只死忠于他的恐怖力量,单单是思英恩的孙子,玄识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就让他抵得上半船的人,那个被众人众星捧月一样围在中心,为这艘轮船命名的,垄断了半个亚特兰通讯行业的大佬,严格说起来还是他直系下属的家奴。
当然这些事情在这艘船上还没人知道,张丙东自己就更不清楚,惊愣过后张丙东觉得很有趣的呵呵笑了两声,轻轻的把那只空酒杯放在了长条桌子上,又陪小丫头玩了一会儿。
天色擦黑,黑蓝色深幽的苍穹上挂起了一轮弯月几点疏星,腥咸的海风自海面上徐徐吹来,旗杆子上那面中立国的大旗猎猎飘动,白日里的热燥暑气慢慢消散,站在甲板上遍体生津,清爽宜人,轮船四周彩色的大灯同时开启,船体经过的地方,周围的波峰起伏的海面上飘起一道道七色彩带,涌上甲板的各界名流越来越多,但甲板上的空间依旧宽松惊人,酒水和长条桌子上无人问津的美味食物又换了一波,许多小孩饶有兴致讨来那些要被换下去的造价惊人的甜点掰碎了扔到海里喂鱼,一个著名的高音歌唱家在甲板上张着喇叭样的大嘴贩卖着歌喉,随着他的歌声节节拔高还有众人的情绪,各种圈子越来愈大,谈论的声音也热烈起来,在夜幕初降的时刻露天酒会的气氛终于达到了高潮。
小孩子大都很嗜睡,吞了几块甜点后,雪雪抱着张丙东的脑袋呼呼睡着了,这时候熟人越来越多,展夕夫妇愈发抽不开身,张丙东怕小丫头在被海风吹感冒,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一直垂立在酒会外围,静静观察着客人们举动的经验丰富的老管家立即迎了上来,张丙东张丙东有礼的把张丙东引领至第三层他们的房间。张丙东没看见许多“公主”“王子”望向自己那从满了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他们自以为比张丙东好上千般,而这个穷小子就比他们多出一样,它叫做自由……
雪雪被船上专门配备的专业保姆抱进了隔壁展夕夫妇的房间里细心照料根本不用张丙东操心
看着自己金碧辉煌而又温馨宁静的房间,闻着空气中那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馨香,贫民窟长大的张丙东感觉到一种拘谨,连把脚落在那手工编织美丽地毯上他心里都会生出一种深深的愧疚。
咬了几次牙,他实在无法下定决心吧自己的身体放在那张金灿灿的大床上,张丙东摇了摇头自嘲道:“真是贱命一条!”鞋子也不脱,把疲软的身体往柔软宽大的真皮沙发中一缩,沉沉睡去。”
天,布满了弯弯曲曲巨大红色条带,一格一格把苍穹分成了数份,它们顺从着圆顶的苍穹在东西相对的地平线上收束成两点,让人联想到西瓜皮上的花纹。
脚下是一片沸腾翻滚的赤色岩浆之海,无边无际,古老苍茫,一个小女孩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部,脸贴在张丙东的胸口,紧紧的,紧紧的,比自己的血肉更让他觉得亲近,仿佛她一直在哪,从不曾离开,空气在岩浆的的炙烤下氤氲模糊,仿佛隔了一层劣质的透镜,让一些事物看其来都像醉汉的呓语一样含混不清,张丙东看不清她的脸庞,就注意到她红色的头发,赤红如火的长发。
“妈妈……”女孩轻轻的念叨,语气里透出无比的依恋,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生物,对这个诡异的称呼,张丙东并没有反驳,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
“妈妈,我好冷,你快些带我回家吧……”
张丙东收紧了双臂,仿佛承诺,又像是自语:“快了,快了……”
“你爱我吗?”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那为什么泥不娶我,你撒谎,骗子,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怀里女孩的面貌一下子清晰起来,是媚儿,红头发的媚儿!她恨恨的看着他,目光比脚下的岩浆还要热毒,在张丙东的注视中,她的樱唇中探出了两根红色冒火的尖牙,像两把烧红的尖刀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张丙东霍然惊醒,冰冷的汗水在下巴上汇成一股细流,滴滴答答的落在真皮沙发上,惊怵的心房还火辣辣的炙痛,他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胸口上的那个雀卵纹章,一闪一闪的散发着灼热的红光。
映在张丙东镜片上的美丽花纹一点点的暗淡下去,张丙东觉的口干舌燥,两步迈到那个小小的吧台,随手抓起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子,一股脑的把里面淡蓝色的液体灌进了嘴巴里,他只想尽快熄灭胸膛里的熊熊烈火,喝的啥、什么味道全没在意,但身上还是滚烫一片,汗水赶集一样迫不及待的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里涌了出来,镜片上挂起了一层细小的水珠。
张丙东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深深的一口气,他飞快的把瓶子摆回原处,抹平了地毯和沙发上的褶皱,回头扫了一眼那个古董落地大钟,两根指针组成了一个愁苦的八字眉,四点四十分,当然是凌晨,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他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中灯光幽暗,总统客房隔音绝佳,狂欢至深夜的客人们大都在沉眠中,因此这里极为安静,张丙东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这种环境里,让他不能不生出一种谨慎,轻手轻脚走的小心翼翼的。
四通八达的通道里全都是空荡荡的,大红色的地毯两边矗立的一扇扇金漆描边的黑色大门像一个个背着双手正襟危立起的黑服保镖,墨镜后的大眼珠子随着他的脚步刷刷的转动,他走的愈发小心,争取做一团滚动的海绵努力不发出任何响动。
他不响动但有人在动,距离大门登上甲板的大门不远,楼梯下面那个通常用来存放清洁用具的三角形的房间外面静静的趴着一条蓝色的短裙,浸润在略显暗淡的乳白色光芒中,朦朦胧胧的起伏的褶皱里潜伏着一种淡淡的暧昧,张丙东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他依稀记得这是邮轮上侍女统一的装束。
就在他困惑时,“嗯……”隔间半掩的房门里挤出一丝奇异的声音,女人的声音…细弱悠长,绵韧不绝,好像是一声忧愁的喟叹,又像是是雨露浇灌下伸展起干皱叶片的小草,包含了无限的快慰,恍然间张丙东好像看见一对轻轻蹙起的细细柳眉,飞勾的眉尖轻轻的挠抓着他的心房,紧追着它,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响声显得那么迫不及待,短促粗重的喘息声随之而起,饥渴儿狂躁,仿佛迷失沙漠的旅人……
“咣咣咣!”焊成隔间的钢板被一种有节奏沉重的撞击敲打的嗡嗡震动起来,张丙东觉得整艘轮船都在跟着一起颤悠。
走廊里极为安静,蚊子叫都像打雷一样清晰,经管他们有心小心翼翼,但所有的最细微、最私密的响动还是一丝不差的钻进了张丙东的耳朵里,女人的吟哦、男人的喘息、钢板光光的响动和颤音合奏出一出宏大的交响乐,通过管道一样四通八达的走廊里回环震荡,让整艘游轮都隔着热闹起来。
终于这股欲.火被他全部吞噬。性质有了奇妙变化,体积更壮大了三分不止的涅槃之力轰的一声冲进了张丙东的大脑,他的脑袋像架在火炉上的热水壶,分别从嘴巴、鼻孔、耳朵里上同时喷出五道白气,劲力十分惊人,通道的墙壁和地板上都被射出五个小孔,张丙东脸色赤红如血,心脏砰砰敲打着胸口,浑身上下使不出的力气,恨不得的摆这艘船举起来,扔到月亮上才会爽快,以一种自诞生以来前所未有的方式,涅槃之力在这种窘迫的时刻脱胎换骨,这还只是变化的开始,未来会指向何方,超越还是毁灭,恐怕就是炽华来了都说不清楚…
“阿尔伯特,我的小马驹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小野猫,你的为我的将来考虑、考虑,这几天我的腰一直酸疼不堪,在这么下去不等回到逆苍我就会被你榨干的!”
“呵呵,正合我意,既然不能嫁给你,就给将来的金贵的议员夫人留下一个空水池!”
“好毒的心。”
“在毒也是你的!”
“是吗,那我可得仔细看看……”
“小野猫”娇笑着把拍走了阿尔伯特伸向自己胸膛的魔爪,两个人调笑着推了隔间的门。
灯光幽暗的走廊里,一个黄皮肤,张着一头怪异的黑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笨重、古老的黑框大眼的少年正傻傻的瞪着他们,他身体周围似有若无的笼罩着一股淡淡的赤色光晕,脸色红润,目光呆滞而朦胧,似乎刚刚从睡梦里清醒过来。
两个人张着嘴巴,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恩恩啊啊的声音,原本要说来调情的话噎死在了嗓子眼里。
寂静……
沉默……
尴尬……
诡异的气氛在三个人之间持续了片刻,倒是那只“毒辣心肠”野猫侍女胆魄超过了两个大男人,一翻眼皮,长长的睫毛刷刷的颤动,满不在乎或者说是装作满不在乎的瞟了张丙东一眼,扬起雪白修长的颈子,盯着天花板,骄傲的迈着大步走向张丙东一边,只不过她脖子上密布的菱形红痕,多少破坏了她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经过张丙东身边时她还重重的哼了一声,直道脱离了张丙东,这才迈开大腿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寝室,这么一来,张丙东尴尬的感觉也淡了不少,心中暗道:“真是一个好强的女生!”
“咳咳……”那匹小马驹,名叫阿尔伯特的青年也走到了张丙东跟前,身材匀称高挑,一头微带波浪的金色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后背上,略嫌女性化俊秀面庞很是容易讨女孩子的喜欢,眼神明澈而坚定,一对弯弯的细眉让他更透漏出几分温和、诙谐的独特气质,额头油亮而高高隆起,说明他生活富足且智慧不凡,这是张丙东对这个挚友的初步印象。
阿尔伯特目光闪烁的干咳了两声,吸引了张丙东的注意后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只手平举起来,像蜻蜓翅膀一样尴尬的上下震动了两下,这才虚落在张丙东的肩膀上,又咳了一声,语无伦次的说道:“兄弟,你都清楚哈……男人嘛…就是…对吧……”
见张丙东莫名其妙的眼神,他突然伸出拳头锤了锤张丙东的胸口:“他娘的,你个坏蛋,装什么蒜,听了少爷半天的戏,还没管你要票钱呢,别想这么混过去。”说罢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手捂着脸颊呵呵大笑起来。
张丙东愣了一下,扑哧一声也摇着头呵呵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间亲近了许多。
“我是阿尔伯特,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张丙东……”
告别了阿尔伯特后,张丙东独自踏上了甲板,海风猎猎,骤然暴露在阴冷的空气里让他打了一个冷噤,甲板上空无一人,四下了一片寂静,大旗扑扑鼓荡的声音和海水哗哗的响动,让这种寂静像八爪鱼一样把自己的触角向天空向海面延伸至无限,一瞬间张丙东感觉这天地之间仿佛独剩下了他一个人,但不会觉得寂寞。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垂着脑袋,双目微阖好像心事重重又像是宿醉未醒的模样,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只是单纯的走动,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步伐轻柔,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是他坚持一生的姿态。
清亮的玻璃镜片上出现了一片粼粼涌动的紫光,闭合的眼皮上也透染了淡淡的紫色,他的身体被一道弯曲的栏杆抱住,张丙东慢慢抬头,眼前一片豁亮,万顷波涛尽数披上了一条轻薄的紫色纱衣,在轻柔的晨风中波动起伏,傲立如刀的船尖像一把风锋利的尖刀嘶啦啦的把这条纱衣裁开。
张丙东把屁股贴着冰冷的甲板坐了下来,两条腿耷拉在栏杆之外,一荡一荡的,在这个位置几乎压在地平线上的紫月恰好出现在视线里,圆滚滚的,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他的目光迷离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张大大的、黄黄的娃娃脸,一个任性、搞怪的声音在耳边嘀咕道:“看着怪好吃的……”张丙东摇摇头哭笑不得,他想起来了那是在白虎城,泥像土孩儿一步跳到了大气层外,指着美丽的彩虹七月嚷着要吃。
从这一点他的思维无限发散,降临亚特兰以来所经历的一切,一幕幕的在脑中回放,被月亮映成淡紫色的脸庞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伤,玻璃镜片后面的黝黑的眼睛,一会儿弯眯如新月笑意盈盈,一会儿睁得大大溢满了银亮的水光……
不知回忆到了那里,突然,他把脑袋狠狠的撞在铁栏杆上,栏杆嗡嗡的颤鸣在寂静的凌晨里传出老远,老远……
一只雪白娇嫩的玉手轻轻拂过紫色的月光探到张丙东的脸庞下面,丰盈的手心清透如水,并在一起的五根长短不一的纤纤玉指,像一排比着长个的嫩笋,高高低低暗合着某种生机勃勃的节奏.
盈.满胸臆的悲伤和痛楚被这突兀伸来的几根手指一戳,泄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了。
“你哭了。”动听而坚绝的女性声线,而且这是一个短促逼人的肯定句,似乎本人的确认比事实更能让她满足。
张丙东惊诧的转过头去,左边几乎就是贴着他一个穿着白色短裙的少女单膝跪在甲板上,好像一个正在向公主求婚的英武骑士,她把伸到张丙东下巴下面的手掌收了回来,平平的端在胸前,那让张丙东想到一只装的满满的水碗,只要有一点抖动,清水就会沿着碗沿倾泻.出来,视线上走,天鹅一般曲线柔和圆润的优美颈子,和她的漂亮的手掌很配套,张丙东不禁如是想到……
接下来是标准的少女尖尖的下巴,花瓣似淡粉的樱唇,就是唇线紧抿,并且总习惯性的向一侧斜翘着,让人生出一种冷诮的感觉,直挺的鼻梁上,一对在闪烁着一双紫月的大眼,让张丙东不自觉的缩了缩。
“你—哭—了”少女很顽固,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这绝对是男孩子撒谎频率最高的一件事,比追求女生时说“爱你一万年”更加频繁,张丙东脸如火烧,转过了头去“没有!”
张丙东身体不安的扭动起来,好像是法官面前满手鲜血的杀人犯,铁证如山,无处可逃,但这件事是死也不能承认的,尤其在女生面前,于是他接着嘴硬道:“没有,那是海水……”
少女不理会他的狡辩,声音淡淡直指问题的核心:“大男人还哭鼻子,真丢人!”
张丙东把脑袋抵在了栏杆上,郁卒的想跳海。
见张丙东哑口无言,少女殊无一丝得意的神色,美丽的面庞上从一而终的冷漠,说真话并迫使别人说真话对她是一件在普通在、在自然不过的事情,看着张丙东郁闷的样子,眼里风快闪过一丝有趣的光芒,学者张丙东的样子一兜裙子很大方的坐在和张丙东隔了两各格栏杆的甲板上。
看的出来她是第一次这么干,双手撑着甲板,一双秀美的大腿很兴奋的荡来荡去,但偏偏脸上还是一片冷肃的神情,别扭的性格显露无疑。
吹来的风都染上了一种清冽的香气,张丙东悄悄的转了转头,眼角偷偷的瞄向身旁不知从那冒出来的冷面少女。
雪白丰满大腿撩拨着月光,透出一股青春诱惑的气息,摇啊摇啊,在少年的眼波中晃出一圈圈的涟漪,张丙东像被烫到了一样,慌张的转移了视线,这时东方天际出现了一带淡淡的青白的颜色,她出神的望着远方,脸上白透明的肌肤吹弹可破,苍青色的齐腰长发被逐渐大起来的海风吹拂的狂乱飘舞,为她平添了一种烦躁不安的气息……
很自然的,张丙东目光就从她圆融的肩头滚落下去,在少女柔美却有充满青春动感的背部曲线上徘徊一阵,最后落到柳腰下那倏然嘭大的臀部上,雪白的长裙压在下面,几条暧昧的褶皱,坚硬的甲板承托着,愈发显得圆.翘动人……
张丙东看的口干舌燥,满面流火,他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这个少女是很美,但以前当他面对还要美得多的,堪称绝色而且对他情意绵绵的月妃和媚儿时,也从没如此不堪,轻易的就被勾动了欲.火,强迫着自己挪开视线,但那对眼珠子就像被两条细线牵住了,死死的挂在了人家的美.臀上。
“你在看我的臀部。”又是一个要命的肯定句。
那两条绷得紧紧的无形细线啪的一声崩断了,弹得张丙东满眼金星,诚实到一定程度会变成一种恐怖的杀伤力,少女头也不转冷冷说道:“好看吧。”
张丙东晕晕乎乎的回答道:“好看……”
“那就接着看吧,你不讨厌,我高兴!”
张丙东又把头顶在了栏杆上,偏过头去,死死的咬住了下唇,死扛着,强烈的窘迫感甚至让他忘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走这种最简单易行的摆脱眼前困境的方式。
他盯着海面看了一会,低头想了想后说:“像一条红鲤身上的鳞片。”他又望了海面一样,红光粼粼,这个比喻虽然俗了点但绝对贴切,腰杆子拔了起来,他有点小得意的望向少女。
女孩没搭理他,目光幽幽的盯着鲜红一片海水,过了片刻才斩钉截铁的说道:“错!”
张丙东不忿的梗梗起脖子:“那你说像什么?”
“无辜着的鲜血……”
张丙东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少女说不出话来,鼻子里冲进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原来看着挺惬意的碧海日出的美景,在少女一句话之后,突然变的诡异、阴森起来,红通通的海面此时看来到真像一块块斑驳的血污。
接着咬嘴唇、顶栏杆,张丙东心里无限悔恨,决议下次她在说什么都不搭茬。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中忽然一片白亮,从少女出现开始就一点一点潜隐在心底的疑惑,刷的一声被一跟联想的线串联起来,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理智开始运作,疑问自然就出来了。
他凌晨出仓,是因为身体燥热难当,那这个少女孤身一人万籁俱寂凌晨三四点钟,来这个黑黝黝空荡荡的甲板上干什么?
从刚才的交谈,她清冷,坚硬的性格显露无疑,以她这种性格为什么回来主动和自己一个陌生的男生搭讪?张丙东不认为自己魅力大到了让她情不自禁的程度。
最后,境由心生,不管她性格多么清冷古怪,她究竟还是一个充满浪漫幻想的妙龄少女,为什么她的眼里会出现如此诡异凄厉的形象?
张丙东不禁转过头去看向少女美丽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问?
海潮滔滔,天光渐亮,巨轮披上了一身艳丽的红绸,张丙东犹豫着
有了这种想法,在看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时,张丙东却分明感到了一丝愤怒与无助。
“你可以说话。”
张丙东翻翻白眼,还是感觉自己在法庭上,但心中的疑问不吐不快,他吭吭哧哧的说道:“你好像心情不太好,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少女转过头,用一双明净的青色大眼,仔细的上下量了一下张丙东,直把他看的面红耳赤,才淡淡说道:“你能解决?”
张丙东哑然“估……估计不能,不过,我觉的说…….说出来会好一点,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张丙东总觉得自己像正在庭上受审的嫌犯。
少女转过了头去,用一声冷哼作答,张丙东知道它的含义:“我是普通人嘛。”他垂头丧气的在心里回答:“不是……”
灰心的的转过头去,他低低的叹了口气,天色愈发明亮,温暖的橘红色光芒包裹住他的身躯,邮轮劈波斩浪,波光粼粼的海面在视线中急速掠过,让坐在船首的张丙东有种展开双臂,拥抱这广阔的天地,高喊我是世界之王的冲动,直到今天那部感人至深的电影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到泰坦尼克号沉入大洋的壮烈景象,他不禁神经质向四周瞭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冰山、暗礁的,随即他被自己愚蠢的举动惹的呵呵之笑,卫星保护,军舰、潜艇护航,这艘船想沉都不容易啊……
“为什么笑?”不知不觉间少女的问题多了起来。
“嗯,那个….我想起了家乡的一个故事。”他当然不能提地球。
“撒谎!”张丙东扁扁嘴,心里委屈极了,在受不打击,准备转身就走,找个地方嚎两嗓子,省的被活活憋死。
但她马上又接了一句:“说说吧,我想听听……”冰冷语调中隐含了一丝深深的寂寞。
张丙东听懂了,敏感而柔软的心房一阵悸动,他轻轻点了点头,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从那个在大洋上打捞泰坦尼克号的寻宝队讲起,张丙东从来都是不善言辞的,但这回却讲的的缠绵悱恻,荡气回肠,也许是这个故事本来就精彩绝伦,也许是这里的环境本身就和故事有太多共鸣的地方,也许只是因为那柔软的触动……
一只海鸥似乎受到了故事的吸引,扑闪着翅膀落到了栏杆上,转着火红的眼珠盯着张丙东,白色的小脑歪歪着,好像在侧耳倾听,每到精彩的情节,就用尖利的长喙剥剥敲两下栏杆,端是神奇……
少女抱着膝盖表情木木的听着,随着张丙东的讲述,两只眸子像晶莹透明的水晶冻子一样微微弹动,过了一会,听到女主角要跳海时,她站起身来,在阳光中舒展了一些身体,随意四处走动了两圈,然后挨着张丙东坐下了,侧着脑袋,一只拄着下巴,眼睛咪咪着,目光迷离。
张丙东自己也讲得很投入,完全陷入了故事的情绪里,少女的动作、表情全没注意到,当讲到露丝的母亲逼迫他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时,张丙东顿了一下,脑袋里闪过昨夜酒会上那些闷闷不乐、牵线木偶一样的少男、少女的形象,扭头看了看身旁的情绪低落的少女,瞬间,心中出现了一种明悟,于是他的语调越发的温柔。
“泰坦尼克号断成了两截,海水像发了疯的野兽咆哮着涌入船舱,而露丝和杰克被一扇锁死的铁栅栏挡在了里面,水很快漫过了他们的脖子,锁头还是打不开,情势万分危急,我要死了吗,露丝惊恐的想到……”
少女一只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只眼睛张的大大瞪着张丙东,仿佛就要窒息了,而张丙东就是那面可恶的铁栅栏,张丙东的声音渐渐低沉起来,当他说道杰克为了救露丝而被冻死,悠悠沉入深邃的大洋中时,风中飘起了一条银色的水线,飞快擦过张丙东的脸颊。
张丙东倏然惊醒,当他转头看去时,冷面少女神色如常,冷若寒冰,让他以为刚才那只是一个幻觉。
“完了。”
张丙东点点头“是啊,到这里就结束了。”
少女哦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去,和那只海鸥对眼,张丙东脸上不免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尽心竭力的讲了一个精彩的故事,听众却一个字的评价都没有,的确有些扫兴,他有点孩子气的撅起了嘴巴,赌气似的转过脑袋,背对着她。
“你是杰克吗?”
“啊,什么?”
张丙东转过头来时,她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支着大腿,躬身看着他,那双青色的大眼睛静静的凝视着他的双眼,波澜不兴,清澈如水,白云在里边缓缓流动
“你是杰克吗?”
张丙东苍白的脸颊飘起了两缕鲜艳的血丝,他抓抓头发,腼腆的笑了笑:“我不是杰克,但……你可以是露丝啊!”
他直视着女孩的眼睛,眼神坦荡真诚,女孩笑了,她的眼睛在笑,像银装素裹的冰界极地骤然腾起一道绚烂的极光,如梦似幻,艳丽惊人。
“教唆犯罪,根据逆苍法典第一千二百三十六款的规定极其司法解释,应该鞭笞三十,面对逆神之象忏悔一年。”少女突然对笑的正开心的张丙东说到。
“啊……什么……什么……不是吧!”
“但这里是公海不是用逆苍法律啊……”
张丙东嚓嚓额上的汗水,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
“你在逆苍下船。”
张丙东小脸皱成了苦瓜……
女孩心里暗笑,第一次发现这么单纯的男生。
“哎哎,迟钝的家伙终于反应了过来,“你又不是治安官,我怕你做什么。”
女孩挺直了腰板,背起双手,一股威严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压的张丙东有点喘不过起来,“我是逆苍神都市见习法官爱丽丝。”
张丙东悄悄从栏杆间收回了双腿,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爱丽丝恍若未见只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我爷爷是逆苍首席大.法官,父亲是全国治安总长。”
正在疯狂逃窜的张丙东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法官在审查期间对犯罪较轻,表现良好的罪犯有减刑,甚至是赦免的权利,你在船上到逆苍前这段时间,要天天向我报道,并报告你的行踪,如果你遵守约定,没有其它罪行,我会考虑给你的减刑的,否则……法官还有加重刑罚的权利……”
“不是吧!”
“你没选择。”
张丙东想起来不禁莞尔,想交个朋友,还要连威胁带恐吓的,爱丽丝的性格可真够别扭的了,不过转念一想,从她的表现来看似乎从来没有过朋友,张丙东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深深的同情……
“嗨嗨,想那个姑娘呢,这么出神,我警告你不许打晴儿的主意…”
和爱丽丝告别后,张丙东回房休息了一会,然后领着雪儿满眼新奇的在船上到处逛游了一天,当天夜里,阿尔伯特不请自来,神神秘秘的说要带他去穿上最有趣的地方参观一下,然后不待张丙东反应过来,生拉硬拽把他把他牵出了房门,现在两个人勾肩搭背,像螃蟹一样在走廊里横行着。
对他那种贵公子平常被压抑过甚,一旦松套就肆意放纵的心态张丙东多少有点了解了。
出电梯门之前,阿尔伯特还戴上了一个淡金色的面具覆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鼻子和嘴巴,他递给张丙东一只样式类似的银色面具,张丙东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问道,把面具扣在脸上后问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他们乘电梯下了十多层,但还要往下走,周围年龄相仿的、气度高贵的公子哥越来越多,但他们都没戴面具,昂着头仿佛怕别人看不到似的,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结伴而行的贵族少女脸上戴着面具,手挽着手用满含兴奋和恐惧的声调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嘀咕咕,但最奇怪的是一些躲躲闪闪的平常只跟在那些大人物身后的贴身秘书或助手,这些人装扮奇特大都带着高高的礼帽把遮住自己带了面具的脸,专挑黑暗僻静的地方走,要是熟识的人认出来和他打招呼,他们回神色紧张的“嗯哈”应付两声转身就走,要不干脆就装没听见,那鬼祟的模样好像是去要做贼。
刚出电梯,张丙东两个人脸上的面具引起周围公子哥们的一阵讥笑。
“更他们娘们一个样。”
“想偷腥还怕骚,不会是两个老家伙吧…….”
“靠,小心点我看像你爸爸。”
“滚蛋,我看是你那个色鬼岳父!”
在这里他们全没有平时受到良好教育和家庭熏陶所表现出的优雅和稳重,一个个晃晃悠悠,满脸淫笑的模样像极了满街乱逛的小痞子。
张丙东心中狐疑更重,又问了一遍:“我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啊。”
“好地方,好地方,你就跟我走吧不会害了你的。”
听到这话的贵公子们一起哄笑:“好地方啊”
“真***是个好地方。”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管家打开了雕刻着爱神的金色大门,几百个人迫不及待的一涌而入,张丙东裹在中间想回头都不行了,只来得及看到雕刻在门框上的三个篆字
“斗爱场”
“斗爱场?爱要怎么斗?”没等他发出疑问,就被拥进了大门。
他没看见身后一个身材曼妙,脸上戴着裁决之神面具的少女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声。
大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型空间,高高的穹顶上,用精细的笔法描出爱神与斗神,爱神是一个衣带飘飘、面貌绝美的女神而斗神是一个身材粗壮浑身铁甲,满面虬髯、相貌峥嵘的大汉,两者遥遥相对,栩栩如生。
空间内分布着二十一座,淡粉色,膝盖高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圆形台子,有的上面还带着笼子,或开着方形的水池,二十座圆台把最大的一座圆台围在中间,平台上也描绘了爱神和斗神。
张丙东刚进来就发现圆台周边也设置了许多类似的大门,几十扇大门同时开启,一时间人潮如织,粗略估计这个船上近一半乘客都聚集在了这里,但并不显得拥挤,在船上管家和侍者的安排下,零星而来看热闹的小姐们全被请到了另一边,一千多位们男士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灯光一黯,结伴而来的朋友、伙伴全部被带着夜视仪的侍者打散拉着塞到一个周围都是陌生人的地方去,然后所有人都被侍者引领者进入圆形大厅周围相对应的一个个小房间里,换上爱斗场专门准备的衣服和面具,尽量保证不被其他人认出。
怕张丙东惊慌,灯光熄灭之前,阿尔伯特伏在张丙东耳边把这里的规矩小声说了一遍。
这些人似乎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一环节进行的十分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状况。
张丙东心中惴惴的穿上屋子里那套吸血鬼公爵的装束,深黑色胸口绣着一只金色的小蝙蝠,一条黑色的大氅把整个身体都裹在了里面,为了那个嘴唇里露出两颗金色獠牙的面具,他不得不再一次把眼睛摘掉放进口袋里,对着屋子里的镜子打量了一下,里面那个披着黑色大氅,面色惨白,獠牙闪亮的吸血鬼形象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吸血鬼摇摇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荒唐的感觉,阿尔伯特这些贵族小孩玩的这一套他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这麽一通折腾,不用担心有人能认出他们的身份来了,如此一来他们就暂时摆脱了身份和礼教沉重束缚,可以肆意放纵压抑已久属于年轻人的激情和野性,难怪他们如此热衷,现在不知道的就是他们究竟要玩的是什么……刚才他怎么问阿尔伯特都不肯说。
“斗爱场,斗爱场,想来和这个名字有关吧,还有那些老一辈助手、秘书一类的人物来这里掺合什么,难道是担心少爷们的安全?”
想着这些他扫了一眼房门上的号码,拿起了桌子上的钥匙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明亮的的白光刺入双眼,让他有瞬时的眩晕,耳边疯狂的喊叫山呼海啸,仿佛到了拳击赛场或者世界杯决赛的会场,空气被人群热辣辣的情绪烘烤的一片火热,张丙东觉得自己站在了正在喷发的火山口上,压抑已久的人们情绪释放的火上口上。
周围人的装扮形形色色,铁甲武士、公牛、汽水瓶子、飞车、大炮、夜叉,无所不包应有尽有,最倒霉的一个家伙装扮成了垃圾桶的样,整个人钻在一个圆滚滚的垃圾桶模样的绿套子里,位于嘴巴部位的开口处还挂着半截朔胶制的黄色的香蕉,旁边趴着几只黑色的橡胶苍蝇,看着他从自己面前招摇而过,张丙东冷汗顿时就下来了,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大氅,相对而言,他的吸血鬼装束在这些人中算是比较正常、比较拉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