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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渠山没啥好玩的,我们去那里干嘛?”魏真问道。
“嘿嘿,这个暂时保密,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了。”孙六猴眨眨眼,一副十足猥琐的模样,又间杂少许兴奋。
“师弟,你今年几岁了?”他嘻嘻开口道,眼睛不知四处张望什么。
“九岁半,虚岁十岁。”魏真被这一问问得摸不清头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哦,可以了。师弟,你觉得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孙六猴又抛出了一个奇奇怪怪、毫无边际的问题。
魏真没好气地瞪过去。
此时季节已是初春,又正当午后,暖风拂面,气候舒适,万物复苏,入眼一片清翠,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哪还用得着问。
“很好啊。”魏真懒懒回答着,禁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以他这一个月来对孙六猴的了解,态度反常,必有祸事。
渠山不高,两人在山中走了约莫三炷香时间,耳边渐渐有水声传来,吹过的风里又似夹杂着轻微的女音。
“师兄,难道我们去捉鱼?”听到水声,魏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从渠山半腰处,往右手边探去,那里有一湾湖水,四面环树,湖里有不少野生的鱼儿,长得肉白鲜嫩。前一阵子,孙六猴曾独自来过,捉了几尾给魏真调养身体,经过一番精心调制,那种香甜爽口的味道让魏真现在光想想也是口水四溢。
“嘘——”孙六猴紧绷住身体,反过身附到他耳边压低嗓音道:“求你小声点,魏小爷,差点吓得我小心肝都不在了。”
孙六猴放轻了脚步,开始一步一步向前挪去去,那样子好像生怕踩坏了脚底的无边青草。
到了湖边一颗大树前,他示意魏真先爬上去。
魏真虽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但见他神态极其紧张,便猫手猫脚照着做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刚在一处枝桠间坐定,孙六猴身子轻若猿猴般爬了上来,坐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叮嘱道:“小真子,不管看到什么,千万别吱声,不然你我都死定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一泼树叶,露出一个两指来宽的缝隙,满心欣喜地往下看去。
魏真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往下方望了过去。
入眼一片花白,几眼之后,他终于看得真切了。清清的湖水中,有几位年轻女子披散长发,正在盥洗嬉戏,露出白玉一般的上半个身子。
“你——”魏真刚要张嘴,就被孙六猴给死死捂住了。
“安静!”孙六猴将声线压至最低,接着缓缓松开了手。
“你偷看师姐她们洗澡。”魏真此时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年龄尚小,尚不明白男女之情,还不懂得如孙六猴这般的青春骚动。
“好看不?”孙六猴眼睛赤红,舔着嘴唇问。
“呃!”魏真吐吐舌头。
偷看了足足十分钟光景,在魏真几次催促下,孙六猴方才有些不甘不愿地爬下了树。
待二人离得湖水远了,孙六猴开口道:“小师弟,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师父。”
魏真不答话,比划着脸羞他。
孙六猴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手足无措,如同犯了错的纯真青年。
“猴儿师兄,我决不会告诉任何人。”魏真见他半晌低头不语,不忍心再捉弄他。其实,在魏真心里,除了魏老头、师父茅一清和岳师伯,就属孙六猴对他最好。
“当真?”孙六猴喜出望外。
“打死也不说。”魏真脆呵呵笑道。
“好,我的好师弟。”孙六猴霎时笑开了脸。“走,师兄带你去尝尝这渠山最好吃的野果子。”
半个时辰后,二人吃得嘴肥肚肥从一颗不知名的果树上钻下,嘴边沾满了紫红色的果浆,并排在一块野草地躺了下来,望着晴岚的天空发呆。
“师弟,你每日跟师父在书房里都学些什么?”孙六猴随口问道。他是个话痨,一刻也闲不住。
“符阵。”魏真应道。
孙六猴这下来了兴趣。
“师父的符阵最厉害了,他说我这方面悟性不够,所以不教我,你快画给师兄看看!”
“不行。”魏真小眼一鼓,语气很是坚决。“师父说了,要保守秘密。”
“我拿一个‘快行符’换。”
“不行。”
“两个‘夜光符’。”
“也不行!”
“小气鬼。”孙六猴眼见无望,打消了念头,却也没放在心上。
四周一片寂静,傍晚的风无声吹过,天空上群鸟结队归巢,在云彩间勾出一道道快速的投影。
“师兄,你的梦想是什么?”魏真打破了沉寂,话语里透出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也有那种天真稚童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梦想?”孙六猴愕然,侧过身来笑道。“你师兄我此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多娶几个白白胖胖的漂亮媳妇,然后生一堆活泼的小猴子。”
魏真一怔,知他心里还想着湖边的“美景”,却听他语气一转,面目深沉道:“如果能振兴师门更好,我们就再也不用过这种忍辱偷生的日子了——只可惜,我的资质太差!”
“忍辱偷生”这个念头,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时刻压在每一位茅山弟子的心头,即便平日里看上去喜欢耍闹、毫无正经的孙六猴亦是如此,但振兴师门之事谈何容易。
这一点,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内,魏真也切身体会到了,虽然师父茅一清对他时常言笑居多,但那隐藏在眉底的忧虑一刻也不曾散去,一如魏老头在酒醉后的胡言乱语、笑骂流涕。
他想起了初到茅山宗,见到师父茅一清,后者说过的一句话——“只可惜你我只有三年师徒之缘,我便收你做个记名弟子!”那时师父的神情双眉紧锁,似有着某件特别心烦的事情缠绕着他,却从未过多解释。
“你呢?”孙六猴好奇道。
“我若此生有成,必定行走天下,振兴师门!”魏真一字一字说道。他已经知道,茅山宗所在的子乌国,属于赤地界,是这一界极不起眼的一个小国,在赤地界外,还有更多的大界,更为广阔的天地。
孙六猴这下真的有愣住了,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小毛孩般的师弟居然有此宏愿。他突然想到了魏真念力测试的那一幕,心中暗自摇头,嘴里鼓励道:“师兄相信你,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做到,到时可别忘了师兄!”
“不会的,你等着瞧吧,猴儿师兄!”
“哈哈哈……”
初暮的夜色中,两人肆无忌惮的笑声随着夜风飘出了很远很远。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七天。
魏真盘坐于地面的一块蒲团上,心神沉静,心头却始终念想着胸前挂着的那一颗玉珠。这几日以来,通过往复的试验,他察觉出了这玉珠的不凡。
他隐隐觉得自己能否凝成念力,关键在于对玉珠的体味运用。每一次静心凝念,心中存想着玉珠,那种身体某个不知名处被打开一道缝隙的感觉便会重新归来。
这个夜晚,他决定拼力一试。
当那种感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只是紧守住心神,不慌不急,任由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寂静的心神间仿佛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出现,就如他接受念力测试之时,念力石上曾亮起过的那一丝光芒,但这光芒却是第一次出现于他心间。
魏真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一道微弱的光芒上,再无他念,仿佛整个世界它就是唯一。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光芒又亮了一些,微弱的跳动几下,却没有散去,如同被一股执着的意念束缚住了。
门外的阴影中,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一道瘦长、背顶微驼的身影静静伫立,默默关注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人自然是茅山宗宗主茅一清。从魏真开始凝聚念力的第一日起,他便静静地守在了房门外。
门内的魏真自然不知,他此时正处在凝念生力的关键一步,若成功便是真正打开了自己的灵修之路,若再次失败,下一次恐怕又不知要等到何日了。
夜色越来越深沉,天空的圆月渐渐往西而去。
魏真的意念竟无半点松懈,反而越束越紧。就在这时,这一股生于心间的执着意念竟与那一道微弱的光芒开始了融合。
魏真心头刹那一紧,以为出了什么差错,却有明悟突来,他的心神转而一松一紧,任由意念与光芒慢慢融合。
在两者完全融合的一刹那,光芒之力又盛了几分,魏真睁开了眼来,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竟是十分的明亮。
“我成功了!”他忍不住欣喜出声。
门外的茅一清似乎早已察觉,一丝欣慰浮上眉间,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魏真没有起身,静静感悟着,他只觉脑海之中突然多出了一点璀璨的微芒,照亮了一方若虚空般的小世界。
先前几日朦胧察觉的身体不知名处,便是这一方小世界,那一点璀璨的微茫沉浮其中,正是自身意念与精神力融合后而生成的念力。
念力既成,纳灵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魏真没有急于尝试,想到明日告诉师父茅一清再行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