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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像接收者彼得陈这样知道大量秘密、同时又拥有极佳能力的异能者,完全轮不到特事处来决定他的命运。天亮时分,就有一支省易学院的车队来接他了。
在彼得陈上车时,李明博远远的看到五号首长跟彼得陈握了下手——这案子涉及的机密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李明博的想象,他告诉自己,要把昨天听到的一切全都忘记,那些东西哪怕只泄露一丁点,也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够承受的。
也许不止一个人认出了五号首长,特事处的其他科长全都屏住呼吸,紧张得脸色熬白。
五号首长弯腰上车时,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往宾江特事处成员的方向看来。李明博分明看到首长冲自己赞许的笑了笑——当然,其他科长的感受可能跟李明博一样,特事处长带头鼓起掌来。
省易学院的车队缓缓离开,所有人都停止了鼓掌,只有李明博一个人还在卖力的拍着双手。
特事处长惊讶的问,“李科长,你怎么了?”
李明博这才停了下来,但是他的眼中含着泪水,心里涌动着热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大约猜到了,ke袭击事件已经惊动了最高层,他的名字、任秋玲的名字已经传到了最高层。
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任秋玲!
“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啊!”管纪律的蒋科长说,“这次的泄密事件必须立即处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由我来干最适合了!”
特事处长慢悠悠的说:“我们还是通知罗局长一声吧!”
任园里,罗红玉今天起得特别的早,她默不作声的把院子打扫了一遍,然后立即坐到电脑前。当她的手指按到开机键时,她像烫到了一般缩回手来。
自从宾江遭到ke袭击之后,她的工作都非常卖力,整天缩在电脑前,像疯了一般的工作。
身边的工作人员对她的表现都非常满意,都夸她懂事。可是她却只是笑一笑,却不说什么。而且她的健康状况也每况愈下,两只眼睛都深深的凹了下去,脸上永远挂着黑眼圈,同事们都劝她不要那么卖命的工作了,她也不听。
事实上,她患上了神经衰弱症,夜里根本就睡不着觉。每晚她都支着耳朵,任园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胆颤。
天色刚刚见亮,她就听见任园外面有车响,她披件衣服爬起来,看到李明博的车返回了任园。值班的特勤队员打开了铁门,车进到院子停下后,任秋玲从车上下来——她身上披的是李明博的外衣。
罗红玉小跑着迎接任秋玲,“组长好!我给你泡杯拿铁吧?”
任秋玲还是和平常一样,挥挥手说,“不用了,我累得连咖啡也不想喝了。”然后大步走进办公楼的大门。
罗红玉紧紧的跟在任秋玲身后,“任姐,今天的晚宴怎么样?”
任秋玲随口说:“嗯,还蛮好玩的。哎呀对不起,我忘了带你去玩。”
罗红玉赶紧说:“没关系的,其实我很喜欢工作,不喜欢交际。”这时她们已经走上了二楼。
任秋玲突然转身,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罗红玉,柔声说:“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吧!”
罗红玉浑身一震,尖声问:“为什么?”
任秋玲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回去睡吧,真的!”
罗红玉像被抽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的站在走廊里,一动也不动。
任秋玲不忍心再看一眼罗红玉,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进入到卧室之后,任秋玲倒在床上抱住枕头,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也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脚步迟疑得让人怀疑它没有上紧发条。
终于,在九点半时,任院外响起了车的轰鸣。
任秋玲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强迫自己睡着。但是五分钟之后,她一把扔掉枕头,起身跑向办公室。
办公室内,蒋科长带着两个特勤队员站在罗红玉的身后。罗红玉不停的在电脑上打字,好象非常忙的样子。
蒋科长说:“罗红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罗红玉尖着嗓子说:“不去!没看到我在忙吗?”
蒋科长厉声说:“罗红玉,你以为你泄密的事情我们查不出来吗?你跟我们走,不要逼我们动手,保留一点尊严!”
罗红玉猛地在键盘上拍了一巴掌——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无数的斜杠——她站起来,对着蒋科长说:“你说我泄密!完全没有的事情!你冤枉我的,我没有做过!”
蒋科长也愤怒了,“没错,你确实在任秋玲出事后就删掉了微博,但是在这之前,你的微博已经被转发了无数次!想看证据吗?”他手向后面一伸,一个物勤队员将笔记本电脑递到他的手上,“看,这是你发的第一条微博:‘终于进入秘密部门了,好开心哦!’你发的照片,暴露了神木王鼎就在任园的信息。因为神木王鼎有个特性,就是可以让附近的树木产生定向的变异——它可以让树木的叶片长出蛇皮样的花纹!”
“第二条微博:‘哇草!神木王鼎重现江湖!’就是这条微博让ke锁定了任探长,让一千四百多个火车上的乘客命丧宾江!你不遵守保密条例,擅自泄露机密,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还想狡辩?”
罗红玉低下头,伸出双手。
蒋科长不客气的将手铐戴到了罗红玉的手上。
任秋玲闭上眼睛,等蒋科长带罗红玉上了车后,她才跑下楼去。
蒋科长的车刚出任园,罗局长的车就来了,他下车挡在蒋科长的车前。
蒋科长伸头说:“姓罗的,你想保你女儿没有门,趁早死了这条心!”
罗局长哀求说:“我就想跟她说几句话儿,蒋科长,看在以前的交情上,请帮帮我这个做父亲的吧!”
蒋科长缩回车里,使劲的按着喇叭——事实上特勤队员们早就醒了,但是大家都站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最后,蒋科长打开车门,把罗红玉带到罗局长面前,说:“好吧,我给老哥一个面子!”然后回头瞪了任秋玲他们一眼,分明在说:“你们这帮没有良心的,别落到我手里!”
任秋玲赶紧转开眼睛,装出在看风景的样子。
“爸!”罗红玉委屈的叫了一声。
罗局长用手指当梳子,轻轻的给罗红玉梳理下头发,突然把罗红玉抱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抱着。
“爸!你弄疼我了!”罗红玉叫道。
罗局长这才松开罗红玉,自责的说:“都是我宠坏了你啊!唉!”
罗红玉问道:“爸,你说我会被判多少年?”
罗局长看着远处的山峦,说:“我不知道。从犯罪情节上看,你只是发了两条微博,最多判写个处分;从犯罪后果上看呢,你连累一千四百多条无辜的生命消失,应该枪毙三十次。我不知道啊!”
罗红玉轻声说:“哦,我知道了。爸,我再吻你一次吧!”
罗局长个子较高,半蹲下来说:“亲吧!好象你成年后,就没有亲过我呢。”
罗红玉轻踮脚尖,在罗局长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然后走向蒋科长说:“我们走吧!”
罗局长转身,把脸别开,不敢看女儿被带走的画面。
蒋科长一言不发,开车离开了任园。
任秋玲、老马他们跑过去,扶住罗局长。罗局长像个面袋一样软瘫在老马怀里——这个曾经跟西北枪王胡崇山对战的勇士,这个破案无数的老刑侦,如今软弱得像个婴儿一样,晕倒在老马的怀里一动不动。任秋玲他们怎么喊,他也没有反应。
“罗局长!罗局长!罗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