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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白腊树?兔子?麻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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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忠明是弟兄三人,已经年过四十,无一人结婚。胡云峰三兄弟,老大早过二十还无人说媳妇,老二、老三估计也难。三个鲁和尚,三个光棍汉,哪是行侠仗义的三剑客?

    不过,教室里恰有两家邻居家的小孩子,回家学舌,“三剑客”不胫而走。更有好事者分为老“三剑客”、小“三剑客”。前世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胡家小“三剑客”打工挣钱摆脱了打光棍的命运。

    洪岩带着三小在蚕房学前班教室逗留了半小时,然后继续往外走。

    再有几天立秋,稻谷灌浆越发饱满。田缺挖开,正在排水,晾晒稻田,为收稻做准备了。田边上车前草、麦冬草居多。前世打猪草,经常在稻田边找这些。哈,田坡上还有大片折耳根呢。折耳根学名叫鱼腥草,是一味有多种用途的中药。以前多是打回去喂猪,后来也有人采摘回去调凉菜。

    好象车前草也是中药材,貌似打的猪草中有很多是中药啊,夏枯草、荠菜、灰灰菜、清明菜、马齿苋、益母草等等,难怪前世工作以后特别忆念家里的猪肉味道。这一想,野菜还真是多啊!只是季节已过,开花结子,无法食用了。没有趁手的工具,洪岩掐了几把折耳根,送进仙园。

    “大锅,折耳根哪去了?”小丫头心细,发现异常。拉拉洪岩手,又翻他的口袋,还是没有。

    “呵呵,扔了!”他做了一个抛撒状。小丫头的眼睛随他手而动,尽管不相信,可是找不到,也就没再追问。

    到处都是女贞树。不对,这不是女贞树。女贞树是很多地方的行道树或景观树,国内还有地方作为市树。无论树叶、开花、结子等,都与白腊树相仿佛。他不是植物学专业,自然分不清二者有没有实质差异。本地应该叫白腊树。或许二者根本就是同一种植物,与最适宜放白腊虫的白腊树有天壤之别。

    事实是,队里比较宽的田埂均植有白腊树。记忆中,洪岩曾爬上树用手指沾在寄生虫形成的包囊外的甜液。示意三小止步后,洪岩歪头上下左右寻找着,嗯,确实有白腊。

    树的侧枝绑有稻草,那是放养寄生白腊虫的。往树梢上看去,树枝上果然有白色的絮状物,还有状如甲壳般的东西附着在树枝上,上面粘稠的液体似要滴下来。白色絮状物应该是生产白腊的原料,只是生产队为什么没有收集呢?甲壳状的里面应该是寄生白腊虫。粘液确实无毒,小孩子没少用手指沾着舔的。

    他爬上树,伸手沾着粘液叫小峰过来让他尝尝。“好甜!”小峰赞道。“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小峥和嵘嵘争抢着,他俩偶尔会使用“我”。洪岩一一满足他们的愿望,其实何尝又不是多了一份儿时记呢!

    “大哥,麻鹞子!”小峰指着远处山顶喊。“麻鹞子!”“麻鹞子!”小峥和嵘嵘也凑热闹。他们哪知道什么麻鹞子。

    洪岩赶紧下了白腊树,舔糖液只是好玩,顺便体验一下童年记忆。麻鹞子到了后世,基本绝迹。这时代好象还有很多的。麻鹞子只是鹞子,也叫雀鹰。虽说也有鹰字,但是无论是形体还是飞翔以及捕食能力均不能与真正的老鹰相比。记得前世晒稻子的时候,有鸡偷食,奶奶吆喝着“麻鹞子来了”,母鸡竟然吓得躲入竹林。

    洞山梁方向天上好几只鹞子在天空滑翔,然后再飞高。大半下午了,天气转凉,鹞子也出来觅食。转过头来,竟然发现黄桷树方向的山顶上空也有麻鹞子在飞。据说,麻鹞子的翅羽可以做成羽扇,扇的风很凉。小孩子不允许使用,否则长大了易患冷骨风。

    麻鹞子飞翔,那么地上的小兔子、小鸡就要当心了,冷不丁,就成爪下亡魂。洪岩指着麻鹞子给三小说着,又讲个小故事,慢慢朝黄桷树走去。路上也遇到不少的出工村民,还记得打个招呼,不记得的当没看见算了。农村又重辈份,万一叫差辈了反落笑话。

    “大锅,歇下下,我脚都走掰(瘸)了。”小丫头走了不少路,叫苦来着。

    “我脚也掰了。”小峥跟着说道。

    “那要得嘛!”洪岩答应下来。

    慢走也是比较累人的。三岁小孩儿无论是体力还是身体强度,都不足以坚持太长时间。小峰,就没喊累。洪岩看小丫头确实有点累,吃过饭的时间也比较长了,就递给他们一根黄瓜。三小欢呼着接过,也没问来历接过就啃。这黄瓜还真是黄瓜,嫩的时候白色的,然后渐渐发黄,老了变成金黄。前世后来吃的可是那种长长的青皮黄瓜,还分青瓤白瓤,味道确实要好上不少。

    “嵘嵘,来大哥打马肩!”洪岩蹲在地上示意。

    打马肩就是骑马肩啰!小丫头很高兴,立即往哥哥后背上爬。一只手拿着黄瓜,另一只手扶住他额头。洪岩扶住双腿,小丫头骑在他的双肩上。小峥羡慕地看着比他晚出生十几分钟的妹妹!小丫头骑在肩上威风得不得了。

    不过,路旁正在劳作的人看见一个小人骑在另一个大点的小人肩上,颇觉有趣。有心人发现,洪岩并没有感觉吃力,腰直溜着呢!到黄桷树之前,洪岩把小丫头换下来,让小峥也体验一番。

    黄桷树还在。黄桷树是一种树,多栽在一些大路山口处,供行人休息。在洪岩的记里,黄桷树曾经大到直径2米,有的说有“簸箕”那么大,还有的说有“南盘”大。树高20多米,树冠径20余米,树下有石墩,干净凉爽,是夏天休憩的好地方。黄桷树树龄长,也由于树高,周围比较空旷,易遭雷击,各种传说很多。

    “树老成精”,有人手持砍刀,黄桷树流出的不是白汁,而是红色的血液。电闪雷鸣,在树顶徘徊,是有大蛇在树底洞穴修炼,老天要降雷罚了。有木匠收工深夜回家,走在黄桷树下,感觉有沙土自树上洒落,突觉背上有物,一惊之下,立即展开鲁班仙物——墨斗,往背上一缠再绕了几圈,跑回家,点亮灯火,扔下背上被缠之物,赫然是树疙瘩,浇上洋油,烧得噼哩叭啦,惨叫声声,直至变成灰烬。

    洪岩曾经随父亲和爷爷走过远路,见过很多这种庞然大树。至少尖山口就有一棵,黎家庙、兰家梁子也曾有过。时过境迁,这些树大多不在了。1982年,这棵树到了大限,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里,倒了。一大早,附近人们提斧子拿锯子,举家出动,把黄桷树肢解回家。但只过一天,公社发出告示,说树是国家财产,要收回村民弄回家的树枝(说树枝,其实比一些大树还粗,汗)。其实黄桷树材质差根本做不了什么,烧灶都没什么火力。黄桷树倒了,这个地方仍叫“黄桷树”。

    黄桷树是一种奇特的树。其它树都是春天发芽发叶,秋天叶黄而落。黄桷树却是以栽下的季节为标杆。只要成活下来,来年必定是栽下的那个季节落叶继而长新叶。黄桷树的嫩芽略微酸涩,可食。

    由于此地三叉路口,交通便利。90年代以后,陆续有村民搬来,渐渐成了小街道般的存在。但现在,父母特别是老祖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洪岩带着三小来这个“鬼地方”。

    站在垭口,东西两面是沟,南北是山包,北面要高得多。从这里分叉的机耕路沿两侧山脚向北和西北前行。黄桷树确实很大,不过老态龙钟,树底下已经掏空,半边悬在空中。难怪会被大风雨刮倒。

    忽听北面山坡上传来“汪,汪,汪”狂吠,接着人声鼎沸“撵兔子啊”。于是,四处狗声相和,人们鼓劲加油。兔子后腿较长,一般会向高处跑。兔子在红薯地里穿过,如果没有狗跟着,转眼就会失去踪影。兔子、狗、人成线状环绕山坡渐渐爬高。红薯叶密实,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挖红薯。所以,追兔子造成的损失其实是很大的。兔子是野味,可以改善伙食,无主之物,谁逮住归谁。

    小峰、小峥和嵘嵘哪见过这阵势,欣喜得不得了,跳着、喊着,兴奋得大有追上去之势。

    然后,又有人向洪岩他们方向跑来。洪岩发现半空中有一只麻鹞子摇摇晃晃地试图往上飞,最终越飞越低。麻鹞子掉下地又飞起来,一次比一次低,一次比一次飞行距离短。最后竟然停在洪岩兄妹跟前扑腾。三小吓得藏在洪岩背后。

    麻鹞子怎么会飞不起来了?看羽毛不是幼鸟,一只成年鸟更不会无故飞不起来啊,是受伤了?那只被追的兔子!难道麻鹞子中了兔子的绝招——兔子蹬鹰?想不到天空中的飞鹰也会中暗算。

    送上门来的麻鹞子,不要白不要。洪岩伸手欲捉,麻鹞子却挣扎着欲啄他手。洪岩手立即后缩。后缩回来才觉得好笑,竟然让一只扁毛畜牲给吓住了。

    “小崽儿,不要动!”远远地传来制止声。

    洪岩能被一个素不相识喊话止住?没容麻鹞子反应,左手快速地按在后颈,右手握住右翅,然后左手握住左翅。微一用力,麻鹞子便动不了了,根本没管出声之人。

    三小立即围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只大鸟。刚才还讨论过它,没想到才一会儿就捉住一只。洪岩也是呵呵直笑,雀鹰也是鹰,养养溜鸟玩啊!可是,他的好心情却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