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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映在层层暮色中的并北荒原,透着春季晚间返寒的阵阵凉意,长满驿道的蒿草被踩倒在一旁,那是逃离家园的难民留下的痕印。
如今,一支三千余人的军队正如一条长蛇般快前进着,中军的旌旗上一个斗大的刺绣的“汉”字更是醒目,而在旗下横眉立目的众将官陪衬下,一员小将白皙俊秀的面容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传令下去,跑步前进,务必在明日之前赶到马邑城五十里外。”年轻小将俊朗的脸上掠过一阵激动的红潮。
马上就到马邑城了,那里有个人叫吕布。
想起从别人口中得到的吕布讯息,小将的心里突如其来的就有了万般的不服,更生起一种要与之一争高下的渴望。
“前方有消息吗?”那员小将努力的平静下心情,向旁边问道。
这一次出兵,虽然有三千多人,可是却并不是诸侯的军队,乃是从雁门逃出的败军混合了难民中的青壮、再加上小将手中的几百乡勇所组成。之所以这些人都听命于这员小将,不过是因为这员小将提供饭食算是对逃难来的人有了救命之恩。
“还没有。”一旁的士卒回道。
马邑城下,双方惨烈的攻防战还在继续。
吕布的部队依托有利的地势,在城墙聚结了所有的力量,死死的挡住了联军前进的步伐,而联军则依仗数量上的优势,轮番展开不间断的进攻,力图以时间来换取敌方的疲惫,从而寻找到可以突破的机会。
夜色,对于吕布来说是有利的,也是不利的。
利用黑夜的掩护,吕布可以把守住重要的隘口,把数量远过自已的敌人挡在城下。但同时,面对数量上优势明显的敌人,处在劣势的吕布军在苦守了一夜后,也将会疲乏到极点。
“并州男儿当杀贼!”吕布怒吼着挥舞画戟猛劈,一名敌卒顿时身异处。
双方的伤亡在一点点的加剧,待至天色将明时,攻与守的缠斗已经历了数十次,马邑城内的三万人经过这些天的战斗剩下还能杀敌的不足一万,而联军的伤亡则更大,尤其是鲜卑人,二十万鲜卑人至少有七万永远的倒在了这片远离故土的平地上。
光熹二年四月初四。
靠近长城的崎岖山路上,几千士卒一字队列缓慢行走着,偶尔漏出的兵器锋刃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曹校尉,不是说支援主公吗,怎么又往山里走了?”一名军司马向曹性问道。
“哼!”曹性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军司马谄笑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校尉——!”一名斥侯小校飞快的穿梭在蜿蜒的山路中,大声叫喊道。
“什么事?”在曹性身旁护卫的亲兵喝问道。
“校尉,前面山下发现了无数战马,怕是有两三万匹——,可能是附近有敌人!”斥候小校的神色异常惶恐,在这些生长于并州的百姓来说,几万人的骑兵绝对是噩梦。
曹性一惊一喜,惊的是骑兵的出现将是一场恶战,喜的是如果这些战马是攻打马邑城的鲜卑人圈养在此地……
“有多少人?”曹性急忙问道。
“两三万匹战马……人……可能有一两千?”斥候的眉目间也划过一丝不解。
“准备接战!”曹性大声喝令道。
“校尉——,这会不会有点鲁莽?”军司马轻声提醒道。
曹性跨步登上一块石头,凝视身前不远处渐渐开阔的视野,大笑道:“大好机会,待我们收拢这些战马,你们都他娘的可以一骑三马了!”
“儿郎们,杀敌的时候到了!”曹性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对大槌,大声喝道。
“咚,咚咚……”一阵激烈的鼓声突然间响起,这鼓声如疾风暴雨,催人奋起,在巨大的“汉”字旗下,曹性站在一面牛皮大鼓面前,双槌落下,激扬的鼓点随着手势上下,此起彼伏,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撕杀一般,使人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就在这激昂顿挫的鼓声中,蓄势待的并州健儿如一张撒开的大网一般,从山上分散而下。
鲜卑人为了拿下马邑城也是几乎拼尽全力,大半的士卒都下了马充当了步卒前去攻城。鲜卑分出的几部都把战马各自聚集到了一起,派人谨守看管,以免城内人突围出来惊吓了无人撑起的马匹会乱了军阵。
曹性这边发现的也不知是哪个部落的马匹,这两万多马匹还恰巧被圈在一个不算开阔的山谷之中。
“是敌人——!”负责巡查的鲜卑军斥候惊叫失声,正想报讯,但刚反应过来就被飞奔而下的并州悍卒追上。山谷中顿时慌作一团,混乱中千余守备的鲜卑勇士也不知敌人多少,在骚乱的战马中间,只顾得上狼狈奔命。
对于如何在步战施展本领,扬已之长克敌之短,并州军自是比鲜卑人要强过甚多。
鲜卑军现在就陷于一种困境中,在并州军的猛烈攻击下,刚刚展开的鲜卑军士卒被围成了几十个小圈,鲜卑人的主将连同二十多个亲近护卫被隔在一起,而其余的大部分士卒则因为失去了指挥,只得象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瞎撞。
“快,堵住缺口!”曹性大声的喝斥着。
在一片喊杀声中,曹性威风凛凛的站在谷口,手中强弓持手,只管觅准鲜卑军中试图指挥的将领射去,但听得弓弦响处,敌将无不应声倒下。
随后的白刃战对于鲜卑军兵卒来说,更是一场噩梦,并州健儿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跳跃腾挪如在平地,且个个带甲执刀,不避矢石,悍不畏死,方一接触鲜卑军即大败。
“快——,突围!”鲜卑军中残余将领的声音有些竭斯底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汉人的进攻会如此突然,如此的锐利,以至于他们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汉人是怎么来的?现在他们不是应该都去救援马邑么?
现在,鲜卑的军队群龙无首,若是再持继一段时间,等到军心涣散时,这些人必然全军覆没。
曹性脸庞上露出如释众负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领军作战,他决不能败的,也决不可以败的。
此时,曹性正意气风的站在山谷之上,指挥着麾下健儿追杀逃窜的鲜卑残余,这一战,曹性自始至终都站在战斗的最前沿,每遇上敌将的拼死抵抗,他的箭支就象阎王索命的符咒,迅猛快捷的射向敌人,使得敌人刚刚鼓起的一点点斗志又转瞬消失。
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接触战,鲜卑军一千多看守的士卒几乎全部阵亡,山谷中的马匹有一部分也挣脱了束缚狂奔着冲出了谷口,几个还在逃命的鲜卑残余躲闪不及被踏成了肉酱。
在曹性和鲜卑人恶战之时,马邑城下的攻防战却呈现出更加惨烈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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