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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漠剑派众人登上天台后,萧斌易便开始发难。萧斌易盯着坠星姑沉声道:“星姑,大家都是来参加这四年一度的终南会武,不必设下天堑,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坠星姑讪笑:“呵呵,哪能呢?这地儿不是我选的,况且,也没这个意思,你看,这天台多宽广,景色多好呀……”
萧斌易不再跟坠星姑打马虎眼,反看向叶妍,“姑娘脚力高深,在下着实佩服!”他做了个揖。
夜焱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不言。只是,他的眼神黯淡,瞳仁斜向下直视地面,怕是那笑容,也不胜苦涩吧。
毕竟叶妍是“女儿家”,萧斌易认为她矜持自闭,便不再言语。随后他一个上步,领着天蝎教众人走向预定的观擂台。
萧斌易问走在同侧的陆皓雪道:“山下那遗体,需要带回教中吗?”会武常有伤亡,所以处理这事,一般都会就地埋葬。
陆皓雪摇了摇头,“不必麻烦,就按着规矩来吧,生死各安天命啊……”
萧斌易侧首望着面色平静的陆皓雪道:“陆姑娘,伤心吗?抑或是,甫定犹惊?”
陆皓雪浅浅一笑回道:“哪里,只是小女子觉得,又劳烦左剑卫您了,您……”
“哎——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不就说了嘛,不必对我使用敬语,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他佯装不满,“虽然我虚长你几岁,但不啻如此之老也。”
陆皓雪也似松了口气,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夜焱从吊在队伍后飞快走向前,缀在陆皓雪身后,大约九步开外……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待陆皓雪将今日之事告知辜成名后,便带着叶妍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是夜,总有地方行些偷鸡摸狗之事。
“星姑,您交代的事,我办妥了一件,只可惜,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左剑卫,我们可就成了。”
“哼,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着,这《落星刺》你先拿着,事成之后,《摘星手》和《七星真诀》自然予你,不必担忧。”
“多谢星姑成全……”
时间是最猛的毒药,因为它可以摧毁一切华美而非永恒的事物,在它的面前,不朽,谬矣;时间也是最好的解药,因为它可以缓解一切失落而非绝望的情感,在它的面前,不愉,暂矣。
第二天一早,夜焱摇着床弄醒了熟睡中的陆皓雪。
“雪月姐,我……我想如厕……”夜焱的脸憋得紫红。
陆皓雪眼都没睁,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嗳哟,不就是如个厕嘛,找桶蹲着就行……别烦我,睡正香呢……好乜不容易休……”
“呜……雪月姐,我,我穿这身蹲不下来……”他都快急哭了。
……
门吱呀一声开了。鸟雀呼晴,晨光熹微。在这清明晨时,一如雪般清丽的女子拉着另一个低着头怯意朦朦的女子走到后山山坡某密林。落叶与细草说着悄悄话,秋日私语……
“呼……还是当男人好啊~”夜焱整了整衣裳,从密林里走出来。
陆皓雪停止了打坐,“阿三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还要我为你护法……”
夜焱挠了挠头,用一种与“她”现在俏丽脸蛋儿极不符合的嬉皮笑脸的语气说道:“嘿嘿,还是雪月姐好嘛,我是离不开妳的……”
陆皓雪不作回应,撑着草地站了起来。
咦,为什么这么无力?
“雪……雪月姐!你,你受伤了吗!?”
陆皓雪疑惑地低头,却见到草地上的那滩血渍,她一阵晕眩。
两个时辰后……怎么处理伤口要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雪月姐要拿着一根沾着沙灰的棉布条?她脸那么红……不会是烧的吧……怎么办……她又不让我进去啊……夜焱在屋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已经来回近万次了。
“夜焱进来。”夜焱闻声开门。
只见陆皓雪一脸淡然地看着夜焱,招呼着他速速关门。
“呼——”陆皓雪长吁一口气。
“雪……”夜焱心焦。
“哦,没事,只是……‘红事’来了,若你是正当姑娘家便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陆皓雪涩声打断他道,对于她来说,讲明这个心里打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没办法,怕夜焱担心。
夜焱还是不大明白,但其实一听到没事,他就放心了许多,又开心起来:“雪月姐,我还以为你受伤或是中毒了呢,嘻嘻,没事就好……对了,如果雪月你中毒了,我的血可以解毒的哦!就连你上次说的一些奇毒无比的东西对我都没用呢。”他还没说自己都把毒物毒死了。
陆皓雪撇了撇嘴,没在意。其实陆皓雪心底还是留有疑问的,对于这种尴尬私密事,她向来是算好了日子,怎地这几日便提前了?
此时,距离会武,还剩两天……再过一天,各大掌门就得从主峰赶来了。届时,还会有“狂刀寨”来人。
“这次,来者实力雄厚啊,想要取胜,必然艰难……”陆皓雪暗自心叹,“不过,只要夜焱不出事便好。”
是夜,山林处。
“星姑,那剂猛药可真够劲,竟然把陆师妹的红事都逼提前了。”
“呵呵呵呵,‘化雪崩血散’可是世间奇物,而这名字……挺配陆皓雪的呀。”
两个黑影注视着那草丛中斑驳的血迹阴森地笑着。
又是新的一天,午时。青云漫卷,秋高气爽;山下一片擂鼓声。
咚咚咚咚——“狂刀既出!号令天下!群雄俯首!莫敢不从!”
咚咚!咚——咚——“魔刀破魂!噬空落月!天地称臣!万法归心!”
……
“嗳哟……吵死啦!”陆皓雪不自在地翻了个身,用被褥把头给蒙上了。
“嗯,吵……”夜焱和陆皓雪虽然同房,但很显然不能同床,此刻夜焱的床位最靠近门板,所以心情更是烦躁。
得,这“俩”美女平日都爱闻鸡起舞,结果这几日竟似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山下,萧斌易以及武玄门的二少傅阙正在迎宾接待,以免再出现不幸,坏了兴致。
“哈哈哈哈,萧兄,傅兄,好久不见哪。”来人给了两君子一熊抱。
他打扮奇特,身穿绛紫色儒士袍,却偏偏又在外面加了件裘皮披风。这丫,是想玩文武双全?
当然,这是萧斌易心下暗想,嘴上倒不会笨到说出来。然而最显眼的,莫过于背在背后的连鞘宝刀。一把浑然一体的刀,一位霸气凛然的刀客,一个直快豪爽的男人。这人,便是塞北狂刀寨少寨主——寇飞!
萧斌易抱拳道:“‘北狂’寇兄的大名,在下久仰之至,也有讨教的心愿,希望我们能在大会上切磋一番。”
寇飞高兴道:“左剑卫的剑是一定要接的,呵呵,一切好说,好说!”
萧斌易再问:“不知寇兄的同门轻功……”
“弟兄们,咱们狂刀寨不会像娘们一样被人抱上去吧,啊?哈哈哈……”寇飞没等他说完,立刻回头大笑。
“不会!”众人异口同声喊道。
“好!我在上面等你们!要是上不来的,回去统统洗马桶!”寇飞一把拉住萧斌易跳上百米天台。
萧斌易尴尬无比。
这时,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寇飞竟忸怩了起来,“这个……萧兄啊,你看这里说话方便不?”
“此地无人问津,行人多半是功力不高的南山道童,若有秘辛,但说无妨,萧某绝不泄露半句!”萧斌易认为他有什么急事要说。
寇飞脸通红,虽然他豪爽,但乍一看还是像个书生,体型不算宽厚;若是因为身板而小瞧他,那可就完了。
“这个,听闻,天蝎魔教教徒皆是好女子,你看,我们塞北的女人一个个都水桶腰、搓板脸的,可能就**还够看;但我的弟兄们都渴求着江南的姑娘,这,能不能引见一下?”寇飞羞赧道。
萧斌易脸冷了下来,心里猜测一定是寇飞自己春心大发,想要找老婆,撺掇起自己来了,于是沉声道:“寇兄,此事乃两派之事,作为他方,我多有不便。况且这不是抢女,而是‘相亲’,你情我愿才行,恕萧某做不了主。”
“哎,那你告诉我她们的住所吧……喂!”寇飞还没说完,萧某就迅速抱拳,一句“告辞”跳下了山头,挽留不及的寇飞则叹息一声:“只好自力更生了……”
夜焱还是起床了,他必须负责每天给“陆师姐”送餐,所以不得耽搁。
夜焱打开门闩,迎着阳光、提着饭盒走了出去。在这“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的秋日美景的陪衬下,这一人一篮就好比那浣女从竹喧佳处归来,沙行渡头歇一般。
这胜景,却好巧不巧地被寇飞看到了。
美……真美……正当寇飞转角时,他瞥见一位素白纱衣、发如瀑流的女子;一瞬间,勾住了他的心神。寇飞闪身躲藏在一棵树后,微微露出一只眼偷偷地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身形窈窕,一身素衣恰恰好搭配上秋菊的澄黄,红棕的饭箱被她的臂弯衔住,缓行缓止,如云般漫卷轻舒,缥缈而动人。
“就决定是你了!”寇飞龟息,慢慢潜行……
“谁?!”
匆匆……草丛一阵晃动,夜焱将饭箱换至左手,右手拔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将才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被盯上似的。
“贼子出来!”他一剑挥下。
在那声“谁”后,寇飞惊骇不已,以为姑娘注意到了自己,心里琢磨等下如何解释,不然留下了一个“登徒子”的印象,对后期……不利。
草丛里跳出一个人影。“别!别杀我!”是一道童,只不过,他的背后有一个北斗七星阵图。
“你是七星阁的人?”夜焱问道,“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女侠别杀我,我只是个送饭的道童……今日灶房里说……说天蝎教的陆师姐没有吃饭,所以遣人来送……我,我被选了过来。”他畏畏缩缩道。
夜焱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你为何匍匐前进?”
“这……”
“你说还是不说!”夜焱提剑欲刺。
“啊!女侠饶命,我说!”道童战栗,“我说……是坠星大师姐要天蝎教婆——噗!”
道童突然七窍流血而亡……随后,在他的太阳穴处钻出一条彩色蜈蚣。
“七彩蜈蚣!?”寇飞眼力极高,一眼便认出那条花斑七点连成北斗七星图的毒蜈蚣。
他怕蜈蚣伤到夜焱,早就准备好“塞北刽子手”的手刀术。
但是——为时已晚!
夜焱被蜈蚣狠狠地咬了一口……夜焱很突兀地咧嘴笑了。不知何时,夜焱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愈发深刻的认识,譬如——毒体!咬了夜焱一口的那条蜈蚣无比得瑟,飞快地钻入草丛。但是不出五米,草丛里忽地燃起黑火,冒起紫烟。
蜈蚣烧得连灰都不剩。
夜焱,百毒不侵,他的身体,此时竟是万毒王体。
婆?呵呵,繁聆吗……一切貌似都是拜你所赐啊……那日的饭菜,冥蝎散;上次冼玉的坠亡;这次的七彩蜈蚣……还有很多吧,是时候——除掉你了!夜焱一下联想到很多事,包括这几晚,他睡不好的原因之一。
这几个月,他总是多梦,睡得不深。
一种梦是梦里一个黑影教他心法口诀,另一种梦,却仿佛他化作了天地万物,感受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的动静。
夜焱不是心狠,而是不能再忍,他已经感觉到,陆皓雪身陷危境,再不解决,前面不知还会有多少……但不能现在结束!繁聆这种替死鬼要多少有多少,夜焱深知这点。他收拾了一下,再次走向灶房。
寇飞收起手刀,暗自竖起了大拇指,“看来妳与七星阁有怨哪,那么,我来帮你一把吧……”
初遇,我就迷上了妳……
会武,群雄毕至,少长咸集。武尊、教宗、阁主、剑王、刀霸等各大名门齐聚一堂,会盟天下,记今朝。
辜成名先是与众魁首寒暄一番,尤其谢过剑王白败,感谢他的徒儿左剑卫萧斌易的鼎力相助。
“大漠剑派的气度,我辜某着实佩服,剑王,以后你的大漠,一定能称霸北方武林!”辜成名笑道。
剑王白败全然不似他的徒弟萧斌易那般勤于世故,只是微微颔首,道声“哪里哪里”便作罢。当然,这种作风显然辜成名已经相当熟悉,心下没有不快。
但是刀霸不快,“辜老头你什么意思!?北方还有我狂刀寨呢!不把我放眼里是吗?”
辜成名面不改色道:“不敢,你刀霸寇狂的实力我还不清楚?可惜,江山代有才人出,人家的徒子徒孙比你家的争气,当然有希望得多,谁叫你家徒儿这几日还老在我天蝎教辖地转悠?呵哼。”
刀霸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不再言语。
武尊见各派观战弟子已经坐齐,便使用“狮子吼”的功力发话:“诸位,今日乃四年一聚的盛会。虽然有“万事到秋来,都摇落”的前圣警言。但是——我们武林中人,要时时刻刻保持一颗,奋斗上扬的心!看今朝——会武,开始!”
声如洪钟,气冲斗牛。显得武尊之位名副其实。
锃!!全场一齐拔出武器向天,以示:天威惶惶,人力可胜!
接下来,便是四象的比试。
青龙擂,大漠剑派萧斌易对阵武玄门傅阙
白虎擂,天蝎魔教陆皓雪对阵七星阁坠星
玄武擂,七星阁落日对阵狂刀寨寇飞
朱雀擂,天蝎剑派同等级互博,上演的是叶妍对阵繁聆
“辜老头,你让玄武擂还玩一次门内互斗,你想做什么?”武尊奇道。
“哈哈哈,这是天意,我不予插手。”辜成名笑得有些神秘莫测,他那微现浑浊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精光,仿佛在计较着什么——害群之马是不能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