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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中午,临汝城徽记酒楼。
酒楼门前车水马龙,生意非常兴隆,人来客往。在酒楼二楼大厅,有一张桌子,围拢了许多人,中间坐着一个中年文士,身着青衣,拿着一柄山河画纸折扇,悠悠喝了一口茶水。
“先生,快接着讲啊,急死人了。”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开口催道。
“胡老三,你别打岔,没看见先生正喝茶吗!”
“就是!别捣乱,坏了大家兴致。”
看样子好像是一群人围着一个说书人,等着说书人讲书。人群一时争吵不休,那中年文士缓缓放下茶杯,姿态从容,清了清嗓子,众人顿时噤声。
“寒霜剑与风神剑,是世间少有的属性神剑,何谓‘属性神剑’?譬如这寒霜剑,蕴涵风属性,常人挥舞之下亦有狂风呼啸之声,更何况修道之士使用?端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宝物。传闻这次天元阁出世的宝物,便是这寒霜剑与风神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离着这桌不远的另外一桌,坐着一名美貌的红衣少女和一名粗布衣衫的少年,正是梦妮与从天。“从天,你听见了吗,那群人说,有宝物出世!还是‘属性’神剑呢!”
从天只顾闷头吃喝,哪里顾得上听别人讲话。
抬头往那边瞥了一眼,只见那中年文士身后一幅大大的算命旗子,上面写了个“算”字,随口道:“只不过是江湖算命的骗子瞎扯罢了,师姐不要当真,快吃饭吧。”
话音刚落,却不料那中年文士像长了千里耳一般,竟听见了师姐弟二人的谈话。当下起身排开众人,抓起手杖,“砰!砰!砰!”杵地朝这边行来。
远看那文士一副儒雅之相,气度非凡,不料竟是个瞎子,瞎子抓着盲杖,对着师姐弟二人坐下,将盲杖搁在一边,拱手道:“在下‘神机门’孙瞎子,敢问二位何高姓大名?”
“我叫梦妮,这是我师弟从天。”梦妮随口回道。
一群听众碰见人打断兴致,个个面色不爽,见孙瞎子竟然跑到从天一桌,当下也纷纷围拢上来,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罢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先生的大名岂是你们可以侮辱的?”
“就是,先生见多识广,神算之名,在这临汝城有谁不知有谁不晓?”
“小子,快快跟先生道歉,不然……”
人群中一阵附和之声,还有人出言不逊,梦妮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当下拔出佩剑,就欲发作。
却见那孙瞎子再次朝梦妮拱手道:“梦妮姑娘,想必你们都是修道之人罢!切莫误会,他们俱是市井之人,没什么恶意。”
“那你想做什么?”梦妮见孙瞎子仪态非凡,端正有礼,心中不快倒也去了大半。
“在下行走江湖,不曾骗过谁来。这位从天小友如若不信,只需在下为你算上一卦,结果自知,你意下如何?”孙瞎子依旧不失礼数,拱手问道。
从天闻言,放下碗筷,漫不经心道:“那你来给我算一卦,看看我前程如何。”
“算卦倒是小事,只是这个……”孙瞎子双手一捻,面露尴尬。
“哼,要钱那就算了,去去去!”从天满脸厌恶地朝孙瞎子挥手赶去。
“扑哧!”
倒是梦妮见状一笑,敲了一下从天。随后随意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锭银子可够?”
“够了够了!”孙瞎子满脸堆笑,心中喜不自胜。
只是手刚伸出去,却抓了个空。
原来从天手快,一把收了银子,冷笑道:“你这臭老头,打着算命的招牌招摇撞骗,你以为我不知么?!”
孙瞎子最多四十余岁,被人称作臭老头,顿时老脸一红,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连忙道:“小友既然不信,那不如这样我为你二人各算一卦,只收一份钱,如何?”
梦妮闻言,推了一把从天,嗔道:“你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拿去!”又摸出一锭银子,丢到孙瞎子怀中。
孙瞎子收了钱,心中乐开了花。
当下不再言语,走近从天身旁,伸出手在从天脸上摸了一番,又握住从天的手把捏一阵。眉头紧皱,忽然大惊道:“小友印堂隐有黑气,气郁不畅,不出七日恐有血光之灾啊!”
从天闻言大怒,“我才融合了老爹留给我的宝贵记忆,岂能有血光之灾?”
当下怒吼一声,站起身子骂道:“呸!你这臭老头,跟我瞎扯什么淡,我看你气游断截,有中庭崩塌之相,不出半月必有牢狱之灾!”
孙瞎子吓了一哆嗦,暗道糟糕!
方才只顾着摸骨观相,全按实情而说,没顾及雇主感受,这是算命一行的大忌。
不过场面还得撑下去,不然这块招牌岂不是等于给砸了?
当下连忙收了折扇,道:“小友切莫生气,在下师承‘神机门’,算命看相俱是有理有据。我观你气郁中内,似有暗疾;面有焦色,必为某事所困;不出七日,则有大难,这是实情。”
“不信不信!”从天摇头,无意之间却瞄见孙瞎子腰间的随身符,心中一喜,计上心头。
当下从怀里摸出一把一品晶石,摆在桌上,也不顾孙瞎子百般解释,道:“哼,我师姐的钱倒是好赚啊!几句瞎话就能给你忽悠一锭银子,那可是整整十两!在临汝城足够一家三口美美过上一个月!而在南夷之地足够一家生活一年!”
“不过,我的钱更好赚。”
话锋一转,从天把玩着手上的晶石,分出十颗,嘿嘿一笑,接着道:“我这里十颗一品晶石,相当于一百两银子。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只要你赢了,这十颗晶石都归你。”
周围的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粗衣少年看似其貌不扬,想不到出手比那红衣少女更为阔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出来玩乐的?
梦妮也神色讶异,问道:“从天你哪来那么多晶石?”
“嘿嘿,秘密。”
孙瞎子见从天手中的晶石闪耀,心中不禁犹豫起来:“看这两人打扮,是修道之士无疑了,只是不知跟我打什么赌?也罢,正好家中缺个护院的灵阵……”
当即连称呼也改了:“既然如此,少侠要如何打赌?”
“这个非常简单,你看我们这层酒楼,大概有50个人。我打赌这50个人中,至少有两人是同月同日生。怎么样,你敢赌吗?”
“赌了!一年有365天,这里才50个人,同一天生日怎么也没可能!”
“就是!先生,跟他赌了!我们支持你!”
“哎,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败家啊,玩也不是这种玩法呀……”
人群顿时一轮纷纷,都支持孙瞎子赌。
就连梦妮也觉得不太可能,一直使眼色阻止从天,只是从天全当没看见。
孙瞎子脸色阴晴不定,才50个人,生日恐怕没那么容易凑到一起吧?当下一咬牙,道:“好!我跟你赌,不过要是我输了怎么办?”
“我要你那个随身符。”从天面色平静道。
“好!”孙瞎子一脸爽快地接下随身符,放在桌上。
云海境内许多修真之士为了换取物资修炼,都会出售一些小而实用的法宝。因此这里修真产物极多。像孙瞎子这个随身符,是保命用的,大约只值80两银子,稍微富有的家庭都会有。
孙瞎子自认为还是比较赚的,当下又问道:“少侠,这个赌如何开始?”
从天乐呵呵地叫过了店中伙计,吩咐一番之后,店伙计到柜台后方,取出一面铜锣。
先用纸笔统计了人数,报给了从天一桌人:“这位少爷,连你们和我在内,这层楼一共有53个人。”
从天闻言,摸出一块碎银子赏给伙计,回头道:“那这样,我们凑50个整数,我和我师姐,还有这位伙计不算,怎么样?”
“就依你。”
随后店伙计站从天身旁,敲了两下锣,高声道:“耽误大家一下,这位少爷欲得知大家的生日,并且选出几位幸运人士,每人五两纹银送上!”
吃饭的众人听闻有这等好事,纷纷围拢过来,场面十分热闹。
见人都过来了,从天道:“开始吧!”
店伙计依言,开始高声询问,回答一个,就拿着纸笔记录一个。
众人并不知道如何选出幸运人士,因此基本上不存在胡乱回答的情况。
店伙计连续问了七八个,都没有同一天生日的。孙瞎子神色逐渐放松,就连背后听书的几人也都以为赢定了。
梦妮也不看好从天。
当问到三十多个人的时候,依旧没有出现同日生的人。从天脸色微变,“虽然我暂时还没搞懂‘生日悖论’是什么,但老爹总不至于胡扯一气吧?”
可最后令人惊讶的是,出现了一组3人同日生、一组2人同日生的结果。
当店伙计将统计结果念出来的时候,孙瞎子脸色一变,倏地站起来,抓住店伙计衣领,怒道:“不可能!臭小子,是不是你作假糊弄咱们?!”
“就是,这是怎么回事?!”
“太夸张了吧!竟然还出现了3个人同日生!我不信!”
听书的众人一阵惊呼,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店伙计。
店伙计吓的脸都绿了,连忙解释道:“我怎么敢呀!孙神算,您可是这的常客,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还有在座的客人们,都可以作证,这事怎么敢作假呢!”
一阵吵闹与推搡中,直到店伙计将生日相同的几人一一找到并确认了答案之后,孙瞎子才颓然地放过了店伙计。
从天抓过桌上的随身符和晶石,哈哈大笑道:“臭老头!小爷乃是梵天派幻真人的亲传弟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果你连这点数学问题都搞不清,就别来做算命这一行啦!”
梦妮捂嘴偷笑,传音道:“呸!冒充我师尊的亲传弟子,真不要脸。”
孙瞎子神情一震,惊道:“你竟然是幻真人的弟子?!”
见从天未答,又茫然道:“还有,你说的‘数学’是什么?莫不是什么神奇的异术?”
从天为生日相同的几人发了银子,懒洋洋地道:“这种高深的东西,不是你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