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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翁,一个老妪,慈眉善目,笑眯眯地看着叶衾寒。
老翁咳嗽着:“后生,那边着火了你就别去啦。”
老妪颤巍巍的走向叶衾寒:“是啊,陪我们俩说说话去。”眼前的景象仿佛在哪里见过,两个老人他好像也很熟悉,他们像是隔壁家的长者,会在你哭泣的时候,轻轻地抚摸你的头,给你一些吃的或玩的逗你欢笑,他们
还会轻轻抱起你,给你讲故事。
假如你生活中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你一定会觉得温馨和惬意,记忆中的场景重现,容易让人沉醉、流连忘返。
只是叶衾寒的童年,一直在深山里苦练武功,与他为伴的是野兽和一次次的冷漠,唯一出现让他上心的,还是柳依依。柳依依真的出现了,她跟在老妪身后,欲笑先羞,娇怯怯的模样,让叶衾寒大生爱怜。老妪扯住她手,把她交到叶衾寒手里,叮嘱道:“依依这姑娘这段时间可没
少受苦,你不能再把她弄丢了。”
温软滑腻的手,顺着叶衾寒的手臂向上游走,像是一条腻人的猫。叶衾寒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这种感觉,让他久违、沉醉。
温柔乡,总是让人难以自拔。
冰冷飘向咽喉时,叶衾寒一掌劈向了柳依依的手,掌劲到处,他的人也向后飞退,但一股热流还是从咽喉处流了下来。
老翁站在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老妪也站在那,只是一条手臂垂了下来,她的脸也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好小子,对婆婆竟然这么无礼!”
叶衾寒擦了下血,庆幸自己反应及时,只伤了皮肉,再迟片刻,他非要命丧当场不可。诡异神秘的两个人,让叶衾寒畏惧,他凝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懈怠。
老翁道:“婆婆,这人可真不好杀。”
老妪斥道:“还用你说,好杀的话,他刚才就死了,他可是第一个从咱们手里捡条命的人,传出去勾魂二仙命不虚夺得名头可就得改咯。”叶衾寒心里一惊,他听说过勾魂二仙的名头。二人三十年前就已经成名,亦邪亦正,要杀的人没有能逃脱了的,所以也就有‘命不虚夺’的称号。二人师出同门,第一个杀的人却是自己的师父,传闻起因是其师父在两人第一次杀人后摇头叹息,两人怀恨在心,第二日就弑师做了真正的杀手。后来两人做了许多大案,引起
公愤,一些正派人物要联合围剿两人时,他们突然销声匿迹于江湖,没想到竟被古逸之收至门下。
直到此刻,叶衾寒才觉得古逸之隐忍多年篡夺莫家权力,暗中招兵买马,只是为了能一击必中。一位没有子嗣的老人,何以对权力如此迷恋,叶衾寒想不通。老妪垂着一条手臂,但攻势丝毫不减,反而越发地快了,老翁的攻势却变慢。只是两人的配合亲密无间,老妪的活招被老翁的攻势补上,老翁的弱势又被老妪弥
补,招式诡异,杀招迭起。初时叶衾寒被攻的手忙脚乱,待三人百招过后,叶衾寒明白眼前的二人根本不是自己对手,两人虽是冲着杀自己来的,但古逸之想必也没指望两人可以成功,顶
多是能拖延一下时间。想到这里,叶衾寒开始转守为攻,凭借着内力的浑厚,硬碰硬的提掌相抗,但两位老者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刻意避开了他的掌力。让叶衾寒意外的是,命不虚夺虽然开始闪躲,却仍旧配合的很好,不给他人留一点进攻的机会。叶衾寒像是入了迷阵,空有一身功力施展,却始终逃不出两人的
纠缠。
那边,火势渐渐衰了,但喊杀声却大了起来,看样子城主府已经被古逸之的人攻破了,再不脱身,莫夕颜等人就危险了。
“两位前辈,在下只是想讨个去路,你我三人也没有什么冤仇,何必这么死缠着我不放呢。”叶衾寒口吻谦卑,神色诚恳道。
老妪嘿然道:“臭小子,废我一条胳膊,哪那么轻易就算了,要么死在这,要么自砍两条胳膊。”
“和他费什么话,直接杀。”老翁喝道,攻势突然变快,那边老妪则慢了,二人招式随时处于互补的状态。叶衾寒无论如何努力,竟然都逃不出两人的功力笼罩。此时叶衾寒方知武功再高,在高手围攻前,也只是自保而已,而天未有天,人外有人,那些自称天下第一
的人,终究不过是命短的狂徒罢了。
“两个老人,围着一个年轻人欺负,害不害臊,羞死人了。”说话的是个姑娘,声音婉转动听,却故意充满了童稚气。这声音,叶衾寒觉得非常耳熟,斜眼瞧去,却见洛宁不知什么时候正坐在屋顶上,一副看戏的姿态。看到她,叶衾寒方才还焦急的心,反而放松了些,想起她的
所作所为,心道虽然武功不高,但总能帮到自己,算是一个好帮手。
命不虚夺二人同时住了手,瞧着屋顶上的洛宁,老妪道:“小丫头,这么晚快回家睡觉,待奶奶处理了这个男人,再去找你。”
“奶奶,你是想杀我吗?”洛宁笑嘻嘻的,从屋顶一跃而下,径直走向了老翁和老妪。
面对有恃无恐的人,两人还是有所忌惮的。老妪问:“臭小子,你认识这丫头吗?”
叶衾寒摇头。洛宁却道:“表哥,你这么快就把我忘啦,你太不是东西了,男人果然每一个好东西。”说着哇哇大哭起来,叶衾寒站在一旁,又是尴尬,又是想笑,又不敢放松
警惕,生怕面前难缠的两人突然发难。
老翁道:“原来是你表妹,那一块杀准没错。”叶衾寒忙道:“别别,前辈,你只是奉命来的,他给你的好处,我给你双倍,三倍,可以吗?我们就别这样打了,你们杀不了我,我也对付不了你们,浪费大家时
间。”
命不虚夺犹豫着。洛宁道:“表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假如雇爷爷奶奶的人出价五千两黄金,你不得出一万两,一万五千两吗?你孑然一身,连个家都没有,去哪弄那么多钱啊,
就算是偷,你也得想办法能运出来啊,何况你和陆氏钱庄的陆子皙也有过节,人家可不会兑给你金票。”
老翁满面怒容:“臭小子唬我,看招。”“倒!”老翁身子刚扑起,又重重衰落在地,紧接着就成了一副人皮。叶衾寒微微皱眉,知道洛宁又用了裂头坳,她下蛊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莫非她也和千毒教
有关系?心中不禁怀疑起洛宁的身份来。
老妪瞧着洛宁,满是恐惧,立在当地,不敢动弹,再没方才的生猛,凄厉道:“祖母,老身知罪,求祖母放我一条生路。”
洛宁笑嘻嘻道:“表哥,她那么大年纪,她的祖母该多大年纪啊?”
老妪眼望洛宁:“求求使女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使女多有得罪,求求使女放我一条生路,求求叶公子,帮我美言两句。”
叶衾寒摇头叹息,转头欲要离开,洛宁道:“别去啦,城主府都成灰烬了,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和肖蓝逸一起跑了,暂时没有危险,不用担心。”
叶衾寒被说中心事,脸上微微一热,好在夜色中也瞧不出来,便道:“你到底是谁?”
洛宁嘻嘻一笑,对老妪道:“祖母说留你一命,先回去听命,再有下次,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老妪这才拖着一条手臂遁去。喊杀声越来越近,洛宁道:“表哥,走吧,你难道还想跟这些人纠缠吗?”远处火势已灭,浓烟正稠,一座城池的核心,就这么轻易的被摧毁,人是否也一样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