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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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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明经科取士多为庸碌之辈,须得死记《周易》、《尚书》、《毛诗》、《礼记》和《春秋左传》这“五经”。进士则是不同,若只是死记“五经”,则必不的中。故而进士多为饱学之辈,且才能出众。这便造成进士多看不起明经取士之人,同朝为官,也多有轻视怠慢。

    殿试之前尚需复试,复试之后,殿试的前一天,鸿胪寺,光禄寺的官员便开始安排殿试。

    已是清晨,柳涣与林术皆领了宫饼,文武百官也皆列其行,管弦丝竹悠悠,少武卿已然升典。端坐在龙椅上神色肃穆,翰林学士也将试题捧出,交予礼部官员,礼部官员又跪交至少武卿手中,并不放在殿外,殿外也并没有置黄案。少武卿手举黄案,站了起来。文武官员,殿中士子皆山呼万岁。

    会试答题尚用骈文,颇多顾忌,却是十分麻烦。殿试须得用散文答试,试题也为时事政治、吏治经济与经史典籍。

    柳涣精于诗词歌赋,自是进士科,他也希望自己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近三个时辰,柳涣也差不多答完了,他又仔细看了看答卷,心中也甚是满意。这殿试除了文章,笔法,书法也都看的很重,柳涣自小与柳伐替乡中士绅抄书,书法自以为也应是不错的。

    正当柳涣奋笔疾挥之时,却是没有发现少武卿眼中闪烁的复杂,那平静中的复杂。世事难料,哼,近二十年了,夜里焦心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不过,你已故去,一切都快结束了吧......

    殿试之后,第二日阅考官齐聚开卷,开始批阅,只因各人心中标准不同,自是少不了许多争议,当诸人看到柳涣的答卷时,都是一怔,对视一眼。却都不好品评。只因柳涣言辞锋利,针对时弊,这答卷若是传出去,必会轰动士林,却是有应对有科举之弊之策,也有官制改革之词。几人汗珠滚滚,不知如何答对。正在此时,最为年长的翰林学士拂拂胡须,将此卷呈于陛下吧,另外,不要多嘴,继续阅卷,他自是身份高,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几人眼见如此,皆苦笑不语。

    少武卿此刻却是在书房批折子,自建国以来。他便少去后宫,大多时间皆在书房里,凭心而论,他也是极为用心了。每日大多休息不足三个时辰,有时甚至不足一两个时辰。北方春汛,百姓流离失所,至于西北则是问题更甚,蛮奴屡次犯边,几次差点打到狼山,少武卿自是大怒,狼山是什么地方,乃是汉家儿郎的脊梁,更是自己祖父平定西北的一个标志。自是北方蛮奴的屈辱,却是十万汉家儿郎拿命换来的。

    正是如此,西北武将败退至狼山之下,就绝不肯再退,若是再退,纵然能苟且偷生,也让后辈耻笑。便是如此,狼山之下,自几十年至现在,地下亡魂绝不会少于三十万。

    正是少武卿苦恼之时,突然殿外阅考官求见,少武卿示意小黄门传见。

    少武卿看着跪在地下的阅考官余士吉有些疑惑:“余卿为何额头汗珠滚滚?”却是有些不悦。

    余士吉连忙身子一抖:“臣,失仪......”

    少武卿愈发不悦:“有事快快说来。”

    余士吉汗也不敢擦,连忙将柳涣的答卷捧着,小黄门接过又呈于少武卿。

    少武卿看了看署名,更是疑惑:“柳涣的试卷?”

    余士吉连忙道:“嗯,正是!”

    少武卿边看边说:“一张答卷也让朕亲自阅,真是……唔,你先下去吧。”少武卿看了看,才明白,为何他们无法给柳涣阅,当真是难为他们了。

    少武卿越看越是脸色难看,看到最后却是心里失落之极。他身子也是不好,这几年累于朝政,身体越来越差,虽是入春,殿内仍旧是生着炭火,他看了半晌,终是将这考卷扔进炭火之中。

    看着这燃起的火焰,少武卿的脸色除了古怪,还有一丝苍白。他明白,柳涣这些看法极为妥当,若是放在刚定国的时候,或许依靠军力还可行,只是现在多了许多顾忌。若真照柳涣考卷上的去做,则必会天下大乱。

    如果说,当年少武卿兵变立国,只是一时之怒,现在却是有些珍惜了,他希望以后这个国家还是少武姓天下,那个龙椅只坐少武家之人!

    少武卿在案前站了许久,终是传阅考官进来。

    “柳涣为钦赐头甲第三,进士及第,即为探花。”少武卿沉声道。

    想到授官,却是有些犹豫,若是将他授予什么翰林修编,倒是明珠暗投。想了想,道:“授官一事缓议,答卷朕已命人封存。此事你等切不可外传,明白吗?”

    那人心中一凛,答道:“臣明白。”

    少武卿点点头,淡淡道:“如此,你便退下吧。”

    那人应声出去,回去便与其他阅考官斟酌其他人选……

    发榜之日,柳涣出去与林术一同去看榜,看到自己进士及第,也是欢喜,又想起那日百花宴上,为答皇帝,无奈对了个探花,没想到一语成真。只是林术却是仅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以后怕是要外放做一任父母官,他最是仔细,倒可任推官一职。

    林术心里也甚是满意,他也是不求而求之人,想的太多,反而不好。看到榜后,二人相视一笑,一同回了宅子。

    不过多时,炎少秉也来了,这一次,他手里紧紧提着一壶酒。看那神情,却是极为宝贝。

    柳涣看到如此,也是笑了:“炎兄这是做甚,鬼鬼祟祟,白白丢了读书人的面皮。”

    炎少秉斜睨一眼,没好气道:“你说的轻巧……”随即眼珠一转:“柳兄是不是忘了点东西?”

    柳涣一怔,然后哑然失笑:“炎兄还惦记那壶酒呢?”无奈苦笑摇头。只是眼中温情任谁都能看出来。

    炎少秉也是一笑,如壶中清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