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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镖师都知道这趟镖干系重大,一听大小姐发了话,登时群情激奋,个个抄起兵刃转身就要往东跨院门外冲。
“等等”,一个清越的声音冷静地说道。
众人一愣,顺着声音一看,只见那个新来的兼职镖师,武林大学的弟子正蹲在地上,不紧不慢地检验着王大棒槌的尸首。
于姿目眦欲裂,怒从心头起,尖声喝道:“等等?等什么,赵老五擅离职守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再等下去,镖车的影儿都没了。你要是贪生怕死你自己留在这儿,反正从一开始也没指望你这就知道抱着书本练武功的小子能有什么用。弟兄们,事不宜迟,跟我走”。
一众镖师纷纷附和,什么“吃白饭的”、什么“胆小如鼠”、什么“纸上谈兵”..七嘴八舌的十分刺耳,边骂边向外走。
有福强忍怒火,沉声说道:“你们如果真追出去,这趟镖可真的没了”。
于姿蔑视地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毫不理睬,昂首就往门+ 外走。
“大小姐,不妨听有福说说吧,这小伙子不是个哗众取宠之人啊”,说话的是刚刚赶到的何三。
何三经验老道,是于姿的叔辈,他的面子,于姿还是颇为顾及的。于姿顿了一顿,迟疑地看着何三说道:“三叔,再不走可真的来不及了”。
“反正也过了那许久,也不在乎这三言两语的时间,如果有福真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岂不是大有裨益”,何三恳切地说道。
于姿觉得有理,微微点头,一脸不屑地冲着有福说道:“喂,那小子,那你就快点说,别耽误找镖的时机”。
有福怒极,心道:“你这女子真是毫无礼貌,一路上我已经忍你多时了,你还愈发地变本加厉,气焰嚣张起来,指手画脚地把谁都当成下人一样呼来喝去,一张臭嘴更是连一句人话都不会说。你没家教,好啊,我就让你学学家教,要是不杀杀你的锐气,你这盛气凌人的嘴脸可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有福打定主意,霍然起身,冷冷地说道:“大小姐,我知道你瞧我不起。说实话,我对你也不以为然。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就赌这镖车的所在?”
于姿从小在镖局中众星捧月一般,哪里有人当面顶撞过她,登时大怒,喝道:“本小姐有什么不敢的,你说怎么赌法?”
有福说道:“如果我找不到镖车,我甘愿替镇海镖局扛下失镖的罪过;如果我找到镖车..”。有福本想说:“如果我找到镖车,你于姿要向我当众道歉”,可是一看于姿那副目中无人的架势、鄙夷不屑的神情,心道:“当众道歉,还是太便宜你了,得让你一次就记住,再也不敢轻视于人”。
于姿是个急性子,见有福停顿不说,带着怒气问道:“如果你找到镖车,却又怎样?”
有福狡黠一笑,把于姿叫到一边,小声说道:“如果我找到镖车,我要你..给我洗脚”。
于姿神情错愕,她万万没想到有福提的竟是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男女授受不亲,这小子竟敢如此无礼。于姿又羞又气,刚要发作,有福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微微一笑,故意提高了调门朗声说道:“于大小姐,这件事不宜宣扬,你知我知就好,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自当全力找回镖车”,说着,压根儿就不给于姿说话的机会,把她晾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到王大棒槌的尸首旁边,一边走一边紧接着说道:“诸位,赵老五虽然擅离职守两个时辰,可是王大棒槌却是刚刚遇害的”。
于姿一恍惚,登时失去了最好的辩驳时机,这下子两人的所谓赌约,在众人眼中可就算达成了。于姿气得浑身发抖,不明所以的众人却在猜测:“什么事不宜宣扬?为什么‘你知我知’就好,他们俩的赌约到底是什么啊?”
众人刚刚都在胡乱猜测,却又听到有福说到“王大棒槌是刚刚遇害”一句,登时一片哗然,纷纷质疑道:“怎么可能?赵老五擅离职守去嫖妓,在两个多时辰之间,看守镖车的只有王大棒槌一人,这么好的机会,贼人不下手,会等到那妓女吵嚷起来,引得全客栈的人都出来围观再下手吗?真是荒谬”。
有福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缓缓说道:“想必诸位都听说过人死之后,尸体会逐渐冷却变硬,诸位可以去摸摸王大棒槌的尸身,看个究竟,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
何三大步走到尸首之旁,蹲下身形一摸脖颈之处,点了点头说道:“的确不错,这尸体还是温的,应该刚刚遇害不久”。这一下人群中可炸了锅,“刚刚遇害,没道理啊?”大家议论纷纷,找不出头绪。
有福低头向何三耳语了几句,何三神情一凛,肃然地走出东跨院。有福起身向众人接着说道:“诸位,王大棒槌刚刚遇害,绝不是偶然的,而是贼人有意为之。敢劫咱们镇海镖局的镖车,定然是预谋在先,看准时机才下手的。可是贼人为什么会在夜深人静,又只有王大棒槌一个人的时候不动手,反而在大家都去西跨院看热闹的时候动手呢?因为,西跨院那场闹剧,就是贼人有意安排的”。
一言既出,众人哗然,这些人自知自己想破头也想不出原委,索性也不说话了,聚精会神地看着有福。
有福接着说道:“先不说那场闹剧。先说贼人为何等到喧闹之际才动手。诸位请看,这西跨院除了镖车之外,还有什么也不见了?”
众人四下张望,这西跨院本就是仓库和马厩,今夜只放了镖车和众镖师的马匹。马匹,好好地在马厩里啊,除了镖车不见了,还有什么啊?
等等.。。马匹..车夫韩胖子挨个地看了看马厩里的马匹,惊奇地发现拉镖车的马匹不见了,“马匹不见了,少了.。。少了三匹马,少了三匹拉镖车的马”,韩胖子扯着嗓子喊道。众镖师齐齐向马厩看去,果然,众镖师的马匹一匹不少,单单少了三匹拉镖车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