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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在担心个啥?”肖飞笑着问父亲。
肖友金懊恼地一挥手:“还能担心啥?眼见着就该种麦了,咱家的玉米到现在籽粒还没长饱呐!”
“爸,这也值当担心?就是颗粒无收,现在对咱们家也没什么打紧的吧。”肖飞心疼地看看父亲不展的愁眉,看来这事真是把他给愁坏了。
父子俩往家里走。
肖家的小楼现在在整个西里村是独一份的鹤立鸡群,家人已经搬进新楼里住了。
“颗粒无收的话,饿肯定是饿不死人,可老子看着心疼啊!六亩地的玉米长势那么好,竟然没有收成,我没法接受!臭小子,你不是说什么80天就能熟吗?现在都快仨月了,为啥还没熟的迹象呢?”肖友金大声地抱怨着。
门口的声音早惊动了家人。
母亲、哥哥、姐姐都从屋里出来,欣喜地跟肖飞打着招呼。
“他爹,你就别吵孩子了,六亩玉米不要又咋滴?肖飞这么久没回家,一回来你就吵吵个不休,算怎么回事?”母亲责怪着父亲。
“是啊,爸,别吵肖飞了,要怪也得怪那黑心的种子公司,买种子的时候说得那么好,谁能想到居然成熟期误差这么大的!”肖阳也帮腔。
◎∠, “肖飞,你还没吃饭吧?想吃啥,姐给你做去。”还是肖艳心细,问了一句。
“还没呢,想吃姐做的捞面条”肖飞笑着说。
“那我去给你做。”肖艳说。
“我去摘几个西红柿去。”妈将手在身上系着的围裙上擦了又擦,去了后院菜地。
“爸。哥,咱们去地里看看吧。”肖飞对父亲和哥哥说。
“还看啥看。再看也没熟。”肖友金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跟着肖飞和肖阳往地里去。
到了自家田里。
肖飞掰了一穗玉米棒子。揭开来,看了看。
玉米的籽粒已经长齐了。
用手指甲掐了掐,一汪的乳白色浆水。这玉米的确是还嫩得很。
不过,肖飞觉得,这些玉米用来煮着吃口感理应是已经相当不错了。
肖友金跟肖阳站在一旁看肖飞动作,肖友金又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秋风凉了,吹得他头上白发瑟瑟颤动,让肖飞心里也是一颤。
“爸,你叹什么气啊!这些玉米现在已经可以卖钱了。”肖飞说道。
“啥?”父亲瞪大了眼睛。“怎么卖钱?”
“卖玉米棒子啊!咱们种的是糯玉米,煮着吃很好吃的。”肖飞解释了一句。
一旁的肖阳一拍脑门插了一句:“爸,你看我这记性,肖飞之前跟我说过,说咱们今年补种的这玉米最适合煮着吃,嫩玉米棒子可以摘下来拉到市里去卖,一穗就按批发价也能卖到两毛呢!”
肖友金却不太相信:“几万穗玉米棒子呐,能卖得出去?会有那么多人吃这个?”
肖飞叹口气,这西里村还是太闭塞了点。村民走出去的不多,见过世面的更少,所以思想太僵化了点。
“爸,咱们西陵市有几十万人口呢。每年到了秋天,满大街都是卖煮玉米的小摊点,大家都爱吃这个呢。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肖飞对父亲解释着。
“爸,我认为肖飞说得对。”肖阳随声附合着。
肖友金看看两个儿子。叹息了一声:“好吧,那我就不管了。你们哥俩看着办吧。”
肖友金说完,背着手脚步有些蹒跚地往家走去。
肖飞哥俩对视了一眼。
“哥,待会你去钱村找一下钱光文,让他帮忙联系一辆卡车,咱们今天就把玉米棒子全摘了,用卡车拉到西陵市去。”肖飞说。
“行,没问题。”肖阳答应下来。
肖飞回家吃饭,肖阳则骑了自行车去钱村。
等肖飞吃完饭之后没多大会,就听见外面有卡车停下的声响。
却是钱广文跟肖阳带了一辆大卡车来了。
这个下午,一家人齐上阵,肖阳又叫了几个帮忙的,花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六亩地的玉米棒子全摘了下来。
这些玉米棒子堆在地头,楞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村里不少人都在围着看热闹,还议论着。
“哈哈!我早就说了,老肖家这玉米不可能长成熟的,他们还不听,现在怎么样?还是为了赶着种麦毁掉了吧,他们家这一季还是白忙活了。”
“看着长不熟,早该毁掉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活该!看他们一家人最近那神气活现的样子,就让人生气!”
有人幸灾乐祸着。
“我听说,他们是打算把这些玉米棒子拉到市里去卖的。”
“这么多玉米棒子,拉到哪里也卖不完哟!城里人吃个新鲜可以,但也不能拿玉米棒子当饭吃吧?想法很可笑!”
“等着吧,拉到市里估计也卖不出去,还得浪费雇车的钱!”
有知情者小声议论。
在村人的注目下,所有的玉米棒子都被装上了大卡车,这辆载重五吨的卡车被装得冒尖儿,才勉强装完。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肖阳跟钱光文跟车去了市里。
吃完早饭,肖友金就赶肖飞回学校。
肖飞没听父亲的话,他从家里出来,先去林春丽家转了一圈。
林春丽在学校,不在家。
刘贤民独自在院子里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看到肖飞,刘贤民试图从椅子上站起身,却是脚下踉跄了一下。
肖飞赶忙扶住他。
“贤民叔,最近身体还好吧?”肖飞将刘贤民重新扶坐在椅子上,寒暄了一句废话。
说完他就后悔了。
看刘贤民现在的样子,瘦得皮包骨,一张脸黯淡无采,肖飞就知,他的病情比之以前重了很多。
身体能好才怪。
“还好,还好,就是心口疼,不过也是老毛病的,不当紧。”刘贤民有气无力地说着,
肖飞观察了刘贤民一会,皱了皱眉,看来,刘贤民正在沿着死亡大道阔步前进着,最近几天,不定哪天就该倒下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说道:“贤民叔,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病吧,这不能拖的。”
“肖飞,叔不是不想治病,是实在没钱啊,有时候我就想,要是能死了,那也是好事吧?就不用再拖累这个家了。”刘贤民颓废地说道。
他的眼神都是一片的灰败。
“贤民叔,怎么能这么想呢,如果手头紧,我可以先帮你把看病的钱拿出来。”肖飞说道。
“谢谢肖飞,不过,我觉得我用不着。”刘贤民惨笑着说道,“对于死,我早看透了,死对于我或者是一种解脱。”
贫苦的乡村人家,家里人若是得了大病,基本不会去治疗的,只能在家里等死,没别的原因,他们负担不起巨额的医疗费。
肖飞就是愿意借钱给刘贤民,刘贤民也不会借的,借了就要还,以他现在的病情,死亡迫在眉睫,钱花了人也死了,治病借的债可就变成还活着的家人沉重的负担了。
肖飞皱了皱眉,看来,自己还是得跟林春丽商量一下。
他就跟刘贤民告辞。
从他家出来,打算去本村小学。
可刚走到街上,就有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对他说,刚才有干部开着车到了他们家找他呢。
肖飞微皱了下眉头,会是什么人过来找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