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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
开春之后的雒阳城,没有了寒冬的冷意,气温倒是暖和了不少,天空之上一轮红日普照天下,地面上,屋檐上,一对对的冰雪开始不断融化。
在这种日子之下,牧景的生活倒是很充实。
早上他承马车去太学,开始在汉朝上学的时光,晚上自然就是回造印监的官署,处理官署事务,感觉一些当官的郁闷,他既要伴读,也要当差,这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太学的时光他倒是不太在意。
刘辩和刘协两个皇子和他熟络下来,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人,毕竟他们都是孩子,哪怕是皇族的孩子,哪怕刘辩对他有些一件,但是他们始终是孩子,小心思也许多一点,坏心思却不多。
如今的人心还没有残害十几岁孩子的地步,以牧景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能力,分分钟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至于太学之中的学子,和他牧景不对付的也有不少,其中以祭酒关门弟子卫仲道为首的士族子弟更是把他当成生死敌人,三天两头来找麻烦。
但是就卫仲道那点功力,还不足以让他麻烦。
牧景如今的心思还在景平书斋。
这个年头,文化暴利不要太好赚了,人人以读书人为尊,读书人的钱自然就是最好赚的,景平书斋如今已经响切雒阳城,日入斗金说的绝对不过分。
随着造印监的资金投入,连续开设新的工坊,产量也在不断的上升之中,雒阳城已经多开了十间书斋,这时候雒阳的市场开始饱和了。
这年代,百姓们连温饱都在挣扎,还能有余钱去买书的人,其实并不多,雒阳城的市场,很容易造成饱和的。
所以景平书斋已经开始准备开拓关中市场。
这一点戏志才很上心。
戏志才和牧景不一样,牧景旨在赚钱,但是戏志才可是有大公之心的人,他希望世间如同他一般的寒门子弟都能用买得起廉价的印刷版书籍。
所以这事情他自然把他当成大事来办。
有他在,牧景反而轻松了很多。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从历史上知道一些戏志才的大名,那么现在他算是见识了戏志才的才能,戏志才不仅仅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兵法武略也倒背如流,最重要的他不是书呆子,他是一个能把知识活用的人,用在商场上也一样。
可惜,想要彻底的把他收归门下,还需要继续努力。
但是这样的大才,牧景绝不会让他从手中流走。
……
太学,天枢学堂。
一个博士在讲课那是讲的相当认真,而堂下,大部分都在的专注的听读,就一个少年昏昏欲睡。
“又是你!”
一本书砸过来,课堂之上爆出一声狮吼的叫声。
“哎呀!”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牧景,他有些吃痛的默默额头。
他真不是故意想要当课睡觉的,可这催眠之音,他还真抗不住,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怎能在这种氛围之中专心读书人,他自问做不到。
“牧景,你给我出去!”
这个讲解《春秋》的博士是一个老夫子,比蔡邕还要老,是关中的一个大儒,在士林颇有名望,在太学也是德高望重,即使祭酒蔡邕都忌惮三分。
“博士,我错了!”
牧景是一个知错能认的好学生,当然认了改不改就很难说了:“子曰,有教无类,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日后我一定努力学子,天天向上!”
“你……“
这个老夫子不是第一次听到牧景这句话了,他气的直哆嗦,还没有一个学子敢如此厚脸皮,他愤怒的问道:“你行,牧景,你可以不出去,我刚才说了是什么?”
“这个……“
牧景的眸光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刘协,刘协做出一个动作,指了指上面的书本,然后在手心上写了一个字,牧景一看,心中顿时明白了。
“刚才博士教导的是,春秋谷梁传,恒公卷!”
“好,那你给我背下来!”老夫子自然看到两人隐晦的动作,冷冷一笑,道。
“是!”
牧景这倒是无畏,背书他可有心得:“一、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弒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
他的记忆力传承上一世,没有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是也比一般人要深厚,最近他虽然在太学之中不学无术,但是也背下来了一些儒门典籍,刚好就有这一篇。
“你坐下吧!”
老夫子看他一字不漏的把《谷梁传》之中的《恒公二年》这一卷全部背下来了,他无话可说,只能挥挥手,让牧景坐下,然后长篇大论起来了:“学生们,读书乃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尔等今日能入太学而读……”
听着他这长篇大论,牧景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之后,对着刘协拱手:“多谢二皇子殿下!”
“不客气!”
刘协一双眼睛很灵动,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把它背下来的!”
他和牧景之前只是泛泛之交。
不过现在,他们算是有点交情。
他虽是皇子,但是在太学之中,士族学子更多,他们不会对皇子不敬,但是可以用学识来挤兑他们这些皇族,之前又一次,他被一些士子堵住了,是牧景仗义而出,说的一群士子哑口无言,算是给他寻回了皇子的尊严。
接下来的日子更好,牧景总有一些好奇的言论引发他,他的好奇心被引起来之后,和牧景之间的交谈多了,情谊就建立起来了。
“哪有背下来啊!”牧景的尾指捏着书角道:“道高一丈,魔高一尺,得学会作弊的学子,才是好学子!”
他背都是背下来了,但是作弊这个方法还是挺好的。
“哼!”
这激起旁边的少年刘辩的不屑:“不学无术,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安排你来给二弟伴读!”
“大皇子这就要去问陛下了!”牧景讪讪一笑。
刘辩顿时不说话了,父皇一直都不太喜欢他,他可不敢去问父皇这个愚蠢的问题。
“二皇子殿下,这太学颇有一些郁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牧景是在有些受不住这里的气氛了,但是逃学得拉个垫背的,最好的垫背自然是二皇子殿下了。
“这个……”
如今的刘协可没有养成后世的孤寡凉薄,如今的他贵为二皇子,被董太后疼爱,被天子宠爱,是一个很乐观而充满想象力的少年,这样的少年多多少少有一点叛逆:“父皇说不能到处乱跑!”
“二皇子殿下,你看,这天气这么好,我们要是把大好时光留在这里,岂不是有些可惜了!”牧景费尽口舌,道:“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去走走,怎知世间太平,怎明百姓苦楚!”
“那就听牧伴读的!”
刘协其实也想要出去看看,他一直被困深宫,就算来太学,都是有车马接送,老实话,他是很想去看看雒阳城的。
两个身影趁着堂上的老夫子侃侃而谈,吐沫横飞的时候溜出去了。
刘辩回头,看了看,有些皱眉,一咬牙,也跟着出去了。
……
长廊上,这时候很静悄悄的,到处都在上课,自然也没有什么人。
“牧伴读,大门可有护卫,这些宫廷护卫都听父皇的,到时候要是回禀父皇,那我可就惨了!”刘协还是很紧张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做坏孩子。
“放心,我们不走大门!”牧景拍心口的说道。
两个少年有些猥琐的前进。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翻墙出去的!”牧景指着左侧的地方:“哪里的墙很低,我们可以……”
砰!
牧景顾着说话,没想到撞上了一个软软的墙壁。
“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撞到我们家小姐了!”一个小萝莉的声音大叫的想起来。
“荷儿,不得放肆!”
这是一个很温和的少女声音。
牧景抬头,站在面前的是两个少女,一主一仆,一个约莫十二三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丫鬟打扮的颇为牙尖嘴利,手中拿着食盒,而小姐打扮的少年,青色襦裙,娇俏而立,脸上带着面纱,隐隐看见,宛如一朵风中而立的水莲花。
“对不起!”
牧景连忙道歉。
“不用客气,日后走路小心一点就行了!”青裙少女的声音很灵动,天生的柔和仿佛能缠绵一个男人的心,她平静的道:“荷儿,父亲应该饿了,我们走吧!”
“是,小姐!”
主仆两个少女轻轻而过,留下的只是一丝丝的香气。
“牧伴读,快走吧,待会让博士看到了,就麻烦了!”刘协第一次逃课,处在紧张时刻,四处观望。
“嗯!”
牧景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眼神,指着左边的矮墙壁。
这墙壁不高,以两人的能力绝对能翻过去。
“你们做什么?”
一个冷然的声音把两个正在翻墙的少年吓得半死。
“皇兄!”
刘协拍拍胸口:“你怎么来了?”
“这应该是我问你,你不好好在堂上上课,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刘协还是有些蹙这个兄长的。
“大皇子殿下,你就不想出去看看!”牧景上前,笑眯眯的诱惑说道,这些天他算是摸透了这个大皇子的性情,看上稳重怯懦,但是其实就是一个心向往自由的少年。
“我不想!”刘辩脸上有些向往,不过很是嘴硬,道。
“听说洛水很美!”
“我看过了!”
“听说雒阳街道上很热闹,人很多!”
“不稀罕!”
“听说……”
“……”
一个小屁孩自然扛不住牧景的三言两语,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翻墙出去了,组成了一个逃学三人组,踏上了逃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