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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山货的收集上,江信北没有进行相应整理意识,所以货物很杂乱,因而和“八珍荟萃”的经营方向有些不协调。
对江信北,周凡很少置啄,即便跟江信北说一些,也是很零碎。既然打定主意要将江信北绑在“八珍荟萃”的战车上,周凡觉得不能再让江信北如此打乱仗,江信北组织货源得和“八珍荟萃”的主营方向要协调。
之前的两个多月,江信北和周凡稳步向亦师亦友的方向发展。现在,俩人成了同事加上下级,江信北明显感觉到和周凡的关系有了一层别样的滋味。
不能不说,行家就是行家,周凡对“八珍荟萃”的货品进行整理,分品级,分类别罗列的品种有上百种,却是条理清晰,一目了然。江信北只须浏览几下便心中有数,回顾这段时间的做法,的确很凌乱。
躺在床上,回放跟周凡签约的那一幕,江信北觉得自己做事还是想当然的多了,做了两个月出头,最多只能算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说不上会做,; 看来还得好好跟周凡学学。
人员关系得协调,责权利得有个章程,江信北很想马上就学周凡的做法,把刘玉成石顺东几个召集起来,先把章程立起来。拿开蒙面的纸张,江信北长长地吐了口气,石顺东几个鸟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只好按下浮动的心思。
饥饿感袭来,江信北起床,做几个扩胸动作,“嘿”低沉地吼了一声,便迈步走出房间,终日忙碌只为饥,怎么也不能让肚子皮叫屈。
庞振民和石顺东江信山三人组合在街上吸引了不少眼球。
乡巴佬进城,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街弄相连,店铺琳琅,人来人往,就不应该拿西林壁的清冷来做比对。陌生而新奇,雾里看花似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没底的惶恐,兴奋和畏缩很矛盾的在石顺东江信山心里交织。这种感觉好似在大山里跑惯了的人突然乘船出海,四处没有参照物,没有方向感的茫然和一望无垠的博大感交织在一起。
石顺东和江信山就想看看热闹,俩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地扭头回来问庞振民,庞振民了解不多,加上本来没多话,倒好像对俩人不冷不热。
庞振民着装比俩人利索,没有江信山和石顺东的局促感。三人走在一起,外人看着,庞振民才是头,但三人走路过街的态势,偏偏庞振民出在跟班的位置上,这种不协调,就显得别扭而刺眼。
三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大半天,石顺东哈江信山失去了原来的新鲜劲,饥肠寡肚适时地闹腾起来,石顺东率先走进一家小吃店。
昨天在“何家小吃”喝酒的热闹劲显然还回荡在石顺东的脑子里,要了两斤米酒。
庞振民担心挨宰,跟店主问明价钱后,才放心做到石顺东和江信山身边。店主不由多看了庞振民一眼,再把眼光投向石顺东俩。庞振民不怎么像乡巴佬,问价颇有章法,很自然,和另俩人的懵懂差别显而易见。
三人喝两斤酒,不算多,大白天就有点过了,但石顺东还没过足酒瘾,想再添加的时候,庞振民出手阻拦。
“差不多就行了,等下回去,信北有什么事情要说,酒气熏熏的,不好。”
江信山没意见,石顺东只好作罢,三人添饭,三两下便倒腾下肚。
石顺东:“老板,近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店主看看外面的天色,道:“附近倒是有个说书的地方,不过没准头,今天不知道他们来不来。”
小时候,在村里,石顺东一干小伙伴最感兴趣的是听老人讲故事,志怪神话,江湖好汉,不论好丑,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店主如此说,不单单是石顺东,江信山和庞振民都来了兴致。问明地方方位,结账而去。
不论城乡,听说书看戏,都是一些特定人群闲暇时节的最爱。石顺东三人的运气不错,路上不断有人朝戏场走去,言语之间,少不了有几句对吹拉弹唱说书的见解,省掉了三人寻人问路的戏码。
戏场设在弄堂一个能容纳二三百人的空挡,露天的,边上有个小亭子,勉强可以算作戏台。台上桌子边,一个清瘦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把二胡搭放在膝盖,在调试弦音,临台前方,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爽妹子拉开喉咙,清唱小曲,台子后面摆放一天长凳。
说书还没开始,下面坐着几十号人,少有说话声。很难猜想,这些早先到来的人是冲着说书来的,还是冲着小妹子的歌喉来的。
沿边用木枋围住,可当作固定的长凳使用,除此外再没有可供就坐的器具,在坐的要么自带凳子,要么随便找个什么物件垫垫屁股。
有个小亭子,本身是为了方便召集左右人家商议小区事宜说话时用的。平时,人少时候,倒成了闲时唠嗑吹牛的好地方,要不三三两两下下棋,有弹唱嗜好的,也可在亭子里干吼几声,拉拉嗓音,过过嘴瘾。
石顺东三人只能站着,或者席地而坐。
那妹子的歌喉婉转,虽然是清唱,却是燕语莺啼,嘤嘤成韵。看看没人进场了,妹子双手端着盘子走到人群中,人们三五个铜子放入木盘。
走到石顺东三人身边,石顺东和江信山摸摸身上,半个铜子都没有,酒饭是庞振民结账的,俩人一齐把眼光投向庞振民。
庞振民无缘无故脸上燥热,不知道怎么给钱,铜子倒是还有几个,但自己三个人,总不能学着别人随便给几个铜子。
看着手足无措的庞振民手插在衣兜里,那样子好像捏着拳头。妹子没有表现出异样,仍然笑盈盈地。
见妹子转身要走过,庞振民一狠心,把手里拽着的两银角加上几个铜子放入木盘。那妹子微微曲腿,脸露笑容,玉唇轻启,道声谢谢。
那声“谢谢”轻若蚊鸣,真真切切,却又飘渺无迹。余韵绕耳,如一线清泉流入心田,庞振民有些迷醉,石顺东和江信山嫉恨,石顺东狠狠地掐了庞振民一把。
“哎哟”庞振民不防石顺东有这么一招,吃痛之声脱口而出。
幸好,场中人众,多半在叽叽咋咋,各说各话,妹子收完钱,跟着就是说书开始,再要说话,那是讨人嫌的。犯了众怒,难说不被赶出场子。
那男子接过妹子的木盘,坐下,把二胡搁在膝盖上,轻轻拉动搭线,随着他手臂的微微颤动,二胡悠扬的弦音,徐徐张扬开来。
这是开始说书的前凑,场中的嘈杂声渐渐停息下来。
妹子清清嗓子,在男子的二胡配音下,版腔更为圆润,高低衔转,颤音余韵,声线彷如只对一个人倾述,却又毫无差别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在心中萦绕。
“好,好,再来一曲。”
“……”
好事者总是有的,听到美妙处,忍不住爆发喝彩声。
随着唱腔完结,人群归于安静。
妹子站到桌边,男子退而坐到后面。
妹子用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四下寂静。
说书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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