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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杰受命而来,代表廖家利益,着眼长远,不着急,但目的很明确,杨再彬不受首,剿匪就不算成功。
所以,李安杰采取稳扎稳打的法子,在剪除杨再彬的探子后,突然集中兵力,给杨再彬一个下马威,打死十多个土匪,迫使杨再彬收缩,而令剿匪官兵也见好就收,首先选取各个要冲之地设营驻守,而不是急功急利的地派兵进山找杨再彬以求攻克杨再彬的土匪窝。
保安营做不到长期围困,当然与李安杰也不怎么信任保安营的战斗力有关。
李安杰所依靠的主要力量是金莉媛带来的十二人别动队和溶洞滩的人。文顺刚石旭东带的两个中队八十余人,其中就有苏虎那十个手下弟兄。这十人原本就是受不了杨再彬亲近之人的歧视和排挤,在苏虎的带领下,勾结梁靖反出牛塔沟的。有这十来个熟悉牛塔沟地理形势的土匪,加上一仗下来,即便不算保安营的人,实力上也对杨再彬形成压倒性优势。
保安营驻守,后防稳固,溶洞滩和别动队进山袭扰,这样的战术七八天下来,杨再彬匪众如惊弓之鸟,四处寻求突围之路,这正中李安杰下怀。∨≦,零星中,又击毙十几个土匪,还生俘几个。
从俘虏口中知道杨再彬的确切人数,一计算下来,杨再彬最多最多还有二十人,李安杰迅速调整部署,来一招驱狼入窝,一边放出探子监视鸽山方向,一边外松内紧地把重点压在杨村方向,其他方向却虚张声势,让保安营不断换防。
一场大雪下来,给李安杰提供功成名就的机会。
杨再彬把身边二十三人分成四组,以求缩小目标,利于突围。有十个熟悉杨再彬习性的叛徒引导。四个组虽然目标小,但反击的威胁就更小,两天工夫,几乎全体覆灭。
清点人数后,也就六人脱网,第二天,恰好一场大雪,李安杰大喜,只要杨再彬等人敢在白天行动,踪迹就无可遁形。
白天。别动队击毙一人,生擒两人,仅剩杨再彬张韶和孟海三人。从被生擒之人口中问出这两天杨再彬的大体活动位置,更得知杨再彬他们其实已经弹尽粮绝,李安杰做出微调,知晓杨再彬的大略位置,两三百人的队伍张网以待,无论杨再彬想走向那个村寨,都会有一个陷阱在等待着他。
能称为惯匪。悍匪的,总有几把刷子。擦形听音,依据灵敏的感觉判断,闪转腾挪。隐迹藏形,杨再彬带着孟海和张韶悄无声息地绕过保安营的营地,朝村中摸去。
土匪就是土匪,不同于江洋大盗。土匪需要地盘,需要实力,不像江洋大盗。行踪漂浮,居无定所。如果不是舍不得地盘,舍不得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实力,杨再彬只身逃亡,很难说不能逃出李安杰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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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是大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彰显国家保境安民的承诺重若千钧。这不仅是保安团的功劳,更是县府的政绩。当龙塘村以杨村一片之名要求县府准许成立民团,又在李安杰通过廖家从上而下通融,龙塘民团顺利成立,虽然成立才半个月多一点,人数也仅仅三十人不到,但团员都是和牛塔沟土匪有仇怨的人家子弟,同仇敌忾,士气高昂。
白天听保安营的人说,牛塔沟土匪基本消灭,现在只须抓住杨再彬等几个人就大功告成,而杨再彬很有可能会朝龙塘方向逃逸,这让民团人众彷如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不已,恨不得代替保安营士兵驻守要冲。
甲午是廖席凯收养的一个孤儿,没名没姓,廖席凯随口给他取名为甲午。后来廖席凯送甲午接受军事训练,在受训中,甲午接受了一整套中国近代历史教育,建立起军人保家卫国的理念。至此而后,甲午常回想廖席凯给自己取的名,揣度廖席凯的用心,渐渐将报恩与报国集于一体。
廖席凯不想自己的死士有过多的社会关系牵扯,收养不少孤儿,一旦这些孤儿年纪稍大,便送去受训,并做跟进考察,以便录用。对甲午的表现,廖席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甲午因而深得廖席凯的信任,被指派担负保证金莉媛安全的任务和配合李安杰的计划实施。
甲午不知道李安杰的全盘计划,但不妨碍他对李安杰所做安排的理解。
甲午依据各地具体兵力或以民团人为主,或以溶洞滩的人为主,把别动队分作六组,分派到各个驻守点,主持诱捕杨再彬。
看看保安营休息的时辰快到了,甲午把上半夜休息的民团众人叫起来,集合在院子里。
看着弯弯曲曲排列着的民团,甲午开口道:“弟兄们家里或多或少和杨再彬都有仇怨,今晚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还是那句现话:大家小心点。如果杨再彬真的进入我们村,又万一不走我们设定的那几家,大家见机行事,不要惊动他,要想法子将他引进附近人家,我们再来一个关门打狗。法子几天下午讲了好几种,请大家照此执行,千万不能报仇心切,既祸害了自己,又有可能让杨再彬产生警觉。黑灯瞎火的,一旦他跑脱,躲进山林,我们还得多费功夫,甚至为以后留下祸患。大家明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甲午想象中的齐声做出肯定回答。
要大家小心,众民团当然能够理解。下午,甲午虽然是说杨再彬进村,八成是要食物,让大家想法把杨再彬往家里引,众人颇有微词,并不乐意接受,同时也不怎么相信杨再彬会真的进入龙塘,所以答应起来心不在焉。此时,众人见甲午煞有介事,还真当有这么回事,一时默不作声。万一杨再彬进屋。凶性发作,岂不是让一家子老小陷入险境?就算是进别人家,事后,说不定还得跟人家结仇。如果真那样,还不如自己铤而走险,把杨再彬拦下,这么多人还围不住他?即便自己遭遇危险,总好过让家里人陷入危难,或者事后让人嫉恨。
甲午多少知道这些民团心里有顾忌,但现在不是做思想工作的时候。反正一切都需要见机行事,也说不定杨再彬不走这条路,不进龙塘村,机会一半对一半。
正当甲午进行人手分派时候,别动队的战友曾佑航前来汇报,杨再彬进村了,不多不少,和白天的情报一模一样,正好三人。
屋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甲午把人手调配权交给曾佑航,最能结合实际情况而做出最合理安排的非伙伴不行。
安排好人手,甲午曾佑航一起来到留下观察的人所在位置,刚听几句汇报。却听到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传来小孩“啊”地一声尖叫,便没了声响。
不用多说,各组人手便一起朝那方向围拢过去。
说巧也巧,说不巧也行。
白天传说的消息在村里早就不是秘密。因为家里有人参与民团防匪剿匪,家里人不放心,睡迟些理所当然。夜深人静。这家的小孩要撒尿,虽有大人陪着,但刚一出门,小孩便被杨再彬逮个正着,小孩惊叫一声,旋即被杨再彬勒住脖子,掐断声音,大人被张韶用枪抵住,不敢发声,孟海进屋控制家里的其他人。
杨再彬暗叫侥幸,不用破门而入,不用多费手脚,逼人就范拿出食物,省去许多麻烦。
甲午和曾佑航两人用力握了握手,便大步朝这家人大门走去。
情报说杨再彬弹尽粮绝,是真是假无法证实,但就算有也不会多。摆在眼前的是杨再彬如果在这家人家里行凶,这么多人围住,还让这家人受害,作为军人,甲午和曾佑航觉得是军人的耻辱。这事情,如何化解,作为军人必须有自己的担当。
甲午和曾佑航在前,后面一个年轻人跟着要往里闯,甲午伸手一拦,道:“这个时候,人越多,越容易出意外,你们在外面等着。”
那人道:“不行,这是我家,我一定得进去。”
曾佑航:“那行,不要轻举妄动,那样会害了你的家人的,知道不?”
甲午对屋外道:“你们把这给我团团围住,把火把点起来,看清楚了。”
三人的枪支其实早就是空炮,比不上一截烧火棍,杨再彬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知道今天很难幸免,幸好有人质在手,可以谈条件。
甲午三人进屋,杨再彬反而坦然起来,说道:“落入你们手中我无话可说,但我手中有人质,我还有本钱,你们觉得我说的还有些道理的话,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不等甲午和曾佑航作答,跟进的年轻人急不可耐,说道:“好,只要你先放了我弟弟,什么话都好商量。”
杨再彬嗤地一声,道:“你?你说的不算。”说着,目光转向甲午和曾佑航:“怎么样?”
甲午道:“可以,但请先放了这屋子里的人。”
杨再彬:“不行,放了他们,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甲午道:“这是前提,不放也由不得你。黑灯瞎火的,你觉得你们带着几个人,能走出多远?况且,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信用,我们满足你的条件,你就会放了这家子人?”
杨再彬嘿嘿一笑,手上用劲,火光下,那小孩憋得满脸通红,胸脯急剧起伏。
那年轻人拉住甲午手臂晃动,说道:“长官,求你了……”
甲午手枪掏出,指向杨再彬,道:“那你试试看,是你手快,还是我的子弹快。我们进屋,你们没有动枪,说明你们弹尽粮绝,我们没有动枪,确实是因为你手中有人质。”
杨再彬露出一丝犹豫,道:“我还有筹码,我在牛塔沟经营多年,还收藏一些珠宝,只要放了我们,我一并告诉你。这,总可以了吧?”
甲午道:“我说了,前提是先放了这家人,再说条件。”
孟海很想插嘴。劝杨再彬先放了小孩再说,他不相信保安团的人不贪钱。
杨再彬在牛塔沟一带恶名贯通南河上下,而他孟海只是一个小头目,无名小卒。甲午坚持放开这家人是谈条件的前提,直觉告诉孟海,甲午和曾佑航是奔着杨再彬来的,自己和张韶无足轻重。如果杨再彬坚持己见,根本就无法将谈判进行下去,那么自己和张韶就要成为杨再彬的陪葬品。
杨再彬放松勒住小孩的手臂,但和甲午各不相让。僵持一会儿,杨再彬忽然道:“先弄点吃的给我们,这个可以吧?”
甲午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以,你不会抱着小孩吃东西吧?”
杨再彬忽然笑道:“当然不会,不过,你们得离远点。”说着,杨再彬指示张韶把小孩一家子赶到屋子角落。
吃完饭,杨再彬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中拍了拍。说道:“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告诉你们藏宝的地址。你派人去查验一下,再送我们出去,只要我们出村,就放了小孩。”
曾佑航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会放了小孩?……”
杨再彬和曾这样低声下气过?显得有些不耐烦,打断曾佑航话头,说道:“藏宝地我告诉你们了。我们逃亡,带着一个小孩,很方便么?你认为我该怎样才算有诚意?”
甲午道:“你是惯匪,恶名太盛,你不放小孩,我们很难相信你。”
杨再彬心头火起,忽然起身,一转,提着匕首走到屋角,一把抓住小孩,转身朝着甲午,说道:“那就鱼死网破,先拉两个垫底。”
事起突然,甲午和曾佑航提枪不及,又担心误伤,“慢”子才到嘴边,硬生生地咽回喉咙。只因在这紧要关头,孟海突然出手,匕首划过杨再彬手臂,杨再彬手中匕首落地,顺手一拳向孟海击出。孟海在倒下的瞬间,匕首递出,插入杨再彬腹部。杨再彬捂住腹部,蹲下身来。看样子,匕首应该已经深入杨再彬腹部。
张韶见事发突然,赶紧上前扶住杨再彬,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杨再彬慢慢站起,指着孟海,手臂颤抖,却发不出一言。
孟海道:“大哥,是你不顾弟兄生死在先,只要放了这家人,我们还有机会……”
张韶指着孟海骂道:“畜生,你住嘴……”
于此同时,甲午,曾佑航和那年轻人迅速上前,隔在杨再彬三人和这家子老小之间。
暂时保住这家人的安全,甲午朝门外喊道:“都进来。”
杨再彬没有再做无谓的反抗,只是心里不甘,不甘在最后时刻被人出卖,而且还出卖得这么彻底,这么没有价值。
屋内装不下多少人,屋外仅仅进来五个,其他人围在大门口,但已经足够。
虽然化解眼前的危机全靠孟海的突然发难,但甲午却对孟海痛恨之极,指着孟海,对众人下令道:“把这个人押出去,火烧,还是浸猪笼,请村中长老主持。快,马上。”
杨再彬似乎看懂了甲午痛恨的眼神。是啊,甲午是军人,怎么会不痛恨出卖战友那样的畜生?试想,在对敌当中,只有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自己才心无旁骛,放心杀敌,如果最危险却来自身边人,那岂不叫人不寒而栗?
杨再彬在张韶耳边嘀咕几句,忽然摁住腹部的匕首,又使劲一拔,朝着甲午哈哈大笑,道:“好,好……”
几声“好”后,随着上腹部血水涌喷而出,杨再彬声音渐渐低弱,没多久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孟海被押出,一泡尿没憋住,沿着库管自流而下,嘴中不停喊叫着:“别杀我,藏宝地,我知道,我知道呀……”
张韶咬咬牙,对甲午道:“我也知道。”
那年轻人欲言又止,毕竟家人是被孟海所救,于心不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