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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终于打通一个”
刚把手机接通,就听见电流音夹杂着小胖子那独特的“尖叫声”。
“艹,胖子,你没死啊,你那边什么情况...”
“艹,小禽兽,你没死啊,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俩几乎同时开口说着同样的话。
“停,停,别逼逼,听我说,你在不在家里,村里什么情况,我爸妈呢?”
我尽可能的加快语速抢在他前边开口,不然谁知道这货又要扯什么。
“不知道哇,粗大事了,真的生化危机了。”
电话里传来胖子的“尖叫”声,但是杂音太大,我也听不出这会他是个什么状态,顿时血冲脑门,朝电话吼道:“你大爷的,我问你我爸妈怎么样了。”
....
“不知道”过了几秒钟,电话里才传来胖子的回话,不过此时我却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村里基本没有正常人了,刚才我上楼顶看了一下,外边到处都是那些东西。你爹妈我没瞧见,但是我看见你家院子大门开着,里边的情况我看不见,我...”
胖子越说越激动,到后边基本已经带上哭腔了。显然,他这种情绪深深的影响到了我,尤其在这种环境中。
我尽可能的放缓语气,说胖子你别激动,有事慢慢说,慢慢说。
“我爸妈,我爸妈遭难了,我爸这会浑身破破烂烂的就站在我家院子里,刚才在楼顶看见我妈跟着几个怪物一起朝公路那边去了,我...”
此刻的胖子已经开始哭了,我很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因为他此刻是绝望,而我则是对于父母下落未知的惊恐。
胖子是因为前天晚上通宵玩游戏,昨天一整天把自己锁在房子里睡了一整天,半夜醒来也没管那么多,继续玩电脑,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情况不对的。
胖子的本名叫朱庞亮,跟我家只隔了几户。对于农村里一块光着屁股玩泥长大的我们来说,感情并不不能用一个“发小”就能概括的!而对于我们来说,双方父母其实都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人。
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村里来了货郎,我跟朱胖子合伙偷摸了我爸新买的裤子拿去换老糖吃,结果被我爸抓住就是一顿狠揍,胖子他爹正好路过,听我爸说了缘由,再看看旁边眼神畏畏缩缩的小胖子,抓住也是一顿揍。在那个春光无限好个午后,村头上演了一场男子双打...
事后,我爸把小胖拉到一边,跟他说,勤勤这娃不老实,你要带他多学好,然后给他了五毛钱,说委屈你了。
事后,小胖他爸把我我拉到一边说,亮亮这娃从小就不学好,肯定是他撺掇着你偷你爸的裤子,刚才你爸在气头上叔也劝不住,给你五毛钱去买点零嘴,吃了屁股就不疼了...
对于当时的农村孩子来说,五毛钱还是不少的。对于刚毕业我凑钱准备开店的时候,胖子他爹听完我的打算,什么都没问就把钱借给了我。
对于胖子父母遇难的悲伤,对于我父母生死不明的惊慌,我的眼泪终于失守了...
我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外边响起的阵阵雷声把我从茫然的状态拉了回来,才发现我嗓子像是要着火似的疼。
又打雷了啊,又要开始下那该死的雨了啊。
摸了摸脸上的泪痕,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我突然笑了,笑的那么莫名其妙,笑的那么歇斯底里。迷茫,无奈,悲哀,惊慌,我充满了负面的情绪,却不知道该用哪种情绪去面对此时的这个世界!然后我开始喝酒,趴在窗边大口大口的喝着店里出售的那种劣质白酒。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去想,只希望在我醉倒之后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场梦。不知不觉,酒水从我嘴边滑落,眼泪从我眼角滑落。
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没开灯,街上的路灯也没亮。天空还下着雨,依然散发出一种让人作呕的酸臭味。我就这么趴在窗户上,醉眼朦胧的凭着微弱的光看着楼下时不时有那些行尸走肉一瘸一拐的走过,静悄悄的,它们似乎也没发现我。此时的我已经喝的很醉了,突然又看见衣衫褴与的隔壁老王慢腾腾的从楼下经过,我突然来了兴致。
“嘿,老王”
听到声音,老王机械似的转过头,看到了我,然后低吼一声跑过来使劲砸我的卷闸门。
喝多了酒,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脑袋停止了思考,只凭着本能去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喝酒。他就这么看着我,继续砸门。不一会,三两装的小瓶子又被我喝空了,我晃了晃瓶子,对楼下说道:“老王啊,外边下这么大雨,你感冒了可不好,来陪我喝点酒吧。”
说完,我就把空瓶子狠狠的朝他丢了过去。不偏不倚,这一瓶子恰好砸在他脑袋上,再加上我喝的烂醉,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这一玻璃瓶下去居然直接把他脑袋砸开花了。看着他被爆头之后,像一滩烂肉似的身体贴着卷闸门滑下去,我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果然丧尸要打头,电影诚不欺我也...”
我乐呵呵的看着老王死了又死的躯体倒在我店门口,琢磨着所谓的丧尸也不过如此,却丝毫没有一点因为“杀人”而应该有的恐惧感。也许,经历了太多负面的情绪,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不会让我觉得恐惧了吧,而且,貌似我杀的也不是人,起码现在已经不是了。
没多久,许是听到了声音,周围陆陆续续又有十几只丧尸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我这时已经完全进入醉酒状态了,也不怕它们把门砸开,在旁边抱起一箱白酒,拆开就一个一个的往它们头上砸。可能“砸死”老王完全是运气吧,这会十几只丧尸在我楼下,我七八个瓶子丢下去,也才丢中了两三只。
“对了,还可以这么玩”
我突发奇想的,打开一瓶白酒,卷了一卷卫生纸塞进瓶口,点燃,朝着最中间一直丧尸狠狠的丢了过去。
“fireinthehole”
可惜,瓶子砸在它身上,没砸死它,掉在地上摔碎了之后也没烧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下雨还是因为酒精度数不够。这时,突然一阵亮光照在了我眼睛上,我别过头去,用手遮了遮,才发现是对面楼上用手电筒还是什么玩意的在照我,随后对面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把光源关掉了。
喝了那么多酒,又打了半天“怪”,这会的我头晕的实在厉害,也没管那么多,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倒在床上就睡。入梦之前,意识还算是回归了那么一下。
如果门被砸破了它们冲进来怎么办?
管他呢,大不了也变成那副鬼样子!
下一秒,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果说外边的灾变是一场暴风雨,那么我的小店就成了在海中挣扎的一座小岛。
要么被淹没,要么多撑几天再被淹没!
没多大区别!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脑子完全是懵的。喉咙干的要死,却半天回不了神,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久才勉强爬起来,拧开一瓶矿泉水,一边喝着一边去厕所放水。本想着洗个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结果刚把脸打湿,我却跟疯了一样冲下楼去。一楼店面黑洞洞的,还好,大门没被那些丧尸砸烂。我紧绷的神经又猛地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想前一天喝醉酒的举动实在是太疯狂了,现在酒醒了,终于觉得后怕了。
本想抽根烟压压惊,结果发现身上就穿了一条裤衩,也懒得去柜台里拿,随手在旁边货架上抓过来两包薯片就开始狼吞虎咽,毕竟昨天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前半天担惊受怕,后半天疯疯癫癫,这会确实觉得饿了。
留下一地的包装袋,我拍拍屁股回到二楼,又尝试着继续拨父母的电话,结果还是无人接听,这让我又陷入了绝望当中。
随后我又陆续开始拨通讯录里的号码,希望能从其他人那里获取点什么消息,结果打出去十几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直到我又拨通了朱胖子的电话。
“胖子,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语气很平淡,似乎昨天一整天时间已经把该有的情绪都发泄完了。
“我还活着”
胖子的声音很沙哑,语气也很低落。我能想像得到他现在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是呢。
之后,我们隔着电话,相对无语。
我们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互相安慰?互相鼓励?我们似乎不需要这么自欺欺人。沉默半响,我也只能说一句,注意安全,保持联系。挂了电话,把它扔在一边,我开始思考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上收拾东西杀回去找我父母?
不,这太不现实了,我现在压根不知道外边是个什么情况,只根据看过几部电影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在外边走几公里,感觉完全是找死。
或者我可以把内裤穿在外边再披一条床单去拯救世界?
“艹”
半个来小时后,觉得这个命题太难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老实呆在我的小城堡里,守着电话,靠着店里还算充足的补给过活。也许某一天就会有神奇的救援部队从天而降带我离开这里。不过听网上说全球很多地方都灾变了,神奇的救援部队还存在吗?
对了,上网,也许网上有了新的情报呢。
然而,当几分钟之后,我的绝望等级又提升了。因为,断网了...
“艹”
我恨不得把键盘摔屏幕上去。你大爷的,我花着全世界最贵的网费上着最垃圾的网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再这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赶紧拿起旁边的手机,还好,手机信号还是有的。
肚子又开始抗议的时候,我才放下已经发烫的手机。现在确定的事情是,情况很不容乐观,灾变的原因确实是这场不正常的雨所导致。很多人认为是因为环境污染所导致的某种新型病毒通过雨水感染,被感染者再异变之后又通过撕咬等方式传播给其他人,就跟狂犬病似的。至于宗教派的说法...我直接无视了。
后来又看了很多“资深人士”所发表的生存指南,也许在前几天我对这些还不屑一顾,但现在,我必须尽可能的通过这些信息去了解现在这个世界。毕竟能发表这些东西,证明那些人还活着。毕竟多看看,也能让自己更加的安全。
泡了两桶泡面,就着几根火腿肠和两包牛肉干,再配上一瓶可乐,突然觉得,我比那些需要冒死出去找食物的人幸福的多。之前在手机上看到过有人分享如何安全的外出寻找食物的攻略,说的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而我只需要下楼去从货架上拿上来就是。
原来,能够安逸的吃一桶泡面就比大多数人幸福了。
我再一次为我开这家超市的决定感到万分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