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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宝没有乘坐马车,因为人太多,路又不远,他一个人坐马车会不像话。
韦宝边走,边不时回头招呼一帮认得的官员。
众人气氛很融洽,初时不愿参加韦宝的开业庆典,那是因为不知道吴家的态度,现在吴公子和吴大小姐都来了,便不存在这个顾虑,自然乐得继续吃喝玩乐。韦宝出手阔气,每次待客的酒席都极尽当时所能达到之能事。
要说有人情绪不高,也就只有吴三辅和吴雪霞心中有气,感觉一切都被韦宝牵着鼻子走,很是被动,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加上不知道吴三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两个人均沉默不语。
一行人走在山海关的街头,蔚为壮观,主要都穿着官服哩。寻常可见不着这么多官员走在一起,便是京师来了高官巡察,也没有这等排场,能聚集到整个永平府的官员到的这么齐整。
这可比后世很多店铺开张前,组织店里的员工排队在街上喊口号,发传单的宣传效果要强大的多了。
别说山海关,就是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也从来没有哪一家的买卖有这么大的排场,能聚拢这么多官员。
今天到目前为止,一个商界的人都没有来。
孙掌柜不算,因为孙九叔的山海楼今天接待韦宝这笔买卖,只能算是生意,和韦宝的交情不相干。至少外人不会认为山海楼和天地商号有什么关系。
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所有在观望的商户们,看见官方势力这么‘统一’的支持韦宝,这还看不明白?遂,愈来愈多的商号老板掌柜们加入了前往韦宝新开张的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庆贺的队伍中。
还有闻风而动的一大堆山海关的官员们,也逐渐带着韦宝事先派人散发的请柬过来捧场了。
连杨家和吴家都派人来了,他们是什么东西?能大的过杨家和吴家?这两家,谁也不敢得罪的。
韦宝只是派出去二百来张请柬,很多职衔低微的官员,还有生意规模太小的老板,无法全部发请柬去请,因为那样的话,人数会太过庞大,不好统计。
但韦宝是辽西本地人,在这里有很多乡邻关系的人。因为即便是没有发请柬,照着这个时候的规矩,会在店铺门口张贴一篇大幅的邀请文,所以很多能跟金山里搭上关系的,比如曾经是金山里人,现在在外面做生意,长期不回家的。
又或者是妻子,或者妻子的好友中有金山里的关系的老板或者官员,也会主动前来。
来的人多,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因为韦宝热情,沿途不断有人向韦宝祝贺,很多人不打算喝酒,只是口头道贺一声,但韦宝也热情邀约人家等会喝杯喜酒。
韦宝不在乎人多,就算是来两千人,一个人倒贴两钱银子出去,也不过200两纹银不到,现在200两纹银,对于韦宝的身家,不算什么,韦宝是一个流动资金已然超过十万两纹银的地区级大富豪。
在整个永平府,至少能排入前十。
既有实力,又有势力撑腰,这样的生意,先天充足。韦宝现在只差本地势力还不够强大,光凭杨家撑腰,显然不够,而且跟杨麒接触之后,韦宝意识到杨麒的贪婪,这种人最是翻脸无情,觉得靠不住。
不过,相比于韦宝在现代看的一些小说上的穿越巨重生巨来说,他的根基算可以了,做事的顺序也算合理,经过了这么多的努力,一切都顺理成章!以往在书上看的重生巨们,上来直接掏出现代工业产品,然后便一本万利,他实在想不明白,在古代,就算没有大明这样严厉的地域限制,地区经济僵硬,但是地区经济保护,在哪个朝代都有吧?不先搭建平台,怎么能把产品销售出去?
做生意,要么量小,但价高!要么量大,薄利多销。通常都是后者,一锤子买卖赚取的利润再多也赶不上量大。
所以韦宝最看重的不是手中的产品有多先进,而是比起同时代的产品,要更便宜,且性价比更高。
最重要的还是平台,要和这时代的大豪们处于一个平等的平台竞争。
一个个上来就想着攀交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上层的富豪,高官,那么容易就结交的了?
虽然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进展不是很大,但韦宝也不慌不忙的,一点不急躁。
祝贺的队伍规模越来越大,直接往上千人的数量发展。盛况空前。
“怎么这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吴家和杨家都来人了?吴家是怕了杨家,还是怕了韦宝?”
在山海楼对面吃饭的吴世恩和金启倧,吃惊的看着街面上的动静,问话的是金启倧,金启倧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因为他曾经想拿韦宝的命来升官发财。
“你难道不认得刚才跟着韦宝过去的是吴家二公子和杨大公子?连吴大小姐都出来了,这还有假吗?甭管杨家、吴家和韦宝之间是谁怕谁,现在有一条很清楚了,那就是杨家和吴家都支持韦宝的买卖开张!等于都支持韦宝。”吴世恩冷然道:“老金,这次恐怕你要倒霉了,上次我就说,升官发财有其他办法,轻易不要做直接拿人的事儿。”
金启倧无奈的点了一下头,重重的叹口气,“这下真的完了,老吴,看样子我以后在这永平府是混不下去了,明天我就想法子托人帮忙说一说,设法到关外去做事。”
吴世恩没有回金启倧这句话,作为朋友,他觉得金启倧这么想是对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再和韦宝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老吴,你说这韦宝到底是什么道行?上回乡里一个小小的甲长就能置他于死地,要不是我出手帮他,他那趟就完了。这才过了多少日子?也就半个月多一点吧?这么短的时间里,韦宝就将杨家和吴家都拉拢到一起支持他了?”金启倧诧异的问道:“这面子是通天了吧?你说说,是不是怪?”
“有什么好怪的?你是少见多怪!”吴世恩冷然看向金启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知道韦宝攀上了什么关系?估计是一品大员都有可能。韦宝的际遇都是他自己闯出来的,这小子天生就敢闯。我早说过,这韦宝是我平生仅见有天资的商人,他才14岁的年纪就如此厉害,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我14岁的时候还在做什么?还蹲在地上玩泥巴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韦宝必定会报复我!我这阵子躲着点,尽快离开永平府便是了。”金启倧听吴世恩如此说,又重重叹口气,“对了,韦宝给你下帖子了吗?”
吴世恩点头道:“下帖子了,我一会还得去拜访,吃他的开业酒,现在吴家和杨家都派人来了,我能不去吗?只怕马上整个山海关的商户都会去拜访韦宝的。”
“你有帖子啊?韦宝挺大气啊?居然没有怪你?还给你也下帖子了?”金启倧摇了摇头,一连串的疑问句,奇道。
金启倧本来以为吴世恩自从韦宝和吴家起纷争之后,便不和韦宝来往了,韦宝肯定已经和吴世恩生出嫌隙来了。
吴世恩明白金启倧的想法,解释道:“这就是韦宝的过人之处,他给我下帖子,那是因为他给整个山海关,给整个永平府的官场,商场,上的了场面的人物都下帖子了,为什么会独缺我这一份?别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撕破过脸,只要还在这个场子上,他见面也一定会不放在脸上,仍然像过去一样热情。说不好,还会比过去更热情!”
金启倧点点头,“人家这才叫城府,咱们活了四五十岁,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还不如一个孩子。”
“韦宝有没有给你下帖子?”吴世恩问道。
金启倧从怀中取出一张大红请柬。
吴世恩惊奇的拿过来:“也给你发了帖子?”他本来只是随口问一问,万没有想到金启倧居然也收到了韦宝派人发出的请柬。一方面金启倧只是小吏,恐怕韦宝即便和金启倧没有瓜葛也不会发给他,因为官衔太低。另一方面,毕竟金启倧曾经加害过韦宝。
“我反正是不会去的。”金启倧哼了一声,“他带了这么多锦衣卫来,要杀我这种官职低微之人还不是手拿把攥,定是要找机会办我。”
“你呀,想事情不过脑子的。”吴世恩叹口气道:“韦宝比我想的更大气,他的胸怀,不是你能想见的。人家若要办你,还要发请柬给你?只怕一句话便能让你死于非命!既然发请柬给你,说明还念着当初你曾经帮过他!”
金启倧被吴世恩说的话弄糊涂了,一脸茫然表情,“念着我当初帮过他?”
“别说是你,据我所知,那个曾经害他的甲长父子,在山海关做买卖,不是照样太平无事?要办他们不是比办你更简单?”吴世恩道。
金启倧闻言,沉默了几秒,抬头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我也去给韦宝祝贺?别人会怎么看我?衙门里很多人都知道我上次要害韦宝的事情呢。”
“谁会怎么看你?你太将自己当回事了。你若是就此灰溜溜的离开山海关,到关外去,才被人看不起。这年头,能混个饱饭,还能时不时喝点小酒,已经是神仙日子了,谁有空管你?”吴世恩说着放下茶盏,站起身,向外走去。
金启倧犹豫了几秒,急忙跟了出去:“老吴,我跟你同去!”
金启倧是当地人,自然还是希望能留在当地,去关外做事,那是万不得已的一步,关外不但生活水平更低,还时不时有建奴出没劫掠,别说是当官的人,就是老百姓都不愿意往关外跑,都是关外的流民,想方设法往关内跑。世上没有人喜欢常年离开家乡。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人在海商会馆的三楼,专属于韦宝的大间上房中焦急的等待隔壁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的开业庆典。
之所以会焦急的等待,是因为怕没人来,马上便要到舞狮子的时间,天太黑了的话,一方面是看不见了,另外一方面不吉利。
可是三个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见几个人,只有一些围观的老百姓,和等着打爆竹之后捡那没有点着的爆竹的孩童在天地商号大门前玩耍。
“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小宝去吴家怎么样了?你们说吴襄会来参加小宝的商号的开业庆典吗?”范晓琳问身边的王秋雅和徐蕊。
“八成不会来。”王秋雅黯淡的答道:“这么大的过节哪里这么容易解开?况且吴家有权有势,咱们只是刚开始做的小商号。”
徐蕊这没有作声,内心也不看好吴襄会来参加韦宝的开业庆典,毕竟双方之间有过节,而且就算毫无过节,吴家财雄势大,韦宝又不是吴家家族中人,人家凭什么让你分他的生意?
黄昏的光晕越来越黯淡,让三个女孩的心也越来越暗下去。
这时候韦宝和大队人马过来了,原本冷清的街道,像是忽然换了场景,人山人海,要不知道,还以为正是赶集到了人最多的时辰呢。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的眼睛立时集体瞪圆了,感觉是不是自己花了眼?还是进入梦中了?
“快!奏乐!”林文彪招呼早已经准备好的充当乐队的戏班子。
各种中式乐器嘀嘀哒嘀的声音一起,才将三女拉回现实。
“这么多人?小宝走在最前面。”范晓琳惊喜道。
“一定是来给天地商号庆贺的。”王秋雅也欣喜道。
徐蕊仍然没有说话,美眸中却蒙上了一层雾气,为韦宝开心的心情像是要在身体中爆裂开来一般。范晓琳和王秋雅虽然是贫家女子出身,她也是贫家女子出身,但是范晓琳和王秋雅毕竟没有到过她那么卑贱的地步,青楼中的物质生活再丰富,徐蕊的内心却一直在经受煎熬,尝过了生活最苦楚的境地,此时韦宝的每一点进步,感触最深的都是徐蕊。
徐蕊用生命盼着韦宝越来越好,完全将自己的心交给了韦宝。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徐蕊眼圈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也被徐蕊感动了,两个人都搂着徐蕊,不停的摩挲徐蕊的肩膀安慰:“好了,别哭了,这不是高兴的事情吗?”“开心点,小宝总能逢凶化吉的。”
徐蕊哽咽着嗯了一声道:“没哭,太高兴了。”
韦宝请吴公子和杨公子给舞狮点睛之后,霹雳膨隆的爆竹声响起,舞狮在天地商号大门前欢快的起舞,红布绸揭开,‘天地商号’四个大字金光闪闪。
人群中的吴世恩和金启倧见韦宝新店铺的门面这么气派,和众人的感受一样,都觉得韦家的生意很扎实,很稳,绝没有一般店铺开张便给人开不了几天就会倒闭的感觉。
两个人想去给韦宝道喜,哪里挤得进去?在今天的场合,两个人的身份,连前200都排不进去,韦宝身边早被各式官员和大商们包围了。
“好大的声势!”金启倧喃喃自语了一句,悔恨无比,后悔自己不该利欲熏心,想弄韦宝,否则,他在韦宝最初经商的时候提供过帮助,今天本应该是坐上嘉宾。
吴世恩没有搭话,默默想的心事跟金启倧一模一样,暗忖当初是韦宝巴结着他们做生意,现在他们想巴结韦宝,只怕都费劲了,直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触。
韦宝不停的拱手道谢,不停的说客气话,并不分高低贵贱,凡是向他道喜,向天地商号道喜的,都真切的当贵宾对待。
手酸了,口哑了,心里却乐开了花,暂时不想吴家的威胁的话,此刻堪称完美。
李成楝也很有义兄的样子,帮着韦宝忙前忙后的张罗几位重要客人。
因为饮宴的地点安排在山海楼,在天地商号门前热闹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韦宝和手下亲近随扈门,招呼众宾客回山海楼。
山海楼坐不下这么多人,幸好孙九叔早已经和几家同行打过招呼,在和韦宝商量之后,将坐不下的客人都安排到了这条街上的其他几家酒楼。
骆养性、吴公子、吴大小姐、杨公子这等尊贵客人,还有一帮知府、千户以上级别的官员,被安排在山海楼的几间上等雅间,这里由韦宝亲自招呼,其他人则由韦宝的一众随扈招呼。
吴三凤和吴雪霞很有家教,虽然心里憋着急事,但直到酒宴到了末端之前,都没有向韦宝和骆养性提出吴三凤的事情,酒桌上不谈正事,这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的习惯。
席间,不少人试探骆养性和韦宝的关系,骆养性一律表现出和韦宝是结拜兄弟的架势,他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公子,等于给足了韦宝面子。
加上有李成楝这个正牌太妃弟弟在,而且李成楝和韦宝是真正的结拜兄弟,在李成楝的帮衬下,所有人都觉得韦宝在京城真的有大背景了,要不然这些手握重权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绝不至于陪韦宝演戏。
倒是韦宝对于一帮永平府和山海关地面上的官员和有实力的大商,明里暗里流露出的轻视、嫉妒这些让人不舒服的情绪和气氛,处之泰然。
韦宝深谙装逼之道,有李成楝和骆养性在,这本身就已经是足够装逼的事情了,无须自己再摆出什么‘实力’来证明。
“骆大人,韦公子,时辰不早,能否找个清净的地方说正事?”吴府管家问道。
骆养性和韦宝对视了一眼,虽然宾客还没有尽散,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酒鬼,不喝到无法走路是不肯走的。
韦宝有点忐忑,长期扣押吴三凤肯定不行,吴家不敢跟锦衣卫翻脸,但绝不是没有能量跟锦衣卫翻脸,韦宝清楚,在辽西,吴家有能力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但若就这样放了的话,他以后怎么办?等骆养性带着一帮锦衣卫打道回京师之后,他分分钟会被吴家玩死吧?
韦宝今天想闹出点动静,也不过是想让骆养性展示一下他的实力,并告诉所有人,自己和锦衣卫的关系很‘铁’,却没有想到骆养性居然会直接将吴三凤逮过来,他和吴家已经不少过节了,说不死不休的大仇都可以。因为韦宝存在一天,吴家的脸面便无形中会被打一天。
“好。”骆养性满嘴酒气,答应的很爽快。
韦宝一汗,不知道骆养性是不是想出什么办法来了?骆养性刚才向他保证过,既能在吴家身上弄到钱,又能保证他在骆养性走后,生命无忧。有这种办法么?
“上我房里吧?我在这酒楼长期定有一间房。”韦宝道。
“走。”骆养性当即站起身:“早说好早解决,我还要和永平府老祖那帮人喝酒呢,这帮人,真特娘能喝,哈哈哈。”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懂喝酒人的乐趣,却参与不进去,不知道每次将自己喝的不省人事,有那么大快乐?
吴三辅和吴雪霞对望一眼,跟着韦宝和骆养性走。二人身后还有吴府管家和一帮随扈。
到了韦宝的上房门外,骆养性道:“旁人就不要在场了吧?吴公子,吴大小姐两个人进来便可。”
吴三辅看向吴雪霞,吴雪霞暗忖谅你们不敢怎么样,遂点了点头。
韦宝见吴三辅这幅样子,暗暗好笑,心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得看年幼妹妹的脸色?若没有吴雪霞在,这吴三辅还真有点贵公子的气派,主要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玩世不恭的劲头,颇得韦宝欣赏,韦宝做不到这种生活态度,却极为欣赏这种人,通常这种人都大智若愚,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属于无害品种。而不管是暴躁紧绷的吴三凤,还是言谈沉稳的杨弘毅杨公子,都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跟他们在一起,会让韦宝紧张。
“老吴,你们在外面等着。”吴三辅对吴府管家道。
“是,二公子。”管家躬身答应。
几个人进屋,韦宝将门关上。
“骆大人想将我大哥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带我大哥走。”甫一入座,吴三辅便开门见山道:“我大哥现在怎么样?今天我们可是给足了韦宝面子!”
“我们一个手指头也没有动你大哥的。”骆养性淡然一笑,根本不将吴三辅和吴雪霞这种‘雏儿’放在眼里,尤其见吴三辅这种兜不住话的个性,更是放松:“只是你大哥公然让人行凶,我亮出锦衣卫的腰牌之后,他还要抢夺,这可是重罪。要带人走,只怕不容易,我需向锦衣卫指挥使司言明此事经过,再行定夺。”
吴三辅和吴雪霞听完骆养性的‘官腔’,均皱了皱眉头。
两个人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便是官腔,但那是从他们爹的嘴里和爹的朋友嘴里听见的,从来不像这一回,让他们两个从内心感到恶心。
“骆大人,些许小事,还要报与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司作甚?”吴三辅不满道:“我爹和你爹骆思恭骆大人是旧相识,就是报过去,骆指挥使大人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我们吴家。”
“我也没有说要为难你们吴家啊。”骆养性呵呵一笑:“我这个人脑子笨,只知道遵照大明法度办事,我爹要怎么处置,锦衣卫指挥使司要怎么处置,我是不管的。况且,今天的事情,不单我在场,我手下还有不少兄弟在场,人多嘴杂的,你们该知道我的难处吧?我不能把人抓来,然后又不闻不问的放了吧?那样的话,锦衣卫的面子往哪里搁?我爹和锦衣卫指挥使司也不会不考虑这一层吧?”
吴三辅和吴雪霞被骆养性说的一番‘大道理’弄得起火,但人家句句占着理,他们有火也无处发。
“怎么样?你们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骆养性见二人说不出话来,笑道:“好了,今天也晚了,先回去吧,这事等我明日书写公函呈报锦衣卫指挥使司,再等锦衣卫指挥使司回复之后再定夺吧。”
“别呀,骆大人,咱们两家长辈既然交好多年,那也算世交了吧?这么点事情,非要闹成这样吗?”吴三辅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话。
“道理刚才我已经说清楚了,吴公子,我知道咱们交情好,但是事关朝廷脸面,事关皇家脸面,锦衣卫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呀,请吴公子体谅。”骆养性不紧不慢的微笑道:“好了,若没有旁的事情,我该去喝酒了,不喝到量,我睡不着,反而耽误明日早起,明日我早派人送公函到锦衣卫指挥使司,这事便早点解决,你们也不想耽搁吧?”
“骆大……”吴三辅还要再劝,被吴雪霞抬手制止了。
“骆大人,我爹说大人远来辛苦,托您回去的时候,给骆伯父带点礼物。”吴雪霞说着便拿出早已经备好的一张200两纹银的大额银票!
因为没有包装,所以所有人都能看见。
吴襄觉得这已经是到顶的价钱了!本来他不必如此低声下气的,这已经算是做的非常到位。
骆养性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清楚其中的势力较量,人家这么做,双方都能过得去,再想进一步讨便宜,也不容易,而且骆养性并不是特别期待吴家的银子,反而是期待帮韦宝解决了烦恼之后,韦宝的一笔谢银!骆养性知道韦宝出手大方,谢银一定少不了。
“吴大小姐这么客气做什么?”骆养性并没有去拿吴雪霞放在桌上的银票,觉得这吴大小姐虽然不是面若冰霜,却也算不苟言笑,总是给人冷冷的感觉,给人轻视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应该的,远来是客。”吴三辅倒是很机灵的将银票推到了骆养性的手边,笑道:“不知道骆伯父爱些什么特产,烦劳骆大人帮着买吧。”
笑不笑,三分样,骆养性见吴三辅的表情之后,心情好了点,笑道:“这事情吧,说大不大,我也不想太费周折,主要是怕底下人回去说嘴。另外,还有我这个韦兄弟,以后我走了,你们若因为今天的事情介怀,为难我兄弟,我人虽然在京师,心中也会不安啊。”
吴雪霞听骆养性口风松动了,似乎只担心自己这方事后会找韦宝的麻烦,便道:“这点骆大人尽管放心,我吴家若是那等小家子气,便不会有这么多朋友。何况我吴家是何等身份?怎么会随意跟乡里小商贩有瓜葛?”
“是,骆大人这点尽管放心,我担保我大哥以后不会再找韦公子麻烦便是。”吴三辅紧跟着道。
韦宝听了吴雪霞的话,便一下子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虽然吴雪霞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话里话外的轻视,显而易见,特别是语气表情,简直把他看到地上去了,你吴家再是豪门大户,也不用这么拽吧?
这话若是吴三辅说出来,他不会放在心上,偏偏吴雪霞这样的超级美女口中说出来,大为打击男人自尊心哩。
韦宝清楚这不是吴雪霞的无心之言,也不是她故意这么说的,在她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乡里做小生意的人,不由的就被激发了傲气,若是在现代,高官级别的大员女儿这么轻视他,他毫无意见,可现在是在大明,这段时间的信心积累,让韦宝无法忽视这等轻视。
骆养性看了韦宝一眼,见韦宝很少见的挂了点脸色,不由有些好笑,本来他觉得韦宝城府很深的,暗忖到底还是年少,在美女面前,还是被牵动心弦了吧?
“口说无凭,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最不相信的便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骆养性笑道。
吴雪霞看了眼吴三辅,吴三辅奇道:“骆大人不相信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啥意思?还得写个文书,保证我吴家以后不为难韦宝吗?”
韦宝也很好奇,不知道骆养性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