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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胆大的乞丐用骨头敲着破碗,哼哼呀呀地在长恨阁门口唱莲花落。
扈云娇一听,柳眉倒竖抄起扫帚 :“你们找死啊!”
一顿扫帚飚飞狠打,将这几个不懂事的乞丐把他们都打跑了。
乞丐一般皮糙耐打,可在扈云娇的扫帚下,捂着屁股直跳,跑的远了却还呲牙咧嘴。
这已经算是扈云娇手下留情了。有玄气在身的她,打人很容易骨断筋折。
幸亏今天是开张大吉日子,否则被打的乞丐最轻也是要躺上半个月。
吴喆听了乞丐们唱衰的莲花落,也感觉自己青筋直蹦。
谁愿意自己投资开张,被人这样唱不好的?
特别是对面的黄淑女瞧着这边,掩着嘴唇明显在笑。
宗智联、扈云伤摇头,乞丐跑到新开张店铺门口唱衰,不是赚钱的兆头。
店铺开张,与恭贺的宾朋数目一样。习俗是来的乞丐越多,越表示这边财气旺盛,店铺东家不会赶人的。
但这种跑上门来唱衰莲花落的实在少见。也是因为黄淑女那边两次撒铜钱打赏,他们希望以此谋取淑女阁东家黄淑女的更多喜悦。
一些乞丐更是为了激起两家敌对情绪好牟利,才做出这样不讲乞丐规矩的事情。
有闲散人员在街对面高声起哄:“这边将军来,那边却赶财!”
一些小孩子也重新窜了出来,一样附和着拍着手叫来叫去。
黄淑女和随从们,听得小孩也如此,放肆地大笑起来。
扈云娇拎着扫帚回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止不当。一脸委屈的样子,她想朝吴喆等人道歉:“啊……我有点气昏头了。真是……”
扈云娇打了唱衰的乞丐。虽然不会被人诟病。但开张赶人这样的不吉利事情,毕竟是造成了。
吴喆叫道:“没事儿,没事儿。要不是我站不起来,肯定早跟你一起打他们了。”
说完这话,吴喆还朝着远处跑掉的几个乞丐伸出双手,比了两个朝下的食指。
这是鄙视你的手法。吴喆回味另一个世界的习惯。
但好像应该是对着淑女阁吧?
“这是什么意思?”扈云娇问道。
吴喆重复了一下:“表示鄙视。”
“这样吗?”扈云娇伸出手试着比了一下。
“不要朝着我,哈哈,对着外面。”
“肯定是黄淑女教唆这几个乞丐来闹的。”扈云娇有样学样,伸出双手食指,朝下挥了挥:“鄙视你。”
她朝向的是淑女阁方向。吴喆也笑嘻嘻地比划。
吴喆这么一胡闹,长恨阁这边的气氛倒是稍有缓和。
对面黄淑女那边隐隐约约看着吴喆这边做了什么动作,大约也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动作,便一起朝这边有模有样地学着比了手指。
宗智联瞧着对面的热闹,叹了口气:“失误。竟忘了按规矩该有开门利是。我们毕竟做生意没有经验。对面的利是又发的重,难怪有乞丐会这样做。”
吴喆问:“利是?”
“就是对面的好处、打赏。”
扈云伤也道:“我该从家中带一位掌柜出来。”
宗智联摇摇头:“你们家是做兵刃的,与布匹生意的黄家经营之道不同。”
这时,有个小厮进来,拿了一包东西。
吴喆等人刚一喜,却听那小厮道:“哪位是萧若瑶萧姑娘?”
“我就是。”
小厮连忙奉上小包,报出自己莫家的名号:“我们莫家小姐说,今日贵铺开张。本应来恭贺。却受限于友人在对面参股,不便露面。只能奉上一点贺礼。”
吴喆等一看,见是标准的开张的贺礼。不贵也不微薄,约是二十两银子恰到好处的银制的吉利元宝。礼单落款是莫惜愁。
小厮又道:“小姐还说,她只能推脱自己病了,还请恕罪,干脆两边都不来了。”
“只能推脱自己病了?”扈云娇讶道。
“对。小姐特意让我如此传话。”小厮道。
大家也都明白了莫才女的用意。
吴喆对小厮感谢一番,让他转达谢意。
小厮去后,宗智联叹道:“难为她了。”
“这个莫惜愁人还不错。”宗智联摇着扇子道。
众人皆点头。不愧是有莫才女之称的人物。
在吴喆算是半个落难般的境地中,不仅来探过病,还在开张时送了贺礼。
只是对面有林朝颖、魏玲等人的股份。她不好亲来恭贺任何一方,只能称病在家。
小厮离去,吴喆等人重新看街头。
几人更明显地感到,东大街这一处地段有点分明地分为了两部分。
长恨阁这边冷冷清清的。
淑女阁那边却热闹喜庆。
“快来看,快来瞧。将军贺喜的铺子真叫好!”
黄淑女安排在店铺门口的几个小伙子齐齐高声叫着。
已经有不少街坊和商贾的女眷进去购物了。
吴喆这边,却连开张鞭炮都没有燃放。
吴喆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代,将军、大官、特别是玄武女将什么的就相当于偶像,对于老百姓的购买力影响非常大。
而且两相对比,吴喆这边的长恨阁真的是……不争气啊!
扈云娇跺脚急道:“我去找那个死太监!”
宗智联瞧了瞧吴喆,也有点稍微耐不住性子了。
日晷的针影已经越来越短,最多两三盏茶的时间就要到正午了啊!
“哎?又有人来了?”扈云伤叫道。
宗智联等人连忙踮着脚去瞧。
其实长恨阁的底楼位置很高,已经高出地面不少,根本不用踮脚。但众人心中焦急的心情却表现出来了。
“真的是有一辆马车。但没有鸣锣开道啊?”踮着脚的扈云娇告诉坐在轮车上的吴喆。
宗智联道:“没有鸣锣说明身份不如戚将军。但能来个人让我们面子上挣回几分,已经算不错了。”
扈云伤道:“生意不能仅靠一两天。以后我们可以凭着货品好挣下名声,几个月下来就见真章了。”
显然,他们对刚开张的局面。已经基本不抱希望了。
黄淑女那边也看到了。
然后,站在街阁两边的黄淑女一众和吴喆等人,一起惊讶地发现……
这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辆驴车!
拉车的是头深棕色小毛驴,长长的驴耳朵不断晃着。身形不仅比马瘦小许多,更是浑身杂毛重生。而且毛毛刺刺的,显然不是什么好驴种。
驴车前板上,一个青灰袍装的老车夫,无精打采地在肩头擎着个破鞭子,似乎在半打盹状态。
驴车车体倒是挺长,足有普通车的两倍。车厢外裹蓝花碎布,看不道里面,应该是坐着人。
“看来不是庆贺开张的人,碰巧路过的吧?”扈云娇疑道。
对面黄淑女等人一瞧是驴车。直接不再理睬,各忙各的去了。
吴喆等人也不抱希望,甚至开始考虑真的要去找小太监催一催了。
吴喆心中都开始有点忐忑:难道是宗主听到消息,去找了墨世仁?让他不要再帮场?
蹦哒,蹦哒——驴车虽慢,但眼看着就过来了。
这么一辆驴车,缓缓停在了淑女阁和长恨阁当街的中间。
“哎!你车子别停在这里啊!”淑女阁的一个伙计看了,立刻要催赶驴车离开。
六十来岁的老车夫眼睛也不抬。脑袋一点一点的,简直像是睡着了。
驴车厢帘一挑。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小哥,麻烦问一声,东大街长恨阁可在这里?”
这年轻人不过十**岁的样子,星目朗眉,双睛有神。
但脸颊左右两边,却各贴了一块黄惨惨的狗皮膏药。而且贴的位置歪歪斜斜,令整个面容的俊好感觉都破坏了。
伙计一愣,暗叫一声脸上起疮真可怜。见他问的客气,伙计连忙一指对面回道:“瞧那,惨兮兮没个客人的铺面就是。”
“谢了啊!”膏药脸年轻人就从车里出来。
“你要买妆粉?”伙计纳闷。怎么还专挑着长恨阁问?
膏药脸年轻人爽朗回道:“嘿。不是,我是给长恨阁送匾额和对联来的。”
伙计一听顿时乐了,扭头就朝正招呼庆贺宾客的黄淑女叫道:“东家!东家!长恨阁的匾额和对联送过来了!”
黄淑女等连忙来看热闹,只听这伙计故意高声道:
“长恨阁的匾额和对联,是一脸驴车送过来的!送货的是个脸上贴俩狗皮膏药的!”
街头阁内静了片刻,很快响起一阵哄笑声。
这时,膏药脸年轻人已经下了驴车,很多人诧异地发觉,他怀里居然抱着个东西。
竟是一条狗!
眼睛闭着的、大半个身子裹在年轻人衣囊里的一条黄狗?
“什么味?”伙计突然掩鼻道。
靠得较近的人发觉,自这膏药脸年轻人身上,一股怪异的腐臭味道散发开来。
周围不少人觉得刺鼻欲呕,顿时退开一大圈。
膏药脸年轻人抱着狗,在台阶下朝上面吴喆等人勉强微微拱手道:“敢问,此楼可是今天要开张的长恨阁?”
宗智联带头道:“正是。”
“啊——!你可不要说你是给我们送匾额来的呀——!”在旁边的扈云娇,抱着脑袋惨呼一声:“对面是将军庆贺,我们这边驴车送匾,丢不起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