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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伯虎伸长了舌头趴在路边大口的喘气,像一只狗,离开苏州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几乎跑遍了整个江南,镇江的宗泽墓,太湖的碧螺岛,嘉兴的烟雨楼,西湖的断桥,无锡的天宁寺,金陵的夫子庙,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有一些收获,或者是《正道集》里的口诀,或者是唐哲随身的饰品玉佩什么的,全是些有关的东西,最夸张的是在夫子庙文德桥下唐伯虎居然找了一个刻有梵文的盒子,翻译成汉字就是月光宝盒什么的,是唐伯虎八岁那年唐哲从一位波斯商人处所得,据说这盒子里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和一套犀利的掌法,好像叫菠萝菠萝蜜掌什么的,据说这套掌法练到最高层的时候甚至能够穿越空间。
唐伯虎此刻饥肠辘辘,肚子空空如也,手脚发软,半点真气也提不起来,出来仓促,身上银票所带有限,一开始雇船乘车出手大方,甚至还能拜访下各地的名妓,渐渐的囊中羞涩起来,待到第三个月,已是清秋,天渐渐凉起来,用最后的一个铜板换了一个馒头,已是身无分文,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一副落魄模样。
也不是没想过卖画谋生,但身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又羞于卖画换钱斯文扫地,等饿的不行了终于鼓足勇气放弃尊严走进金陵最大的画廊古韵斋,却被里面两个膀大腰圆的伙计给打了出来。
相貌猥琐的掌柜在门口阴阳怪气的说道:“就你还冒充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年轻人,拜托你出来混也花点本钱啊,眼神不犀利,失败!举止不嚣张,失败!头发太长,失败!衣服凌乱,失败!鞋子上破了两个洞更是失败中的失败!再看看你脸上,居然还有眼屎啊,那是眼屎啊!而且是好大的一坨!拜托你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先,然后洗脸照照镜子,那时候你会发现你不姓唐也不叫唐伯虎.......”
唐伯虎呕血不止,颤抖着双手将眼屎拭去,道:“额,这个,可能最近火气大了点,所以眼屎也大了点,掌柜的我真的是如假包换的唐伯虎啊,不相信你给我支笔我画个《春树秋霜图》给你看看先啊!”
“我呸,现在是个画唐寅假画的都会画这幅《春树秋霜图》,这些都是小场面了,我相信你是唐伯虎,那我也是唐伯虎,他也是唐伯虎,大家都是唐伯虎,不信你看”,说着对着蜷缩在街角的一群乞丐喊了一嗓子:“唐伯虎,昨天的剩饭要不要啊?不要我喂狗了”
“要啊,要啊!”话音未落,一堆乞丐你争我抢的冲了过来,在唐伯虎的惨叫声中依次从他身上踏过,呕血不止的唐伯虎身上又多了若干脚印。
一会功夫,众丐心满意足的捧着剩饭又回到街角,走在最后的老丐盯着躺在地上的唐伯虎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停了下来,蹲在唐伯虎啊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道:“年轻人,我看你骨骼奇清,天庭饱满,实在是做乞丐的好材料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丐帮发展?我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帮里兄弟多,福利好,交五险一金,有年终奖,每年带薪年假一个月,每周双休......”.
唐伯虎挣扎着坐了起来,怒道:“我真想扁你,就怕打不过你,我堂堂一个才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琴棋书画,音乐摇滚,样样精通,我哪点像个乞丐了?”
话音未落,两枚铜钱落到唐伯虎面前,“真可怜啊,老乞丐,小乞丐,去买点吃的吧”。
我日,有没有搞错,唐伯虎猛的站了起来,出手如电将一枚铜钱攥在手心,口沫横飞骂道:“你眼睛瞎了啊,我哪点像乞丐啊,干什么给我钱啊,我愿意坐路边玩不行吗,我认识你吗?有种你过来单挑啊,你别跑,你妈贵姓啊?”
骂了半天,转头却发现那老丐双眼通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中一紧,双手护住胸部。
“臭乞丐,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绝对不像个乞丐”,老丐声音突然变的庄重严肃,“你就是一个乞丐,而且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乞丐,跟我混,你必定会是乞丐中的一朵奇葩,不出三年,你必定成为乞丐中的霸主”。
“乞丐中的霸主?那是什么?”
“还是乞丐”
......七天之后,唐伯虎终于到了新的目的地,江北重镇棠邑城南灵岩山半山寺,至于唐伯虎是如何度过这七天的,正史野史都没有记载,只不过,每次丐帮的宣传部张姓老丐没钱了的时候总会跑去苏州唐府,在门口敲着莲花落,口中念念有词:那年秋天啊...金陵夫子庙啊.....古韵斋门口啊...大小乞丐啊...秋风渐起啊......两枚铜钱啊...,一会功夫,秋香夫人总会抹着眼泪提着一包银子从大门出来。
灵岩山位于棠邑镇南十里处,山不高而清秀,峰不锐而险峻,风光旖旎,景色宜人,青石铺就的台阶绵延数里,从山脚蜿蜒而上,渐闻水声潺潺,转过一个山坳,只见一瀑布飞泻而下,如飞龙入海,一头扎进深潭之中,水潭之侧,一山门耸立,半山寺顾名思义,座落在半山之中。
此时,夕阳西下,将雄伟山门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平添几分萧瑟的气氛。
一般情况下,牛比而且喜欢装比的人都喜欢在这种气氛下出场,尤其适合唐伯虎......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伴随着吟诗之声,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的唐伯虎,延着台阶缓缓走了上来,可能是吃的不错的缘故,脸上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不再是前段时间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样子,脖子处还附庸风雅插了把破了一半的折扇。
唐伯虎一边走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鸡翅膀咬了一口又珍而重之的塞了回去,自语道:“妈的,这半山寺的山门,怎么和苏州怡红院娱乐一条街的牌坊长的一样啊,莫非是同一工匠所造?出来都三个多月了,不知道家中一切可好,不知道这次老头子又会玩什么把戏?还有……”
突然楞住,眼睛里突然多了一层湿润的东西,夕阳下,不知何时,一个青色的影子静静的立着那里,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仿佛从天地伊始就立在那里似的。
秋近江南,草木微凋,金色的晚霞给世间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落日,好像一个巨大的荷包蛋。
那一袭青衫的影子就立在半山一块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唐伯虎,柔和的眼神,落在唐伯虎的身上,充满鼓励欣慰骄傲自豪,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仿佛在像世人宣布,有唐伯虎这样一个儿子是一生最大的荣光。
江湖弟子江湖老,潇潇夜雨又十年,与记忆中的父亲相比,眼前的人脸上已多了几分沧桑,双鬓斑白,唯独他的眼睛,依然年轻,依然充满活力,依然像大海一样深邃,简简单单的负手而立,却有说不出的气势,一种看透世情的寂寞,一种淡泊致远的沧桑。
两个人相隔十步,就这样静静的立着,微微的山风吹过,青衣与白袍动了起来,动与静交融在一起,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分外的寂寥。
林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未语泪先流,人与人最远的距离不是生或死,而是他活着,我不知道他活着,一滴泪,从唐伯虎的眼睛里滑落,落在风里。
唐伯虎终于忍不住了,像眼前的人奔了过去,双手大张,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就像蹒跚学步时的自己一样扑向父亲的怀抱。
“伯虎.....”声音嘶哑,糅杂了诸多的情绪在其中。
奔跑中的唐伯虎略微一楞,接着又继续了奔跑的动作,伴随着“父亲大人”的疾呼,身体就像炮弹一样冲向青衣人的怀抱。
围观的观众朋友们感动的热泪盈眶,父子间的亲情被两位演员演绎的入木三分,世界上本没有影帝,又或者说,只要有心,人人都是影帝,同样的场景下,唐伯虎扮演的儿子那往父亲方向的奔跑,充满了力学美感,象征着人类最高贵的感情,唐伯虎跑向的不只是父亲,是希望,是对自由的向往,是对梦想的追逐,他跑了,接近目标了,还有一步了,他们跨越了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一起来了。
当时他与他的距离只有0.01公分,在这段距离产生的时间里,又一滴泪水从唐伯虎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落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