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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检法司的职责分工很明确,侦查、起诉、审判、执行,司法厅负责执行部分,社区矫正能节约宝贵的社会资源,多一个社区矫正警察没什么不好的,要知道法治进程的发展是不能阻挠的。”
韩均百思不得其解,白晓倩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问题出在个人形象上,那些转警的司法所干部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宣誓仪式的照片爆出来之后,很多年轻的公安干警,或许连公安都不是,总之让很多人不高兴,认为他们影响了人民警察的形象。
并且翻出《人民警察法》,说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警察,指责东靖市司法局知法犯法。外面人不高兴也就算了,司法系统内部也有不同意见,监狱民警认为这么做不对,甚至翻出老黄历,问司法局有什么资格配警车,开车的是不是人民警察?”
下面不用她解释了,网上的这些帖子足以说明一切。
“不得了啊,为什么啊,人民警察法真的被搞乱了,谁是警察都搞不明白了!”
“你们觉得那身警服好看就来吧,我是监狱的,来我们换,我去你们那上班,你来监狱呆两天看看那身警服的担子子有多重,别以为自己沾点司法的边,就搞身警服穿起,搞个警车开起,记住一不会有人看得起你的,就9≮,连我是监狱的我都看不起你们这些保安。”
“司法所工作人员穿警服,简直就是没道理。”
“我强烈要求我们人民警察改制服,现在警察制服泛滥,怎么什么单位都模仿我们警察啊???连司法局也模仿,我郁闷。”
下面这一条评论应该是兵哥哥发的,他幸灾乐祸地认为:“说来说去,就是两群人,一群是想穿警服想耍威风的人;一群是怕别人穿了警服怕被砸了饭碗的人。咱当兵的人有一句经常说的话:是驴是马,拿出来溜溜!”
最后还来了个“哈哈!”
这个哥们更逗,居然说:“司法所转什么狗p警察啊,去他nnd,没事找事。司法所转警察干什么?我从检察院调司法局不是白调了?”
总得来说是极尽讽刺之词,诸如“司法所转警?明天带儿子去动物园看‘四不像’去”之类的评论占上风。
连姜怡都认为这不对,只有公安、国安、监狱、检察院和法院的司法警察,以及铁路、森林、民航和海关缉私局等行业警察可以穿警服,不能这么泛滥下去。
“韩大警监,现在明白了?”
白晓倩抱着双臂一脸坏笑着总结道:“有这批转警干部的个人形象问题,但更多的是更深层次的问题,涉及到权力和利益分配,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阻力,只是厅里没想到阻力如此之大,下面的反对声如此之高。”
张琳深以为然地附和道:“归根结底还是司法厅没地位。”
韩均可不管司法厅有没有地位,一脸疑惑地问:“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能帮厅里什么忙。”
“厅里现在被搞得很被动,许厅长和唐副厅长想在社区矫正工作上有所突破,干几件出彩的事回应下这些质疑。你不是会破案吗,想请你去东靖帮着破几个案子,像在陈关县一样,但不能再带上公安局。”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白晓倩又补充道:“许厅长说了,经费没问题,警力也没问题。人事警务处是你的坚强后盾,司法警官学院的司法鉴定中心提供技术支持,警务督察总队二十四小时待命,人手不够可以从监狱调。总之,一切以你为主,但把嫌疑人移交给公安的时候,你不能露面。”
姜怡撅着小嘴嘀咕道:“弄虚作假?”
白晓倩显然收了业务主管部门的主管部门的好处,没好气地说:“生姜,你要搞清楚,你师傅本来就是一名光荣的司法警察,维护司法行政系统的声誉,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司法警察破的案子,把荣誉让给司法警察,算什么弄虚作假?
况且厅里真没想过跟你们公安争权夺利,要不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他们有他们的难处,想搞个试点露个脸,没想到把屁股露出来了,上上下下都在盯着,很多人都在看笑话,他们不能没一点作为。”
“可司法厅没有侦查权!”
“在社区矫正工作中发现一些线索很正常,为了防止嫌疑人脱逃,暂时控制住再移交给你们公安难道错了?再说司法系统也不像你说得没侦查权,至少有狱内侦查权,不然监狱系统设狱侦处、狱侦科做什么。”
“那也只能在监狱里侦查。”
平心而论,司法厅对他真不错,韩均合上笔记本电脑,若有所思地说:“生姜,白主任说得对,我穿得是司法系统的警服,就要维护司法警察的声誉。这个忙一定要帮,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毕竟没有公安局协助,没有公安局的案卷材料,甚至连要查什么案子都不知道,想做点事没那么容易啊。”
“这一点你放心。”
白晓倩乘热打铁地笑道:“东靖市司法局王局长是从公安局调过去的,以前就分管刑侦,对东靖市近年来未破的命案了如指掌,他就是个活案卷。更不用说在公安局有那么多老战友老部下,想看个什么材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正好可以去看看朱俊风。”
“对对对,你在那还有个常务副市长朋友,正好可以聚聚。”
韩均紧盯着她双眼,似笑非笑地问道:“白主任,你对司法厅的事这么上心,跟我说说,你到底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张琳乐了,忍不住笑道:“晓倩,老实交代吧,别想着一个人占便宜。”
白晓倩连连摇头道:“没有,真没有!厅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这是给我白晓倩,给我们正义律师事务所西郊分所面子,哪能管人家要什么好处?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律所,毕竟吃这碗饭要受人家管嘛。”
别看她生猛无比,要说敲诈厅长她真没这个胆,韩均微微点了下头:“你给他回个电话,就说我明天下午去东靖司法局,尽力而为,争取不让他失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好交差了。”
姜怡急切地问:“师傅,那我呢?”
“你正常上班,有吴卓羲罩着,在刑侦局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离这么近,又不是不回来,又不是工作调动,只是临时去帮个忙,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三五天就能回来。”
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一提起破案他又来了精神,张琳倍感无奈地说:“去吧,早去早回,如果下班早我就开车去看你。”
司法厅的忙要帮,但在帮之前必须先把谭慧案结了。
第二天一早,韩均像刚开始去重案队调研时一样,让姜怡开着车来到西郊分局看守所。市局刑侦局副局长吴卓羲来得更早,二人简单寒暄了一下,在新任看守所长陪同下拿着提讯证走进了提讯室。
“韩律师,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不希望有人监听。”这才被羁押一个星期,田立辉已瘦得不成人形,脸色很憔悴,连说话声音都带着疲惫。
韩均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摘下手表放到一边,淡淡地说道:“田律师,你想见我,我来了,看在你太太面子上来的。现在8点25,我时间很宝贵,只能给你20分钟。有什么话快说,时间一到你想说我也不会听。”
田立辉添了舔发干的嘴唇,满是期待地说:“我会让我太太给你支付律师费。”
“抱歉,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别说我没有在国内执业的资格,就算有也不会接受你的委托。另外据我所知,你现在很麻烦,你太太同样很麻烦,她支付不起雇我的费用。”
田立辉似乎被击中了要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韩律师,以前的事我不怨你,你是李再坤的法律顾问,就应该维护他的利益。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看在我太太和我两个孩子的份上,请你帮帮我。”
“怎么帮?”
“你应该知道国内的一般诈骗和金融诈骗有什么区别,一个最高判无期,一个可判死刑。他们想置我于死地,他们不能这样,因为这完全不符合事实。”
“你对国内法律比我熟悉,你可以为自己辩护。”韩均看了一眼手表,暗示他时间不多,尽可能给他施加压力。
田立辉用愤怒的目光瞄了吴卓羲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没用的,这里太黑暗,这里没人权,没法治!他们会罔顾事实,会把我往死里整。”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也把你往死里整?”
“因为你是韩均,你是全美收费最贵的华人律师,你不会见死不救,你不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道德绑架?”
“不是道德绑架,是我现在只能信任你,也只有你才能帮到我。”
“抱歉,我帮不了你。”
韩均从吴卓羲面前的档案袋里取出田立辉的签证,直言不讳地说道:“田立辉,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并非李再坤先生聘请的什么常年法律顾问,之所以去东华集团,完全是为了调查去年的谭慧案。可以说你落地如此田地,与我有很大关系。”
“时间不多,我不跟你绕圈子。”
田立辉彻底懵了,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样子,韩均举起签证道:“这个世界上啊,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人的。在国内爱国热情如此高涨的今天,如果你说你通过损害国家形象捏造不实迫害来谋求个人私利,估计那些爱国人士的口水都能把你淹死。所以大多数人都藏着捂着,光炫耀着自己光鲜的绿卡,而那些看着羡慕的人却不会知道这个as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想生第二个被发现,被强迫流-产?传统观念觉得光生一个不够,为了保住生育能力与计生部门做殊死卓绝的斗争?为了不让你太太上环、打胎、催产,与计生部门发生冲突被打、被关、被虐待、被迫害?田立辉,你和你太太申请政治-庇护的理由太没新意了,典型的‘政府+物理伤害’,不过倒挺符合美国法官的口味。”
田立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冷冷地问道:“韩均,你想做什么?”
“我在研究你的出入境记录。”
韩均放下绿卡拿起另一份资料,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得不承认,你非常谨慎,先去领事馆办香港通行证,然后拿着通行证去香港,再拿中国护照回国。回国后再办另一个通行证,拿新的通行证去香港,然后再拿着旧的通行证和绿卡上飞机回美国。
嗯,通行证比什么签证都好办又快,并且不用担心什么团签走动不便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海关移民执法局查不到你有回中国的纪录,以为你去香港玩了一圈,不会因此而取消你和你太太的政治-庇护。”
政治-庇护不是不可以回国,而是回国的话美国政府可能会找麻烦,问你当初是害怕被那个国家迫害才来的,你怎么又敢回去呢?你既然敢回去就说明你现在不怕了,所以我就要取消你的居留权。
韩均拿起手机,从里面翻出几张他太太在签约仪式上和区委领导一起的合影,在他眼前晃了晃:“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发给海关移民执法局,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想你太太或许再也没机会踏上美国国土,鉴于你身陷囹圄,鉴于你太太无力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我想法官会帮你两个孩子指定一个甚至两个监护人。
国内的家早没了,加州的家也没了,自己孩子变成人家的,甚至连探望机会都没有。一夜之间不仅没了丈夫,连孩子、家庭和事业都没了,真正的一无所有,真正的家破人亡。田立辉,真要是走到那一步,我想你太太一定会发疯的!”
“你卑鄙无耻!”
“很多人都这么说,尤其那些被我起诉过的大集团总裁,但我不会杀人。”
田立辉怒不可遏地咆哮道:“谭慧不是我杀的!祸不及父母,罪不及妻儿,她们是无辜的,你不能用她们来要挟我。韩均,你要是敢这么做,你会遭报应的!”
“佛教里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怕遭报应。”
“你诬陷我。”
“诬陷?”
韩均冷哼了一声,起身道:“田立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楚,公安也很清楚。要是在以前,光凭口供和间接证据就能把你送上刑场。时间到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慢慢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