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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后,费尔南迪山中。
克劳恩等人的营地坐落于山腰中类似一块肚脐眼的凹陷位置,视野上佳又具有相当的隐蔽性,且通过奴隶多年作业与整修,令营地多出了几处储备及躲藏用的山洞与地窖,环境条件可谓得天独厚。
得益于昨晚后半夜的稀疏雨点,废弃的木料枝干间皆是一丛丛乌黑乳白又或颜色鲜艳的菌类,而远处蔓延的山岭间也多出了数条乳白色的云带,看上去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超脱尘世之感。
至于由横木构筑的围墙工事内部,两名新近被掳来的妇人正忙着将风干的衣物从晾衣架上取下并放回至木桶中,西斜的阳光从被青苔附着的间隙中穿过,在阴影中留下一排细长的光斑之余也同时映亮了布匹上大大小小的补丁。
此时大头领克劳恩收获颇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山寨,响彻营地的欢声笑语中还夹杂着不少男女奔跑嬉戏时发出的或粗犷又或高亢的喘息之声,期间一些被厨子追逐的家禽不时发出凄厉的嘶鸣,起落间留下一地羽毛和粪便。
大部分山贼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除营地内数个方向上的木质哨楼还有专人值守外,一名鼠眉贼眼的山贼也在旁边担任着监视的任务--虽然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女的腰肢与丰硕处。
“考虑得怎么样?今晚陪大爷睡一把,然后明天的工作量减半。”
他先是笑容可掬地说着,突然又换了一副面庞,“这几天好不容易轮到老子轮值!奉劝你俩放聪明点,不然够有你们的苦头吃……!”
且不说这名山贼是否顺利解决了他的下半身需求,营地内占地最大的两层建筑中,胡子克劳恩与光头迪克已经开始了初步的商讨,为之后的“联盟大会”或是“绿林大会”定下一个基调--毕竟放眼整个费尔南迪周边地区,规模在百人左右的大号流寇组织也就他们两三家。其余都是十来个或七八个汉子组成的小团体,算是不入流的存在。
“咯呃~嗯!去年新酿的酒喝起来果然不一样!”
咕噜噜灌下一杯麦酒,先是打了一个饱嗝,克劳恩也不顾从胡须上滴落的淡黄色液体开了口。“那个阿兰迪斯的头头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是说叫阿加雷斯的吗?”
在不久的未来,没有人胆敢这般直呼阿兰迪斯的名字,这个名字被认为是有魔力的--在自治领内流传甚广的说法是术士对其名字施放了强大的咒语,这样一来阿兰迪斯便可以获悉任何提到他名字的谈话内容;取而代之的一系列如“黑暗法师、屠夫、亡灵巫师、恶魔领主”类的外号与称谓,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人们渐渐连上述称呼都不愿提起了,最后演变为约定俗成的指代方法:将头微微抬起后放下,接着将食指移至嘴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但在眼下,自治领还是有不少胆大的豪杰游侠不愿就此屈服于昆卡日渐浓郁的黑暗--一来关于阿兰迪斯的战力还基本停留在口口相传的阶段。而那些有幸与术士及其恶魔手下交手的人则罕有存活的例子;因而只要有心,想要找出各个版本中牛头不对马嘴的信息也不算什么难事。
二来,众人对于施法者的认知还停留在各种乡村民谣的基础上。加之贵族阶层有意无意的宣导,上述故事中的施法者大都被渲染成了可有可无的酱油党、要不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派角色,而故事的主人公则无一例外的由战士、骑士。游侠所担任。这样的设定无疑给人造成了一种错觉:只要去挑战并且打倒了阿兰迪斯,那聚集在昆卡的黑恶势力自然树倒猢狲散,幸福和光明也将随之到来。
“具体叫什么我们谁会知道?这些名字估计都是假的。”
迪克晃了晃他手里带筋的鸡腿骨道,“我只听说那家伙长得非常漂亮,和人说话也是十分客气的样子,行事间颇有些贵族风范;但这人十分低调,其行踪也一直是个迷!最近半年也只有上个月曾在昂德海尔斯露了个面。”
“漂亮!?”
克劳恩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甚至忘了为自己续杯,“难……难道是精灵?据说精灵族都是俊男美女,而且战力超凡……”
“咱估摸着不太像。”
迪克迟疑了片刻又继续道:“上次有人目睹他装备了一把双手大剑,一般来说精灵的力量不可能胜任这样的武器,但或许也是魔法的缘故。”
“这倒也是~”
克劳恩点点头附和着,但其脸上的表情反应倒像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传言中阿兰迪斯的战力简直恐怖。更不要说聚集在昆卡的武装人员了……换做他克劳恩上台,大半年的时间要拉起个几百人的队伍也不算太难的事情,更不要说有着王国和法师团双重支援的昆卡讨伐军了。
“可惜昆卡方面这两天关闭了集市,不然探子们还可以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其实集市关闭与否影响根本不大,他们的内部组织相当严密。一般的探子和间谍根本无法进入那个要塞。”
迪克抓了抓他的光头,“不过几个铜子的事情,那些泥腿子同样可以为我们提供消息,而且还更加隐蔽……可是话说回来,我们一直和昆卡作对有好处吗?”
“你后悔了?”
此话一出,分坐左右的心腹们也渐渐放慢了与手中面包或麦酒的斗争,继而时不时地转过头,用着各异的眼神打量着居中的两人。
“嘿嘿~哪里的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大家做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怎么会有反悔的道理!”
迪克笑着打了个哈哈,同时用余光示意自己的手下稍安勿躁,“你上次找来的那个真神的使者呢,我记得他就可以操控火焰,算得上很厉害的法师吧!不知道他和阿兰迪斯交上手有几分胜算?”
这回轮到克劳恩结巴了,“这个嘛……我想。神……神使大人应该还在联系其它人吧?至于交手……”
“我想你们是等不到那个神使了!”
回话的却不是克劳恩、迪克或是山寨诸当家中的任何一位,伴随着那洪亮的声音传来,一位身高足有7英尺上下、年龄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也出现在了山贼大厅门口。
“是侩子手萨姆……没错!就是他……!”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萨姆首领准备桌椅!”
假意呵斥了近前的跟班,克劳恩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麦酒杯。从座位上站起向着对方伸出手,“老伙计你可不够意思啊,过来也不给咱提前说一声,让兄弟我多尽些地主之谊~”
“恐怕今天就不能陪各位尽饮了!”
众人的议论声中,那被称作侩子手的大汉也快步来到大厅正中的火坑前,他转过身拍了拍手,很快有身穿四名浅棕色皮甲的手下抬着两头浑身长满硬毛的野猪尸体鱼贯而入,“过来的路上顺手解决了几只畜生,可惜这个季节肥膘不多,权当一点心意!还请大头领不要见外。”
说完他便来到迪克左侧坐下。期间也没有和克劳恩握手,弄得后者颇为尴尬地回到了主位。
好在迪克适时打破了大厅内略显沉闷的气氛,“刚才头领说我们等不到神使了,不知萨姆头领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今天不请自来,只是因为恰巧获得了一些较为可靠的口供而已。”
萨姆先端起跟前的麦酒一饮而尽。这才意犹未尽地伸出满是刺青的胳膊朝着大门口方向招了招手,旋即又有两位棕衣手下压着一名披头散发的瘦削俘虏进入大厅,那人衣着破烂,浑身上下还留有不少乌黑印记与新结痂的伤疤,想必一路上吃了不少拳脚。
这番折腾下来,大厅内的众心腹及中小头目也再没了吃喝的兴致--如今费尔南迪山的三大土匪齐聚于此,在此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将影响到费尔南迪山的未来、以及在场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这是就那啥圣火神使的跟班!前几天那狗日的神使到我那山上借宿。言辞间却不像以往那样刁蛮自大、反倒是相当客气,老子正琢磨着对方是不是吃了什么毒蘑菇坏了脑子,没想到这群家伙竟然趁着半夜偷偷潜入我们的储藏室,害我们折损了好几个值班的弟兄!”
他指了指那乖乖站在原地的俘虏,“老子当即让所有人打着火把追击,好歹砍了三个脑袋。活捉了两个,只可惜另外一个伤重死了,可惜跑了那个狗屁神使,奶奶个熊!真是一坨狗屎!”
众人或高或低的吸气声中,萨姆却毫不在意地将头朝向俘虏。“告诉他们,你们在自治领派了多少个神使?”
“回首……首领的话,一共有三十二人。”
那人微微活动着干裂的嘴唇,同时十分顺从地将袖口捞起,露出恶火神教标志性的菱形火红色纹身,而双腿却是抑制不住地打起战来。
“声音太小!”
饶是在场的不少人已经惊呼出声、有的甚至激动得握住了刀柄,但萨姆却像全然没有听到似的转过头来,“克劳恩首领,烦请给这俘虏弄口水。”
和他大多数手下的表情一样,克劳恩铁青着脸,冲着坐在他右手边的二当家点点头;而斯温则打了个手势,一名山贼小头目很快来到正中,将腰间的皮囊递给了俘虏,“喏~”
“小的桑切斯谢过各位大当家!”
这位自称是桑切斯的俘虏显得相当配合,他先是尽可能大声地重述了萨姆想要的答案,接着又简单介绍了这些人所肩负的任务和分配的地区。
“……也就是说这些原本想要招揽咱们的恶火神职人员突然放弃了使命,然后就这么各奔东西!?”
这在场的许多人一样,迪克感到他的思维快要跟不上现实了--先是显赫一时的末日神教突然被端了老巢,然后好几千人的部队就那么分崩离析……他当日也曾随贝恩?泰伯利亚一齐攻入冷杉堡,抢了不少锁子甲和精钢打造的武器;后来各个头领互相倾轧算计,带过去的骨干死伤惨重,连战利品也损失了大半,结果让他们过了个苦哈哈的冬天;
好不容易熬到开春,好消息传来:恶火神教的两万人大军即将横扫诺维森自治领、同时踏平昆卡的异端。还没等迪克盘算好线路及沿途需要光顾的村落,以及那些娇滴滴的婆娘闺女,结果才几天功夫,这群叫嚷着‘要建立一片新天地’的神棍却偃旗息鼓、不知所踪了。
“让那个桑切斯先下去吧!谢谢你的情报。萨姆首领!”
回想起当日自己对恶火神教一行人的殷情招待,再将众人变幻不定的神色看在眼里,克劳恩的脸庞又黑了几分,心道老子这里好几位一直舍不得开苞的花姑娘就这么被猪拱了,都怪自己瞎了眼!
……难道恶火神教也被阿兰迪斯击败了吗?那可是两万人啊乖乖,哪怕排着队给你砍头,杀个一天一夜也杀不完啊!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对于阿兰迪斯的畏惧又多出了几分,有的人甚至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估摸着该如何保住这些年来的抢劫所得。同时让自己毫发无损的金盆洗手、又或去到他乡继续这边的买卖……
“大头领,咱们不如降了那阿兰迪斯吧!当兵吃粮,哪里不是个混呐?而且俺听说下面的费尔南迪村就有他的联络员啥的,俺们把那后生请上来好生相说,况且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给他塞点金子银子去送个口信,这事不是不可以成啊……”持这种说辞的基本算是典型的投降派。
话音刚落便有人跳出来反对,“老大!咱们可不能随便投过去,那阿兰迪斯诡计多端,神秘得紧了!万一咱投过去他来个卸磨杀驴,那可是让兄弟们往火坑里推呐……望您三思啊!”
不少骑墙派也借机发表了他们的观点:“头儿,我们干脆再等上几天半个月的。看看各地传来的消息也做决议也不迟啊!这几百人的队伍,拉出去就算是位男爵也不敢随便打发了不是?万一那些使者只是被临时召回,咱这百八十个爷们还干净利落,到时候可别苦了咱的娃儿和女人呐……!”
一时间大厅内乱成了一锅粥,克劳恩颇为难地瞅了瞅争执中的手下,这才苦着一张脸将头转朝左手侧方。“迪克你怎么看?”
“这……老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难啊~!”
他摇了摇头,却发现萨姆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莫非……莫非兄弟你什么好主意!?”
“呵呵~好主意谈不上,只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笑眯眯地说道。一边却故意放大嗓音。引来了周围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请问二位头领,苍白之手当日在昂德海尔斯推出的那一套区域安保联盟是做什么的?”
“好像就是挖挖沟渠,饮水灌溉吧,好像还有组建民兵什么的……”
在萨姆的有意引导下,虽然有些迟疑,两人还是东一言西一句地凑出了答案,“再加上那啥战略村……你难道是说这档子全是用来对付咱们的!?”
“克劳恩和迪克首领果然慧眼如炬!那该死的术士从一开始就盘算着把我们全部消灭掉!”
络腮胡首领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继续道,“虽然眼下咱们的势力尚弱,无法和苍白之手直接对抗,但是只要给我们时间和地盘休养生息,各位当家想要拉起几千人的队伍也不是难事啊!”
“讲得在理……说得好……俺敬你一杯……不愧是萨姆首领!真是眼光独到……”
多数山贼只是傻乎乎地拍着巴掌,或是举起手中的木质酒杯,向前者表达了他们如山如海般的钦佩--和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逛窑子的自己相比,这简直是智商层级上的差异啊!
当然,也有极少数精明的骨干互相用眼神传递、或是小声嘀咕着“萨姆这厮啥时候变得如此精明了”、“以前完全看不出来”和“藏得真深”类的评价。
见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萨姆也选择直接站立起身,在略显浑浊地空气中挥舞着他健壮的胳膊,引来了众贼人的声声喝彩;
“这两天我接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苍白之手有一股武装队就在附近地域活动,这伙人正试图用种子、粮食和黄金收买那些农民,咱们不妨趁着其主力空虚的机会过去打他丫的!让那术士尝尝我们的厉害……这样下来咱们每家还可以分到不少粮食!到时候是走是留还不是诸位当家一句话的事情,只要进了山,他阿兰迪斯再厉害也抓不住咱们……!”
“不错!咱就闯这一场荣华富贵……大不了人死鸟朝天……阿兰迪斯太不要脸!弟兄们跟他拼了!”人群中很快传出了这样那样的附和之声。而这附和又转变成整齐而响亮的口号,大有股明天就要打进昆卡的气势蕴含其间。
“嗯~我看行!”
克劳恩与迪克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目光中皆是热切之色,不由得放声大笑。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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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悠长的狼嚎回荡在整个山谷中,山风呼啸间,木质围墙内一排用于照明的火炬好似鬼魅般跳动,大门处值守的山贼早已是烂醉如泥,而岗哨上的状况稍微好些,但也一个个歪歪倒倒,就快不省人事的模样。
视线内仅余下一两个喝得步伐踉跄的醉鬼忙着寻找小解或是方便之处,而草丛墙角间则皆是一对对*着身体的野鸳鸯,那些白花花的*一边蠕动。同时发出阵阵**的声响。
萨姆皱了皱眉,他先是拉低了黑色兜帽的帽檐,接着观察了左右前后,在确认无恙后这才装作醉醺醺地样子从光亮处通过,接着一个闪身潜入到某处无人且被阴影统治的偏僻角落。
深吸了一口气。萨姆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手指头大小的绿色晶体,他双膝跪倒在地,嘴里吐出一连串旁人无法听懂的字句,在他的手掌摩擦下,那水晶和其额头正中的火焰印记渐渐开始发亮,直到一团绿色的火焰虚影从萨姆的掌心升起,继而渐渐放大并占据了前者身前三四英尺见方的空间;
但如果阿兰迪斯本人在场。术士一定会被这结结巴巴恶魔语朗诵逗得笑出声来--而且这堆废话中还夹带着不少马屁性质的私货,“……本人向伟大的梦魇之主!萨特之神!萨特的始祖!所有萨特的主宰!奎尔多雷的领袖哈维斯神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及最彻底的忠诚……卑微的仆从萨姆?斯格雷特请求尊贵的麦雷德克大人的回应……”
“怎么这么晚才向我报告!?”
对于萨姆的呼唤,那火焰化作的长角鬼脸显得并不是很满意,“我要你确认的事情办妥了没有?”
“小的已经确认那具尸体为克劳恩所部击杀,位置距离其营地东南方约六百英尺处,因为山路蜿蜒曲折。步行约需要一刻钟时间……”
似乎很清楚那位麦雷德克大人的脾气,萨姆并没有解释其迟到的原因,相反则是尽可能详细地报告山贼营地的人员及驻防情况。
“另外小的还按照您的计划成功怂恿了那帮山贼头子对我们的武装队进行袭击,时间定在后天下午,地点位于费尔南迪村南边半里格外的大道上。如果有任何新的变动,小的都会找机会向您报告。”
“嘎嘎~~哈维斯神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你,无论是天上、地下、阴影还是梦境中!”
那团火焰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笑声,同时将更多触手般的阴影向周围延伸,“很好,凡人!你做的不错!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向吾主汇报你和你的忠诚,保持联络!呵呵……”
将头领面庞映照都有如鬼魅的绿色火焰虚影逐渐暗淡消失,可那笑声却好似魔咒般久久萦绕在萨姆的脑海中挥之不去……